第三十八章 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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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徐承跟阎圃私下交底后,双方便心照不宣形成了背地里的同盟。对,徐承现在跟阎圃是同盟关系,而不再是之前在阎圃羽翼萌护下的小郎君。当然,在明处双方仍不时闹出些鸡毛蒜皮类的争执。以阎圃谨慎的行事做派再加上对张修的了解,自然知道其事后必定会派人暗地监视,而跟徐承联袂演的这一出出戏便是做给耳目看的。

  大殿内主位前立着一个鬼卒首领模样的人。张修则伏于主案前,将手边两卷竹简并排翻开,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其间的娟秀小字。这两卷竹简里皆记录着每月钱粮盐铁进出的账目。不同之处在于,一卷出自阎圃,另一卷则出自徐承之手。

  张修眯起双眼,目光在两份字迹迥异的竹简间来回游走,细细比对了几行后却发现除了两者记录的顺序有些许不一致外,数目上皆大同小异。或许是看的时间有些长了,又或许是年纪大了,又或许是觉得从中未发现什么问题,感觉到头脑发胀后便不再继续往下看。

  “阎祭酒和徐祭酒最近有何动向?”张修打了个哈欠,揉捏着看累的双眼,似不经意间问道。

  “禀告师君!近一个月来,两位祭酒经常为一些小事而无端起争执,关系时好时坏,时分时合。最近一次争执发生在十几日前,之后阎祭酒去了仓廪,徐祭酒去了道肆,至今为止未再碰过面。”

  “好!如此便好!”张修捋须颔首道。种种反馈的迹象表明二人已开始起了争斗的苗头,要的便是此等效果!若是二人不起争执,反倒拧成一股绳欺瞒自己,那可真的要寝食难安了。

  不过话说回来,像徐承这边在天师道内毫无根基之人又如何会是阎圃这等老道之人的对手?年轻人嘛,都一样。刚开始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但吃过几次亏之后也必然有清醒之日,就会逐渐明白只有倚仗自己这个能给予他一切的师君才具备同阎圃继续抗衡的本钱。或许,这便是忠诚的本质吧。

  自此,二人相互制衡之势乃成。而自己这个师君便可身处幕后作冷眼旁观之态势,其间或拉拢、或打压、或分化,各种操作便会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那按师君之意,接下来……”鬼卒首领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似有询问之意。

  “这样吧。自今日起无须再昼夜监视,不过二人大致动向还是要心中有数。还有,此事万不可对他人泄露……”张修头都未抬起来,自然未看到跟前鬼卒首领的疲容,直接挥手示意。

  “是!”鬼卒首领听到无须昼夜监视后大舒一口气,似容光焕发般一扫疲态,急忙拜谢后便离去了。

  ……

  临近年末,天气骤冷。屋外的空气感觉已经降至冰点,吸入口鼻之后整个气道钻心疼。徐承穿上徐氏从包裹中拿出的冬衣后还是觉得寒冷,这些天来每日只是象征性地去道肆巡视一番后便返回宅院不再出门。

  至于每月按时给张修过目的那些账目竹简,自然都在阎圃一手安排之下。徐承一来对用毛笔书写极不适应,二来也不想平添这么个苦差事,自然也乐得清闲。而一人去仓廪,一人去道肆,连续十余日不相往来自然也是二人事先约定好的。

  这世间之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戏演得再逼真终究是戏,跟真实之间总会有那么点距离,这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瑕眦。若是恰巧被盯梢的鬼卒看出一些端倪出来,那二人便是万劫不复。

  为了掩人耳目,相互之间争执之戏自然不得不上演。不过二人亦明白多做多错之道理。故起初几日顺势演了几场后便约定后续些日子各去一处不相往来。不得不说,这样一动一静显得更为逼真,连张修都彻底被蒙骗过去了。

  盯梢的鬼卒虽然满脑子都被灌输忠于师君之思想,但也是血肉之躯,在凛冽的寒风下瑟瑟发抖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再加上前番师君也确有放松监视之意,便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去昼夜监视,每日只是大抵知道其行踪后便返回营帐围着火堆取暖。

  天师道今年的钱粮收成大大超过以往,故今年天师道弟子之待遇比往年也有所提升。如今这大冷天之下,宕渠城内每户弟子便能领到一个炭火盆,供应的木炭量翻倍。而祭酒级别本人及家眷每人还有一件兽皮夹袄御寒。此刻徐承、徐氏和李婆三人皆穿着兽皮夹袄围坐在炭火盆旁呵气取暖。

  外面天寒地冻,到了用晚膳时分徐承却不急着出门领饭食,而是直接小声吩咐了李婆几句。过不了多久,李婆便像变戏法似的一手提一块风干的生鹿肉,一手握一把竹签回到炭火盆边。

  这些鹿肉都是徐承事先准备好的过冬食物。这么个大冷天也不好劳烦李婆顶着刺骨寒风去道肆取饭食,便有了以上这么一出。

  徐承拿起小刀极其费力地将整块鹿肉切碎成小块,徐氏跟李婆再用竹签串成一个个肉串,抹上精盐。一顿忙碌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每人便手拿两把肉串放在炭火盆上烘烤。烧得通体透红的木炭泛起若隐若现的火苗,不时地接触到串放得整整齐齐的肉块。很快,屋内飘起一股诱人的肉香味。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一个将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口眼鼻孔的怪人不请自来。门户大开之际,外面吹来的一股冷风不仅将屋内暖和的气氛一扫而空,还弄得炭火盆上飞起一阵火星,溅了三人一身,端的是鸡飞狗跳。

  “汝乃何人?”徐承顾不得一身狼狈,直接起身问道。双手仍攥着烤得半熟的肉串,被内外极大的温差弄得止不住一阵哆嗦。

  怪人并未作任何回答,只是重新掩上门,褪去严实的外衣,笑吟吟道,“徐祭酒,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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