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风眸色柔和了下来,安静地坐在他身旁听戏。
不知是不是烛光灯火交映下的错觉,台上那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让她总觉眼熟得紧……
宸王府旁的便是靖王府。
东方凌靖旁坐着穿戴华贵、神情高傲的准王妃木晴婉。
今晚是她的主场,所以她早已迫不及待地高高戴上那只象征正妃身份的青鸾点翠簪,显摆出自己显赫的身份。
再旁是云王和羽王。
东方凌云依旧白衣翩然,倒是东方凌羽像是忽然有了心事一般,只低着头闷闷地啃着点心,直愣愣出神。
接着就是一干官员……
蒋沈两位大人的目光与她交汇,纷纷流露出复杂之色。
至于丞相府那边。
比起从前,叶知心的面容愈发如霜似冰了,甚至隐隐透出股阴郁。
叶霓裳的面颊却是浮肿了许多,像发了的面团,眼下一方难掩的青影,气色甚是虚浮。
目光蜻蜓点水般不动声色地掠过了全场后,叶挽风找了盘五香瓜子好以暇整地磕着。
这蒋家和沈家从前可都是依附着月家的,在她被定给东方凌靖后,这二家也自是效力于靖王府。
而月家落败后,便又迫不及待地投奔了淑太妃的母家。
没成想一转眼,叶挽风却嫁入了宸王府。
这两年朝堂之争越发厉害的同时,志王府和靖王府的矛盾更是从暗地里搬到了明面上。
两家马车若是在同一条大街上碰见,据说都要比比谁家跑得快,更何况私下?
他们争他们的倒没什么,只可怜蒋沈两家家底薄弱,自月家败落后更是立根不稳、愈发往下掉。
且不说东方凌靖如今因废婚约和叶霓裳一串事闹得声名狼藉,胜筹的风向早已偏向志王,光是这素日里的争斗他们都经不起消磨!
所以,他们是想从靖王府抽身,而叶挽风无疑是最好的那把梯子。
敛去眸底的那一抹精光,叶挽风端起一只茶碗。
滚热的茶汤上热气腾腾地翻涌着,如同挥之不散的缭绕迷雾,恰如朝殿上困人的生死局。
只有拥有一双善察时局、洞若观火的明眸才能破势而后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又是谁的扶梯?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时间一点点过去,台下众人沉浸在那催人断肠的戏曲中时,蒋沈两位大人眉宇却是越见焦躁。
一盘五香瓜子终于见了底。
叶挽风抬了抬眼皮,看了眼依旧睡得香甜的东方凌霄,拍拍宁静的手道:“拜托你了,看好他。”
“鲜鲜!”叶挽风站起身来,鬓发在夜风中吹得几分散乱,眉眼却更添潋滟动人的风情,“这出戏过于凄婉,听得本王妃心口闷,扶我出去透透风!”
闻言,蒋大人和沈大人眼睛同时齐齐一亮。
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