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边这边!”
不远处宸王府的马车旁,等她多时的鲜鲜眼尖地一下就瞧见。双眼一亮,抱着怀中的夹棉的大红秋袄子,欢喜地奔了过来。
她岁龄尚小,正是能吃的时候,宸王府伙食又好。因此叶挽风嫁过来不到半年里,这小姑娘就圆润的像个球,跑起来时却是虎虎生风,实在可爱得紧。
“忙点跑!急什么?”叶挽风不禁轻笑了起来,“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鲜鲜却丝毫没有把她的‘训话’听入心底,反是继续凑上来,边给她披衣,边胆大地问起自家主子的话来:“天气越发秋了,小姐怎么也不穿厚些?万一着了凉可怎么办?”
叶挽风拢了拢身上暖哄哄的袄子,惬意地眯起眼:“现在不比以前相府,就算是着了凉,不也还有你们和王爷?”
“这话胡来,小姐你身子骨单薄,可惜了,我身上这肉啊,要是能分一点给小姐就好……”鲜鲜边扶着她走,边摸了把自个圆乎乎的下巴,嘟喃着。
叶挽风倒是被斗乐了:“得!我可不敢要!还是留给你一个人胖着去吧!”
“小姐!”鲜鲜气得愤然跺脚。
叶挽风大笑着跑远了。
……
叶挽风来得迟了些,戏曲开场了有一小会儿了——
“莫不是八字儿该载着一世忧?谁似我无尽头!须知道人心不似水长流……”
“莫不是前世里烧香不到头,今也波生招祸尤?劝今人早将来世修……”
女腔哀婉绵长,字正腔圆。
“这唱的是窦娥冤?”叶挽风停下脚步,转脸望向那锣鼓喧天、灯火阑珊的大戏台,神情若有所思。
“是啊。”鲜鲜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古怪的脸色。
“今晚这一出戏是谁点的?”微蹙的眉梢一点点松开,叶挽风轻笑一声问。
鲜鲜虽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却是仍老老实实回答:“啊?哦……是戏班子啊……今夜共点了三出戏,一出是太妃娘娘点的豪宴,另一出说是戏班最拿手的窦娥冤,还有一出……是云王殿下点的中山狼!”
中山狼!?
叶挽风当即眸色沉了下来。
窦娥冤分明讽刺的就是元庆腐败,批判的是朝廷,那这中山狼又想映射的是谁?
“这个戏班是京城的?班主是哪里人?”叶挽风继续边走边问。
今晚点的后两出戏都不一般,这其中怕又是要生事。
鲜鲜自是看不破这一层,只乖巧应答:“是啊,就是京城最有名也是最大的戏班,他们的班主也是京城人。”
“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叶挽风听着戏台上哀婉的唱腔,越想越疑。
窦娥冤!窦娥冤!重点是在一个冤字上!
鲜鲜愣了下,紧接着摇摇头:“不知道,这个戏班没有姓名、只有艺名。不过他们的班主好像姓丁,自称‘缺头丁’!”
话及于此,叶挽风便不问了。但愿是她多想了……
戏台靠右,是宸王府的人。
台上戏子咿呀咿呀地唱,台下东方凌霄趴在桌案上睡得正沉,身上盖着件狐毛斗篷,呼吸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