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李瀚检查完曹寿的各项生命体征之后就傻眼了,脉搏细微几乎不可触摸到,呼吸也变得浅而急促,心跳也缓慢得很,这样子虚弱,想成功手术绝对不可能。<-》
如果是在装备齐全的现代手术室里,此刻就该给曹寿吸氧、输血,同时进行手术,可是现在氧气是吸不成的,输血的话……
李瀚明白急切之间只能是使用自己的o型血了,他当机立断,赶紧取出输血设备,抽了两百毫升给曹寿先输上,明知道不够,可是他不敢继续抽自己的血了,否则的话,一旦休克,谁继续做手术呀!
就这两百毫升的血输进去,就让曹寿的气色好了一些,李瀚哪里敢耽误时间,让家人给他端来一巨碗淡盐水灌下去,就赶紧开始手术了。
若是直接从伤口处开刀,李瀚生怕伤到脏器,故而从腋下打开刀口,仔细的分开肋骨,也是曹寿命大,那獠牙从左肩下面刺进去,让李瀚最担心的是伤到心脏,谁知打开后竟然没有出现这种可怕的情况,那就轻松了许多,一层层小心的处理好创口,再细细的缝合起来。
这一番手术说起来简单,其实让李瀚足足忙乎了两个时辰才算是弄完了。
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曹家家仆通知了长安城里的侯夫人。
而李婉在家里把手术包给喜大绑好,一叠声骂李瀚办事情没头脑,只说要手术包,到底是谁受伤了啊?放心不下也急急出门,恰好遇到侯夫人来接刘曦,大家会合了心急火燎一起赶往霸上。
走进庄园,魏猛魏铁就告诉李婉大爷正在给平阳侯治伤,让她们不要进去打扰,她们就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的等着,终于说是结束了。这才一拥而入。
侯夫人跟刘曦一看脸色苍白、人事不省的曹寿就都活不成了,老夫人跟刘曦都哭的泣不成声。
累惨了的李瀚虚弱的黯然说道:“行了都别哭了,曹兄是为了救我才受重伤的,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否则,我赔他一条命便是。”
李婉一听吓了一跳,赶紧捂住李瀚的嘴,凄哀的对平阳侯老夫人卫慧说道:“慧姐姐,孩子们不懂事,去打猎惹出这么大祸事来,看着侯爷伤成这样,我这心里也像刀割一样啊!
事已至此难过也没用,还是先冷静下来让瀚儿好生给侯爷治疗才是,我相信我儿子。天底下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卫慧也是个很刚强的女人,收住眼泪,拉住李瀚的手说道:“瀚儿,婶娘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刚刚听说你抽了自己的鲜血过给寿儿。你放心治吧,无论结果如何,也不必你给寿儿赔命……”
侯夫人越是如此通情达理,李瀚越是心如刀割,他万万没想到一场玩耍,竟然会欠下曹寿一条命!
而且,最让李瀚震撼的是。曹寿明明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纨绔,在看到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扑上来护住了他,宁肯自己死去!
错看了曹寿了啊!
李瀚的眼睛又红了,他想起自己当初在面对苍龙的掳掠时,自己能够替刘彻。还先分析了一番局势,觉得即便是不替也活不下去,才跳出去替代刘彻了,而曹寿当时以身相代替他死,李瀚不认为曹寿有丝毫的私心杂念。
这才是让李瀚痛苦不堪的事情——自己心目中一文不值的纨绔。在生死关头竟然舍生忘义,而他李瀚却做任何事之前,都先算计一下利弊,这就是差别呀!
喘息了一会儿,李瀚赶紧让人搀扶起自己来,下到地下储藏室,翻出了自己精心储存的抗生素,还有一次性输液器具,虽然包装完好,但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失效了没有,但危急时刻,说不得需要赌一把了。
急忙走上去,李瀚用蒸馏酒的器具细细的蒸馏出纯净水来装在消过毒的银瓶子里,融化了一定量的青霉素加进去,用软木塞堵住口,刚好可以插进去输液针头。
给曹寿输上液后,李瀚自己也一阵阵脱力般的疲惫,这才想起从山林里到家里一路狂奔,加上输血又手术,现在一松弛,就有些头晕目眩。
卫慧跟李婉刘曦也一直盯着,看李瀚这阵子的脸色差不多跟曹寿一样苍白,赶紧让他歪着歇息,给他端来了参汤让他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缓和过来。
一瓶青霉素输完,李瀚检查了一下,发现曹寿依旧脉搏细微,用血压计测了血压,高压,60,低压30,这不行啊,这还是等于休克状态,不赶紧改善的话,生命体征将会进一步衰减,即便是抗生素没失效不感染,机能不足一旦引发内脏衰竭,那可就回天无力了。
“娘,弄一大碗温开水来,里面按照五份糖霜一份盐的比例配成糖盐水。”
不一会儿弄来了,李瀚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下去,再次扎住肘弯,准备再次抽血输给曹寿。
这次抽血可是在一众人眼皮底下进行的,李婉看的心疼无比,不停的落泪,多想制止,可想到人家儿子是为了救自家儿子才伤成这样的,现在儿子救人家是该当的。
可是,抽儿子的血实在是心疼,李婉扑过去拉住儿子叫到:“孩子,你的脸色比侯爷还苍白,千万不敢抽血了,来来来,抽为娘的吧,娘的血多得很,输给侯爷不碍事的。”
李瀚苦笑着说道:“娘啊,输血可不是随便谁的就好,需要检验配对的,孩儿的血是万能配,只要不是极其少见的血型,一般都能适应,其他人的万一跟曹寿不配,那就把他害死了。”
其实李瀚的医药装备里面,带的有检验血型的仪器,只是,他不肯定那些化学试剂能不能用了,若是给不相干的人救命,他就尝试了。
但对于曹寿,李瀚不想冒半点风险,否则一定是一辈子的良心折磨,故而,咬着牙硬是又抽了300毫升,给曹寿输进去了。
这一幕看的卫慧跟刘曦感动不已,她们有心想跟李婉一样劝阻李瀚,但看着奄奄一息的曹寿,还是咬着牙没作声,终于在李瀚强忍着眩晕输完之后,卫慧痛哭着抱住了李瀚叫道:“孩子,你哥哥若是死了,婶娘也不怪你了,你尽力了啊……”
李瀚虚弱的笑笑,嘴里发出一声呢喃:“曹寿是我兄弟了,我们俩还得共患难同富贵呢,他不会死的,我好困……”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李瀚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想来是家人把他弄进来的,心里记挂着曹寿,赶紧跳下床走出去看,还没出去就听到一阵阵喊疼的声音,他就笑了。
这小丫的知道疼那就死不了了。
走出来到客厅里,看到曹寿身边围满了女人,那家伙正在愁眉苦脸的叫喊疼死了,刘曦红肿着双眼,手里端着一碗稠乎乎的鸡汤正在喂他吃。
“二姐赶紧停下!”李瀚大吼一声,走过去把刘曦的碗夺了下来说道:“他现在不能吃东西,谁让你们喂他吃饭的?”
刘曦傻了眼说道:“他喊着好饿,我就……”
李瀚斜着眼盯着曹寿骂道:“你这混蛋行啊,刚熬出生死关就知道饿,你身上那么多肥肉一两天不吃饭会死啊?这么急就要吃炖鸡?”
曹寿哼唧道:“我都快死了还不让吃口肉,万一我死了岂不成了饿死鬼!”
李瀚怪叫道:“我就不让你吃,饿死鬼也比冤死鬼好,若是你死了阎王问你咋死的,你告诉他馋嘴害死的,你丢不丢人啊!再说了,你死了倒是痛快了,我可就成了欠你一条命的倒霉蛋了,这个臭名声我可不替你背。”
听着两个人吵架,一屋子女人面面相觑一下,随即就不约而同的大声哭泣起来。
这下子轮到这哥俩傻眼了,曹寿挣扎着问道:“你们哭啥?”
卫慧哭泣道:“你们哥俩都能吵架了,足以说明这条命是保住了啊!寿儿,你现在身上流着李瀚的血,你们俩可就是共生死的兄弟了,你好了就不要再胡闹,好生跟着弟弟做点事情啊。”
李瀚明白过来后,洋洋得意的说道:“婶娘放心吧,以后他想继续当纨绔那是休想,我一定让他比驴子还勤快。”
曹寿痛苦的闭上眼低喊道:“当驴子?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刘曦的哭声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曹寿不得不改口道:“我不死了行不行?烦死了烦死了!”
看起来那些抗生素没有坏掉,李瀚一连三天给曹寿输液,看着他的气色越来越好,终于松了口气。
这里发生的事情当然有人传递给了宫里,皇帝派人来探望了李瀚,也给了他几天假期休养,故而十分的惬意。
第四天,田琦来了霸上,身后跟着少府的属官们,带着好几箱子公文竹简,虽然少府机关内已经全面改成纸张了,但从全国各地送来的公文却还是竹简。
李瀚跟田琦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商议公事一边批阅公文,一直忙碌了半日方才处理完,正在喝茶的时候,天空又是一阵鹰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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