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香菱,俞禄骑马跟了驿卒行向金陵城郊,心下暗生警惕,驿卒既然认识他,想必寻他很久了,同时看了眼幸运地图,驿丞署的幸运值还不错,他才稍微放了心。
时辰约莫过了戌时,天已渐晚,星空亮光点点,郊外的冷风让他觉得有些凉意,驿丞署距金陵城亦不算远,乃是为了公文往来、迎送官员之故。
驿卒才引他到二进院落,便见未入流的驿丞大踏步迎出来,那番面貌似曾相识,马驿丞拱手道:“俞兄!别来无恙啊!”
“马二先生?他乡遇故知,喜事!喜事!”从微微愣神中回过来俞禄舒缓了紧皱的眉头:“你几时干起这行来了?按理驿站费用由本地官府承担,但迎来送往的,官员有大有小,我看你并不讨好。”
俞禄暗想四爷也没养吃闲饭的人,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派了差使,难怪他走到哪都会碰到一两个熟人,先前在扬州不就碰上了何懋卿么,这马二应该还有密探的作用,就不知他一个篾片相公,何以甘心做了未入流的小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原先在浙江便以见闻广博被四爷收纳,俞兄勤恳办事,我还能吃闲饭不成?来,里边说。”马二一边说一边带他进了厢房,坐下后眼睛还不时打量着俞禄,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来,呵呵一笑道:“我今儿请你来,是锦上添花,有几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所写的《治河八疏》,被四爷呈到御前,深得皇上、六部九卿的重视,皇上特此明发邸报,昭告天下,因你的法子在淮安有了见效,朝廷商议着要在黄河实施。呶,你看看新传来的邸报。”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俞禄抄起案上的邸报瞅了几眼,心下甚慰,既能于国于民有利,又能出一次名声,赚一把系统积分,这种一箭双雕的事情,他当然高兴:“你说有几个好消息,难不CD与我相干?”
“这一个是我的猜测,淮安知府汪恒因治河有功,四爷上奏,升任江苏巡抚,不日就会到达苏州,到时候江苏不少官员都要到巡抚衙门递牌子请见。俞兄,可喜可贺啊!这汪恒你一定是见过的,他如今成了封疆大吏,届时恐怕会有圣命传达于你。明儿金陵官员就知道了,俞兄的前途不可限量。”马二也是存了加深关系的心思,虽然只是锦上添花,但总比没有的好。
俞禄手指敲打着桌面,嬴正说过汪恒刻板,据他判断,汪恒是个好人,升任江苏巡抚,能不能坐稳尚未可知,官场要的可不是好人,不久前以身作则自己种菜的汪府台形象在他脑海飘过,他又想着自己下一步会不会调回京?康靖帝明着说要他参赞织造,可嬴正又说不必与甄应嘉做对,虽然他有了盐务、治河的功劳,但万一康靖帝拿了这四个字作法子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的脑子不知转了多少念头,马二以天晚为由,让他在驿站留宿一晚,俞禄点头应允,便在厢房歇息,期间马二又谈了他以前游历的见闻、现在驿丞署的趣事,俞禄也跟他分享了很多经历,他才发现马二很适合做密探,这人说不定有嬴正密探的身份在,嬴正能够有识人之明,俞禄亦稍稍欣慰。
当晚歇下时,俞禄查看红楼系统,积分快到了五万点,而且还在增加。
这其中有治河扬名,淮安百姓的感激,也有扬州盐务的功劳,还有林黛玉的仰慕,香菱也很重要,这姑娘为啥给他增了一波积分呢?
很简单,香菱名列《金陵十二钗副册》第一位,是除了金陵十二钗之外,最优秀的一个。
经过这两年多的异世生活,俞禄切身体会到交通不便的费时费力,而且他对隐身不是十分满意,首先,隐身只是别人看不到他,他并不能穿透山体、土木等障碍物,保障度不是百分百,万一乱刀砍死?乱箭射死了呢?在千军万马或者对手太多时,隐身就无用了。
所以,俞禄迫切想要升级系统得到更多的保障,他抽了几次奖,结果倒霉得很,以前的人品爆发没有了,可能是他得到了很多实惠,抽奖都没有什么实用的东西,很多次都是“谢谢惠顾”。
无奈之下,他又花费三万积分到商城购买了武器精通大技能果,洛敏以及盐帮的出现,让他明白这世界江湖高手很多,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下他的武器运用应该提到了一个全新境界。
然后他再花费了二百积分在商城购买了主线任务解锁钥匙,主线任务全部解锁,可以不分先后顺序的完成,俞禄一看之下,主线任务果然都是和金陵十二钗有关。
这会子五万积分又缩水了一大半,俞禄唯有摇头苦笑,哥们儿不容易啊!到现在都没把秦可卿和贾元春搞定!
这副身体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俞禄一想起袅娜风流的秦可卿、雍容华贵的贾元春,就不禁……他发誓如果能够回京,一定要把秦可卿睡了,不能再等了!
什么?你说现在不是有个香菱吗?天哪……香菱虽然不小,但也不大,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啊喂!
最后,俞禄合眼之前,扫了几眼新买来的《应天府志》、《苏州府志》以及一些关于大乾的军事装备材料,了解了不少风土人情、当时的民生状况和军队状况,才打了几个哈欠睡下,这一天就是三次应酬酒席,劳神哪。
翌日起来与马二告别,骑马往金陵城门方向走,因为俞禄下扬州是水道来的,所以骏易不曾带来,留在家中,秦可卿会去看望它吗?元春在亲王府是否受了委屈?是否调动了?俞大娘和麝月怎么样了?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行到一片桑地之外,康靖四十六年的蚕丝早已被织造局强势征收,是以这时桑叶凋零,有的还在引水灌溉和施肥,有的荒地重新种植桑苗。
俞禄前世虽然浪迹江湖,但却是农村出身的,因此对自然山水与花草树木颇有好感,也深知农民的不易,便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行了一段,突然见到官道下方的一个丁字路口,有一堆人在吵嚷,他们还拿着铁锹等工具,大有大打出手的迹象,路口周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是被人引过来的,在凹下去的地方还用木槽搭接。
“老蔡头,你们李家太过分了吧?咱们薛家的地与你们家的只有几亩之隔,我说奇怪呢,去年你找来了那几亩地的农户,断掉了水源,逼得人家不得不把地买给你,你得了地不说,还要人家做佃户。谁也不是瞎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儿你又以你家地在上游为由,故意断了我薛家的水,我家没多久便要插苗,你倒好,寻的真是时候啊!”薛家在城郊的管事张德高领着自家人站在一方,冷笑道,另一方则是以李家的管事老蔡头为首。
本来这种事情俞禄已司空见惯,原不想管,但是他抓住了一个信息,李家和薛家?昨儿个甄应嘉的借口托辞不就是李家桑地出事了吗?俞禄正与金陵织造交涉,便在官道边拴了马,行下山道来瞧瞧。
老蔡头身材雄伟,体态发福,其实这些大户人家的管事奴才,在外边都是享福的,他双手抱臂,似是自家吃了亏似的嚷道:“张德高,你自己是那样的人,便以你的心揣度我,你去打听打听,那几亩地的农户有谁强迫了?是他们借了我的印子钱,几年来利滚利还不起,只好拿土地偿还。你去看看康靖三十年人手一册的《大乾律法》,我哪一点错了?再说要他们做佃户,也是我李家乐善好施,不然他们便成了城门墙角下的那一窝乞丐了!至于水源,我家在上游,今年天干旱了些,难不成你叫我李家不用水了?就放下来?你再算算,这引水开凿,难道不是我李家出力最多的?还有……”
这李家的管事好一张钢口,条理清晰滔滔不绝,说得张德高吹胡子瞪眼,薛家一边气势软了下来,李家那边则是对着他们取笑不已。
俞禄一边坐在石头上冷眼旁观,这种争地皮争家产的事情,他前世便经历过,不见得如何新奇的,只是这李家是李纨的娘家吗?不对啊……红楼里不是说李纨父亲李守中曾是国子监祭酒,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国立大学的校长,这种高素质人才,家下又为何出了刁奴?而且红楼梦里说了李家族人无不持书诵读,李纨也是知书达礼,不过想想,贾政这样自视清高的人,荣国府还不是有刁奴?应该是李守中也不理俗务吧,地又在城外,他怎么管得来。
张德高是薛家大总管张德辉的亲弟弟,听了老蔡头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一番话,真的给气到了,被薛蟠带过的他,当下便过去揪住了老蔡头的衣领子,唾沫横飞地指着鼻子骂,双方剑拔弩张,一时劝架的劝架,助阵的助阵。
“快看!张总管来了!那不是咱家宝姑娘的马车么?”薛家有人指着官道行来的车子。
“听说张总管的母亲病逝了,大过节的,宝姑娘为着张总管一家是府上最亲信的人,亲自出城去看呢,本来是派了薛大爷去的,可薛大爷为一个丫头惹了官司,被太太骂了,又要打点进京的行装……”
“别说了,快去请张总管下来……”
俞禄看杂耍似的看着这班人,这时只见官道上张德辉在前、莺儿牵着宝钗的手下来了,因为薛宝钗穿着裙子,不便走山道,薛家的人一窝蜂地走过来告状评理,还说什么要打官司。
可忽然情景突变,老蔡头才刚被张德高提起来臭骂,等他们一走,他便四肢打颤,滚在地上翻着白眼,倏地气绝而死,李家的人又一窝蜂的炸开了,声称是张德高害死了老蔡头,他们也要打官司。
俞禄面无表情观赏一阵,只觉得无趣,根本得不到他想要的信息,全是两家下人脸红脖子粗的争地皮,上了官道正要离开,薛宝钗有条不紊地安抚了下人,登时转过稍显丰腴的身子,道:“我看这位爷是不相干的人,作为证人最公正不过,你能跟我们走一趟应天府么?”
【注释:薛宝钗道:我自幼熟读诗书,原是为进京选秀做准备,乃是要侍奉皇上的,跟随俞大人绝无可能,不过推荐、收藏够多的话,我可以考虑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