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年究竟去哪儿了,啊?”顾清儿抬手抹了一把泪水,扭头望着她再次问道。
夏怛罗抬手帮倔强的姑娘擦干了泪痕,笑道:“还能去哪里,这天下这么大,孑然一身的我能去哪里?”
“为什么尚孔阳说你死了?”顾清儿狐疑问道。
“是吗?可能是我的命太硬,锦城挺好的,这里的人待我还不错,你呢?”是死过一回,却又活过来了,但这些从前她已经不愿意再提起了。
“别给我岔开话题,你可知道大家都担心死了,五年了,就这么杳无音讯你就过得很心安理得?”顾清儿厉声问道。
大家?除了你,哪来的大家会真的关心我在哪里,担心我的死活?夏怛罗心中苦笑。
“清儿,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真的很好。”夏怛罗推了推心绪不平的顾清儿,说道。
顾清儿瞥了她一眼,不屑的道:“过得好就一直躲着?”
“其实也不是刻意躲谁,只是。”夏怛罗黯然,一开始只是想等有些事过去了再去找你们,谁知这一等,便等到了现在。
“算了,来日方长,活着就好!”顾清儿深深吐了口气,望着她说道:“能走了吗?”
夏怛罗点头。
“走吧,折腾一宿了,得赶紧休息一下。”
。
淙淙水流,溶溶月色。
得得的马蹄踏碎月光,朝着东门前的浣锦河疾驰而来。
“报!”
“说!”
“董成被嵇将军往北撵了三十里,嵇将军问是否要继续追下去!”
“追什么追,告诉嵇扬赶紧给我撤咯!”
“是!”
“等等。”桀骜的声音顿了顿,紧接着便又笑着道:“撤之前,让他替我做件事,放把火烧了董成的大旗!还有,把这支竹箭给我扔到马祥麟大营里去,去吧,鸡鸣之时我要在怀松堂等他的战报!”
“是!”
马蹄得得,却是有人渐渐远去。
桀骜的声音伫立河畔,一人在身后躬身问道:“军师,咱们真的不等夫人一同上山?”
“人安顿好了吗?”那个声音问道。
“按您的吩咐给老夫人安排了一辆轻便的马车,至于。属下说马匹不够,让她自行上山,只是这么一个娇弱女子,走上山去是不是。”
“撤!”不容辩驳的语气,河畔的身影朝东北手一挥,身后影子一般的数人已悉数端坐于骏马之上。
“你这般怜香惜玉,我便成全你,你留下来陪美人走上山来吧,葛管事!驾——”
。
两人在地道里转了几道弯,终于在夏怛罗力竭之前到了尚孔阳所说的那间密室。
密室呈八角型,里面桌椅板凳床铺及书柜,当中的石桌上摆满了吃食,床铺之上铺盖一应俱全,床头甚至摆着几套衣裳,有男有女。
夏怛罗从桌上取了烛台,将蜡烛点燃,便在桌前坐了下来。
“尚孔阳这个混蛋办事还是挺周全。”顾清儿脱了身上的黑衣随便挑了一套衣衫换上,说道。
夏怛罗托腮问道:“你怎么会同他在一起?”
“他没告诉你吗?”顾清儿在她面前坐下,解释道:“他让我去试探那老太监身边的守卫力量,说是事成之后会完成我一个心愿,没想到会是见到你!”
“你把陈敏杀了?”夏怛罗记起白天城外尚孔阳同马祥麟的谈话,问道。
顾清儿摇头,道:“那老狐狸老奸巨猾哪儿那么容易就死的,何况还有暗枭,不过,我清影剑也不是浪得虚名,我把范丛熹的脑袋给挑了,给老狐狸当面送了一份大礼!”
难怪整个锦官城都被你惊动了,夏怛罗了然的点头。
“阿罗,你活着真的太好了,跟我走吧?”顾清儿拉着她的手说道。
夏怛罗垂眼踌躇一番,说道:“清儿,见到你我也很高兴,但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尚孔阳敢不让你走,我杀了他!”顾清儿激动的说道。
夏怛罗摇头,说道:“不是。”
“不是个屁,当年听说你死了,半年不到就娶了那姓谢的狐狸精,现在知道你还活着,就想着坐享齐人之福了?呸,想得美!”顾清儿索性站起身来骂道。
夏怛罗只好拉着她的手往座上带,解释道:“真的跟他无关,何况我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清儿正愤愤不平,哪儿会老老实实坐下好好说话,只见她甩开了夏怛罗的手,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不是我想的那样?当年在怀宁城,谁不知道尚家穷小子同顾家三小姐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就差一纸聘书了。”
夏怛罗却道:“人说往事如烟,再好的情义也敌不过时光流水,你也说是当年,这些事还提来干嘛!”
“提来干嘛?顾家没了顾家的人就任由他欺负,不还有我顾清儿在吗,不行,这谢狐狸精还救什么救,一刀捅了一了百了!”
“既然如此,杀了我不比杀她的好?”身后沙哑的声音响起,顾清儿同夏怛罗相视一眼,齐齐望向入口之处。
“怎么,清影剑也只是背后说人口舌的小人?”尚孔阳上前两步,却仍离得远远的。
夏怛罗莫名的心虚,她站起身来揉着手指对尚孔阳说道:“清儿一向说话口无遮挡,你,你别见怪!”
“是,她是说话口无遮拦,你可从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再好的情义也敌不过时光流水?五年,不过五年,你就当那些往事如烟如水消逝不见了?那我们在一起又是多久,两个五年?三个五年?也都统统被你轻易的抹灭了?”尚孔阳一步一步朝夏怛罗走来,走一步便问一句,直逼得夏怛罗不敢直视。
“尚孔阳,你什么意思?当年先离开的可是你,你凭什么这样质问阿罗?”顾清儿伸手挡在夏怛罗身前,仰头质问道。
“顾清儿,你让开,这是我同阿罗之间的事。”
“不让,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当年你可是红口白牙的告诉我们阿罗死了,这么一个人活生生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却告诉我她死了,你什么意思?”顾清儿挺挺胸,指着尚孔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