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0章 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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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恒和曹毅原本打算去各宫探望皇后、皇妃和其他妃嫔。

  看出他们的心思,丁瑶干脆让宫女把皇后、皇妃和妃嫔们都给请了来。

  袁芳等人见到丁瑶派来的宫女,当即就明白过来。

  她们也不用再在自己的寝宫等着,太后这是舍不得两个孙儿,要把他们多留在身边一会。

  明白丁瑶的心思,袁芳等人当然不会不识趣。

  后宫后妃纷纷来到太后的寝宫,平日里虽然不能算冷清也绝对说不上热闹的地方,陡然多了许多生趣。

  太后的寝宫热闹非常,曹铄却没有过去。

  后宫的后妃,他一次见两三个还成,要是见的太多,还真是会被吵到头疼。

  女人多的地方,麻烦也多。

  曹铄可不愿意这个时候往太后寝宫去凑。

  坐在书房里,曹铄批复着前一天送来的奏折,邓展来到门口:“启禀陛下,已经问清楚了。”

  头也没抬,曹铄问了一句:“全都去了?”

  “后宫自皇后以下、嫔妃以上,全都去了太后寝宫。”邓展回道:“太后那里,今天是真的热闹。”

  “还好我没有过去。”曹铄说道:“上回太子回来,后宫嫔妃也都去了太后那里,我和太子居然被赶到外面房间。里面女人太多,我们根本插不上话。”

  提起上回曹恒回来,曹铄说话的语气像是受了不少气一样。

  邓展听了觉着好笑,却又不敢笑出来。

  “怎么?”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外面的邓展,曹铄问道:“是不是觉着很好笑?”

  “不敢。”邓展回道:“陛下说话,谁敢发笑。”

  “只是不敢,并不是不想。”曹铄说道:“你那点心思,难道我还不明白?”

  “太子和二皇子在外征伐许久,如今返回长安,太后舍不得他们,留在寝宫多说会话,为了不让两位皇子在去后妃们的寝宫去问安,把后妃都请到太后那里,也在情理之中。”邓展说道:“其实有句话,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不让你说,难道你就不想说了?”曹铄横了他一眼:“想说就说,要是不想说,就给我憋回去。”

  “臣认为陛下给太子和二皇子赋闲的日子太少。”邓展说道:“才从关外回来,还没喘口气,二皇子接着就要上任长安令,太子更是事务繁多,只怕以后连歇一歇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陛下把两位皇子的日程安排的太满,太后也不至于这么做。陛下也不是不知道,太后还是喜欢清静,并不喜欢她那里人多。一改常态,无非是祖母对孙儿的疼爱罢了。”

  “你说的是没错,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并没有示意邓展进屋,曹铄对站在门口的他说道:“太子监国,而且我又给了他听政的权利。他肩膀上的担子,可要比你们想象中重的多。至于二皇子,太子也曾在书信中提起过他的能耐。要是太子没有虚妄之言,区区长安,他还是能够治理妥的。”

  邓展站在门口没有应声,曹铄说的这些,他是一句话也接不上。

  书房里,曹铄想了一下,对邓展说道:“派个人去邺城,把任城王请到长安,就说我有要紧事和他商量。”

  曹彰前往邺城之前,曾在长安见过曹铄。

  当时曹铄只告诉他,卞夫人并非病故,而是自杀。

  怀揣着疑惑,曹彰到了邺城。

  从曹植口中听说了整个来龙去脉,他才明白,先前的疑惑完全都是虚妄,曹铄根本没有隐瞒他任何事情。

  办完了卞夫人的丧事,曹彰和曹植面朝陵墓站着。

  兄弟俩一个是任城王,一个是陈王,彼此都是有些财力,卞夫人的陵墓修造的虽然不能说气势宏伟,也不算太过寒酸,至少比那些一等公卿的陵墓,还有有气魄些。

  “要不是陛下恩典,让我们把母亲送到邺城安葬,母亲怕是只能有坐小小的坟茔。”曹植叹了一声说道:“母亲临终前也知道她的过错,让她始终耿耿于怀无法放下的,其实还是兄长……”

  “不要说了。”曹彰打断了他:“你要说什么我全都知道。这几年,我也不是不想来看母亲,只是每每想到她做过的一些事情,实在是难以释怀。要是知道母亲会……”

  说到这里,曹彰没能再说下去,眼圈已经是红了。

  知道他心情郁结,曹植也没再多说什么。

  兄弟俩面朝陵墓站着,良久无言。

  一名卫士跑到他们身后:“启禀任城王、陈王,陛下派了使者过来,说是有话带给任城王。”

  “我来邺城之前才去过长安,陛下什么也没对我说。”曹彰看向曹植:“怎么这会突然派人过来,又要我去一趟长安?”

  “既然是陛下召兄长过去,兄长只管去也就是了。”曹植回道:“见了陛下,自会知道他要兄长做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曹彰又问。

  “我打算在邺城为母亲守陵三年。”曹植说道:“陈国有地方官府,也用不着我操心。”

  “母亲的陵墓,多劳烦你了。”曹彰向曹植拱了拱手。

  曹植躬身给他行了个大礼:“兄长好走!”

  转身离开,曹彰在卫士的引领下,见到曹铄派来的使者。

  当初曹彰没有去任城的时候,每天都跟在曹铄身后。

  大魏朝廷上下,哪会有人不认得这位深受皇帝亲近的任城王?

  见到曹彰,使者迎了上来。

  躬身一礼,使者说道:“我奉陛下旨意,请任城王即刻前往长安。”

  “陛下知道我已经办完了母亲的丧事?”曹彰问了一句。

  “算着日子,陛下认为任城王是办完了。”使者回道:“要不是算出卞夫人丧事已办的稳妥,陛下也不会让我来请任城王。”

  曹彰想了想,使者说的确实没错。

  以卞夫人陵墓能造的规模来说,就算他和曹植想给造的很大,也不可能超出了原本应有的规制。

  依照卞夫人的身份,他和曹植建造的陵墓并不算过。

  可要是按照她早些年做过的那些事情,当今太后只要发一句话,陵墓立刻就会被人拆成一片断瓦残垣。

  曹铄下旨,让曹植把卞夫人的尸身带来邺城,也是为了不在太后的眼皮底下。

  当年离开邺城,太后就不会再回去。

  毕竟邺城给她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

  曹彰上回去长安,曹铄曾当面说过,到了邺城,他可以对卞夫人的葬礼睁一眼闭一眼。

  虽然曹彰和曹植来到这里之后,有些做法确实不合时宜,却没有人敢于出面阻拦。

  地方官员不笨,卞夫人是死在长安,尸身会被带到邺城,显然朝廷有所授意。

  至于以什么礼数安葬卞夫人,只要不超出规制,当然不会有人暗中说什么。

  背后捣鬼,说不准没能害了俩人,反倒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毕竟送到朝廷的消息,全都是被当今皇帝收去,绝对不可能送到太后那里。

  曹铄令人来到邺城请曹彰去长安,事情已经办妥,曹植也表示会留在这里守陵。

  再没有什么牵绊,曹彰当天就收拾行装,带着一队卫士跟随曹铄派来的人,往长安去了。

  数日之后,返回长安的曹恒等人都有了具体的事务,曹毅也上任长安令,做起了皇城的父母官。

  曹彰在一队人的护送下来到长安城。

  进了城门,他直奔皇宫。

  来到皇宫正门外,曹彰下了马。

  刚进皇宫,他就看见邓展等在那里。

  迎上曹彰,邓展见礼说道:“任城王可算是来了,陛下已经等的很是焦躁。刚才听说已经到了城门口,催着我前去迎接,没想到我才来皇宫门外,就撞见了大王。”

  “邓将军知不知道陛下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曹彰向邓展打探曹铄的意图。

  邓展和祝奥都是每天跟在曹铄身边的人,要说这个世上谁最了解曹铄,并不是太子曹恒,也不是丞相郭嘉,恰恰应该是他身边的两位随身将军。

  不过他向邓展打听的时候,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作为曹铄身边的人,邓展要是口风不紧,早就被替换了下去。

  果然,邓展回道:“陛下当初只是让我选人去请任城王,并没有告知请大王过来是为什么。”

  从邓展的语气和神情,曹彰看出他一定知道其中缘由,只不过不肯说罢了。

  邓展不肯说的,他追问也不可能问出个结果,于是也就不再多问。

  反正见到曹铄,曹铄也会把缘由说给他听。

  曹彰每次来见曹铄,都会在书房接见。

  引领着曹彰来到书房门外,邓展上前禀报:“启禀陛下,任城王到了。”

  “既然来了,还不快请进来?”书房里传来了曹铄的声音。

  邓展回身对曹彰说道:“陛下请任城王进去。”

  曹彰向邓展道了个谢,随后走进书房。

  坐在书房里的曹铄还在批阅着奏折,听见有人走进来,他抬头看向曹彰:“来了?”

  “陛下召我过来,片刻不敢耽搁,还是让皇兄等的急了。”曹彰躬身一个大礼:“请陛下恕罪。”

  “虽然确实让人等的焦躁,可算起路程也差不多该今天到。”曹铄说道:“我也不怪你,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和你商量。”

  曹整问道:“敢问陛下,究竟是什么事需要臣弟去办?”

  “我最近总是在想,大汉朝封王不少,各自盘踞一地。”曹铄说道:“当大汉飘摇,摇摇欲坠的时候,那些封王不仅没有匡扶汉室的念头,反倒还都想趁着乱世分一杯羹,以至于汉家庙堂倾颓,最终被我们大魏替代。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觉着心里不安。”

  虽然曹铄没有明说,曹彰却听出了他的意图:“陛下的意思是,封王的权势太大,反倒会给朝廷惹来麻烦?”

  “难道不是?”曹铄反问了一句。

  “陛下打算怎么办?”曹彰说道:“我在来的路上,也曾听人说过,陛下封了二皇子为淮南王,却不许他前往封地,反倒给了他个长安令的官职,要他在长安做官。难不成陛下也打算这么对待以往的封王?”

  “子文好像不太赞同我那么做?”曹铄说道:“也难怪,毕竟牵涉到了你的利益。要你交出兵马,封地只是食邑,不掌管军政事务,你也会心中不爽。”

  “陛下难道还不清楚我?”曹彰回道:“只要陛下想做的,我都会鼎力支持。等到陛下决定封王交出兵权,再不过问封地军政事务,我自会首先响应。”

  “你觉得我要是下诏,会有多少封王公然反对?”曹铄说道:“要知道,大魏封王不少,他们的兵马聚集起来,也是个不容小觑的数目。”

  “再过几十年,朝廷想要收回封王实权,很可能会诸多掣肘。”曹彰说道:“然而眼下去不会。陛下是大魏的开国之君,不说大魏臣僚都很清楚陛下的能耐,就连边关的异族也是了然。只要陛下下诏,即使有人心中不爽,也只能依照着诏令办事。”

  “你认为我可以那么做?”曹铄追问了一句。

  “陛下把我找来,无非是想要我做头一个响应的封王。”曹彰说道:“我觉着陛下可以以召集封王来到长安参加家宴为由,请各地封王前往朝廷。即使有人托病不来,只要大势已成,他们也没有回天之力。”

  “削夺了封王的兵权和执掌地方政务的权力,对你也是不利。”看着曹彰,曹铄问道:“你为什么连一个反对的理由也没有说?”

  “如果我说了反对的理由,陛下是不是就不再削夺封王权限?”曹彰反问。

  “当然不。”曹铄回道:“封王务虚,已是必然。”

  “既然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反对了也没用处,我为什么要说那些没用的话,惹陛下不快?”曹彰说道:“与其和陛下闹的不欢而散,还不如干脆迎合,至少也能博得陛下欢喜。等到拿走了我的兵权和执政大权,或许还会想到我的好处,给我安排个有实权的官职。”

  “回长安吧。”曹铄对曹恒说道:“如今我身边连一个兄弟也没有,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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