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对我来说是恐惧的,我裹着厚厚的被子,却依然冷得瑟瑟发抖。-.79xs.-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脑子里全是凌枭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画面。我这才发现,曾经我以为痛苦不堪的日子,竟是那么的甜蜜。
在他的羽翼下,我傲娇的以为自己是不堪的,肮脏的。而如今,只要他回来,我哪怕继续过那样的日子也无怨无悔,不管冷漠也好,嘲讽也罢,只要他活着。
我把藏在钱夹里的照片重新装在了相框上,看着他如沐‘春’风般的笑脸,我顿时又泪流满面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会那么残忍的把我挚爱的亲人都带走?
“小姐,你还好吗?”李嫂忽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我连忙擦了擦眼泪佯装平静。
“什么事李嫂?”
“天都黑了,我看你没下来吃饭就上来看看,我给你熬了红枣莲子粥,产后补血很有效。”她拿起勺子把粥吹了吹才递给我,满眼的泪‘花’。
“李嫂,我不想吃。”
“你不吃身体怎么扛得住呢?看你都瘦成皮包骨了,再不补一补这身子风都要吹倒了。”
我不忍心拂了李嫂好意,但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心头仿佛被巨石压着,沉得我喘不过气来。她默默把碗拿走,坐在‘床’边一脸沉痛地看我。
我想阿木可能大概说了一下我的情况,我也就不跟她多说了。我们俩就这样泪眼婆娑地看着彼此,悲情得无以复加。
“小姐,再苦你也要扛过去啊,要不然先生不放心。”
她一提到凌枭我就泪如雨下了,这个守护了我二十多年的男人,忽然就从我生命里离开我怎么受得了。我连他唯一的血脉都没有保住,我无颜面对他。
“小姐,别难过了。”
“李嫂,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我不要他们来安慰我,会让我越发的肝肠寸断。我只想一个人躲在这个屋子里,哪里都不去,什么都不想,静静的,如死了一样。
李嫂轻叹着离开了,我坐在阳台边的摇椅上望着夜幕,茫然不知所措。
天空雨还在飘,沥沥淅淅的,好像就要迈入初秋了。
我始终想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杜菲儿何以那么放肆的逍遥法外,难道陆震他们没有抓她吗?还是她又用了什么手段,还敢继续来害我?
凌枭对杜菲儿的纵容也超乎了我的想象,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有把她怎么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满腹疑‘惑’,越想越蹊跷。
我回到卧室拿出手机给陆震拨了个电话,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为什么杜菲儿行为那么令人发指都没有人制止她。
“诺诺,什么事?”陆震很快接通了电话,甚是担心的问我。
“哥,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你才刚出院,不好好休息瞎折腾什么?”
他似乎并不想跟我聊,语气有些不悦,这令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在躲我?还是忌惮什么?
我顿了顿又道,“我睡不着,想着凌枭和孩子的事情无法释怀,我想知道在我出事过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杜菲儿她还逍遥法外。”
“……诺诺,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解释的。”他迟疑道,令我更加疑‘惑’了。
“可我要个理由,你至少给我解释一下,我是受害者。”
“好吧,我来找你。”
陆震始终还是拗不过我,答应跟我见一面。我下楼时瞧见李嫂还没睡,就请她帮我煮一壶咖啡,等会好招待他。
我在厅外等候陆震,约莫一刻钟后他就开车进来了。我撑着伞走了过去接他,他睨着我轻叹一声,摇摇头跟我进了客厅。
“李嫂,麻烦你把咖啡送到书房来吧。”
“好!”
我很少用如此正式的形势招待陆震,可这次不一样。我哪怕再笨再蠢,都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他们肯定有什么东西瞒着我,我要‘弄’清楚真相,我要报仇,不能让宝宝和凌枭走得那么冤。
李嫂把咖啡送上来后就下去了,我关上‘门’坐在了陆震对面,盯着他认真又严肃地道。
“哥,我在昏‘迷’中依稀有听到杜菲儿和杜承霖的对话,似乎在说我若死了,他们什么都得不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杜菲儿带那么多人来害我,你们为什么没有把她绳之以法?”
陆震端着咖啡默默喝着,直到把一杯咖啡喝完了也没崩出一个字。他眉心紧锁,握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很用力的样子。
我蹙了蹙眉,“是不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不能告诉我?死去的是我的孩子和最亲的人,我为什么没有权利知道她逍遥法外的原因?”
这些种种令我如鲠在喉,他们到底在纵容她犯罪,还是有不为人知的东西存在?
“诺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晟浩现在生死未卜,在死讯没有确认之前,你不要过于悲观。”
“什么?他还活着吗?”我心头一震。
“这个我不知道,杜承霖把他带走了,是养父同意的。最近我们还没接到他死亡的消息,就可能还活着。”
“所以,这是你不抓杜菲儿的理由?”
“不全是,还因为她是美国国籍,在我国犯事的话会有一套很麻烦的程序要走,养父怕牵扯更多的事情出来,让我暂时不要动她。最起码,在凌枭死讯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我不能动。”
原来是这样,凌伯伯是把希望寄予在杜承霖身上,希望他能救活凌枭。他还没死?还是他已经不在了,但消息却被压着?
我不相信杜菲儿,更不相信杜承霖。
“哥,你确定晟浩还活着吗?万一是杜承霖‘欲’盖弥彰,用这事来牵制你们呢?”
“那么,你宁愿选择信,还是不信呢?对于养父养母来说,哪怕是一点星星之火,也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明白吗?”
陆震说道这里,面‘色’复杂至极。“依照我的本‘性’,我早就毙了她了。可有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杜承霖虽然根基在美国,但国内的影响力也不弱,他若想保住杜菲儿,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陈然会替她领罪。”
话说道这份上,我总算是明白了。因为杜承霖人不简单,所以他们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这******什么谬论?
忽然间,有股无名之火在我腹间燃烧,我恨自己弱小,又恨这世道的不公。
张医生已经说了,凌枭的子弹穿膛而过,生的希望及其渺茫。然而凌伯伯却情愿放过杜菲儿,就为了那一点根本不可能的希望。
我呢?
我的宝宝也葬送在她的手里,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诺诺,你好好活着,不管晟浩还在不在,这对他都是种欣慰。他为你当下子弹,绝不是让你再次去送死,懂吗?”
我懂,怎么不懂呢!
他一次次保护我,用生命来保护,这世上除了他,谁还会那么傻呢?
我只是好自责,没能把他唯一的血脉保护好,让他出生不过二十四小时就离开了人世。
我想起凌枭爱不释手轻抚我肚皮的时候,他肯定满心都是慈爱,因为他曾说过,想要一个跟我小时候一样的孩子。
“那天攻击我的其他人呢?哪里去了?”
“都抓了,有些伤势过重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其中一部分已经遣送回国,还有几个在重症病房。”
“那方筝和小小呢?”
“按照上面的意思,要给他国一个‘交’代,暂时拘留了她们,不过这只是一个形式,过些天她们就会出来了,不会留下案底。”
“可她们是来救我的,是自卫啊?”我真不懂他所谓的‘交’代是什么意思,‘交’代就允许黑白颠倒吗?
“她们下死手了,死了三个人,我不主动拘留,上面能罢休吗?这个你不用担心,她们在里面吃得好睡得好,只是都‘挺’担心你。尤其是小小,听说孩子没保住,她哭了很多次了。”
虽然陆震的话听起来是真理,可我依然无法释怀她们被关押一事。
我冷冷瞥了眼他,有些不屑了,“你是特种兵出来的,是集正义和力量为一体的,你不但任由杜菲儿逍遥法外,还把方筝她们关了进去,这就是你的正义?什么叫‘交’代?什么叫不得已?法不容情这个词你熟悉的吧?”
“诺诺你太冲动了,好好静一静吧。有些东西要顾全大局,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要你明白,在你不是强大到能一手遮天的时候,就要学会妥协。”
陆震拧着眉,面‘色’也有些不悦。我不做声了,不能反驳他的话,也无法苟同他的言论。我对杜菲儿的恨,绝不会因为大局就放弃。
“时间差不多我也该走了,你早点休息,病才刚好就不要老是折腾个没完。实在觉得闷得慌,就让阿木陪你去旅游,散散心,别瞎想太多。”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放弃为我孩子报仇?就任凭凌枭被他们当成砧板上的‘肉’?”
我斜睨着他,眼神凉凉的,好一个顾全大局。我心里的顾全大局,就是把所有该死的人都绳之以法,而不是一昧的忍让。
“你拿什么去报仇?命?”他眸‘色’一寒,脸忽然‘阴’霾好多,这样的他是慑人的。
“我总会想办法。”
“那就想个好办法,不要胡来!你的命是阿浩救下来的,你不光是为自己而活。”
陆震说完就转身走了,把‘门’摔得砰砰直响。我捏了下眉心,心头也是怒火难平。他把话说得那么重,不就是叫我不要以卵击石去硬拼呢。
想办法,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令人发指的杜家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