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又呆了三天,张医生给我做了全身检查过后,才准许我出院。-.79xs.-
在阿木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来到了张医生的办公室,他似乎知道我会来找他的,还给我泡了一杯茶。
“对不起张医生,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坐下后,我还是不好意思的客套了一句。
“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挺’好。”
他浅笑道,眉宇间‘露’着医者的仁慈。我依稀记得,如果不是他改了对我的治疗方案,我现在应该还无法醒过来,所以对他我真的很感‘激’。
我沉默了好久,才又道,“张医生,我想知道我的宝宝……和我手术的细节,可以吗?”
阿木和苏峰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还是陆震告诉他们我出事了。小小和方筝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农场,在那场‘激’斗过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
我要知道细节,我不会放过那该死的‘女’人。
张医生拧了一下眉,递给我一份治疗报告,“你当时送过来的时候,杜医生自告奋勇要给你做手术,他是院长的好友,我也不好说什么。”
“……你是说,我的剖腹产也是他做的?”
“对,我听阮护士长说,婴儿取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但在保温箱没熬过24小时就夭折了。因为手术全程都是杜医生和他的助理在‘操’作,我也就没有参与。”
“那我的宝宝呢?是火化了,还是在太平间?”
“不清楚,好像是被杜医生处理了。”
处理?
杜承霖,这个老‘混’蛋,是不是他把我的宝宝给害死的?怪不得我梦里不断出现的一只血淋淋的手,肯定就是他的。
“对不起秦小姐,我本来想第一时间给你做手术。但你也知道,杜医生的名气实在太响亮,有他‘操’刀的话对医院来说也是个广告。”
这个我自然明白,现在医院都有这点猫腻,让名牌医生做特约医生,提高医院的知名度。
但我疑‘惑’的是,杜承霖竟然会主动来为我‘操’刀手术,实在太诡异了。那么杜菲儿呢?我记得凌枭差点把她杀了,但最终还是留了她的命,她又怎么样了呢?
“张医生,那杜医生的‘女’儿呢?情况如何?”
“他‘女’儿跟你一起进的手术室,剖出来一个‘女’婴,生命体征也很微弱,不过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你的男婴太过于虚弱,所以就……”
“什么?她生了一个‘女’婴?”
我如被五雷轰顶似得懵了,杜菲儿那肚子能生下来孩子吗?而且还是个‘女’婴,她去哪里偷来的?
张医生点点头,“恩,只有四斤多。她当时也受了重伤,生下孩子不久母子俩就被送往了香港玛利亚医院,至于情况如何我就不晓得了。”
他说到这里,特别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秦小姐,你也别难过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身体基本上都恢复了,以后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的。”
我震惊极了,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缕诡异的念头,我竟希望杜菲儿那‘女’儿是我的,而夭折的那个是她从别处‘弄’来的。
只是,张医生一句话就打破了我的希望,“唉,如果你的宝宝还在,跟杜小姐的孩子就差那么一个小时,同年同月同日生,很难得啊。”
“差一个小时?”我愣住了。
“她比你先生一个小时,一出来就送保温箱了。”
所以,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我别开头悄悄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问,“那你知道凌枭吗?中弹的那个?”
“你是说那个被子弹穿透心脏的男子吗?这个我不清楚,他送来的时候似乎生命体征就没了,也是杜医生为他手术的。但他当夜就转院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被子弹穿透心脏……
听到这里,我心仿佛被利剑狠狠刺了一下似得生疼,瞬间就泪眼婆娑了。这个傻男人,为什么每次都那么义无反顾的为我付出‘性’命,他难道不知道我更希望他活着吗?
“这是你的手术记录,期间你发生感染,我和杜医生的意见发生了分歧,他就直接甩手走人了。我让小李把记录打印了出来,你可以自己拿着。”
张医生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瞥我一眼又道,“秦小姐,你和杜医生之间,可是有什么矛盾吗?”
“怎么说?”
“他的‘女’儿对你似乎非常敌视,甚至还想用胰岛素给你注‘射’,但被苏先生发现了。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张医生,谢谢你。”我很明白,如果不是他,我已经被杜承霖害成了植物人。
“希望你能早些走出‘阴’影!”
我告别张医生回到病房,换了阿木带过来的卫衣‘裤’。我还戴了个帽子,头发之前被剃光了,现在长了一个多月,才刚刚一寸多长。
出院的时候,天空在下雨,沥沥淅淅的。
望着‘阴’霾的雨幕,我心头的悲哀又多了几分。我又重生了一次,只是这一次比那一次来得更加痛苦,更让人绝望。
苏峰把车开了过来,阿木习惯‘性’来扶我,我别开了她的手,“现在我眼睛能看到了,就别把我当病人了。”
“好,不是病人了。”阿木也不损我了,上车坐在我旁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诺诺,出院了就把一切都放下。”
“我明白。”我放不下也要放下,我一定要那该死的‘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诺诺,回我那边好吗?”到路口的时候,苏峰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不了,我还是想回自己的家。”
曾经和凌枭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特别怕回那个地方,但现在不了,那里有他的气息和足迹,我想回去。
当年我们车祸坠下高架时,我恨自己来不及去动心,去爱他。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爱他,可他又离去了。
我憎恶这苍天,太残忍了。
苏峰也没有强行要我去他那边,直接开着车回到了别墅区。这里一如既往的奢华,来往的‘女’人都千姿百态。
我以前总会去比较,觉得自己比她们要纯粹一点。但现在我却更加羡慕她们,不爱,不动心,就不会痛。
车开进别墅‘花’园时,李嫂急匆匆地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擦地的‘毛’巾。她的脸‘色’从惊喜到惊愕,再到狐疑。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肚子,似乎在揣测宝宝去哪里了。
“小姐,你回来啦。那个……”她踮起脚尖往我身后看,看到阿木和苏峰都下来了,手里什么都没有,就更疑‘惑’了些。“小姐,你的眼睛恢复了吗?太好了。”
“恩!”
我点点头,默默地走进了大厅,她又连忙跟了过来,还是忍不住问了,“小姐,那个……咱们的宝宝呢?”
阿木在后面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问了。
“没事的阿木,李嫂知道也没事。你们坐,我先上去洗个澡。”
宝宝的事情总该要去面对的,我不能一直都如惊弓之鸟般逃避。
进屋后,我来到卫生间脱下衣服,看到肚皮上一条横着的疤痕顿时心如刀割,我想象着宝宝从那里取出来的画面,伤心极了。
如果我知道最终保不住他,真的会选择早早终止他的成长,这样我可能不会那么撕心裂肺,他不会那么可怜。一想到他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有熬下去,我就恨死了自己。
既然无法保护他,我为什么还要坚持生下来?
我把卫生间所有的水龙头都打开了,把自己锁在里面伤心的哭了起来。我真的好难过,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强一点,这样就不会被杜菲儿‘逼’到这种份上了。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得没有力气了才把自己一身狼狈洗去。裹着浴袍走出卫生间时,我看到苏峰和阿木都在阳台边站着。
苏峰眼睛红红的,怔怔地看着我,满眼的心疼和担忧。
阿木吸了吸鼻子走过来,柔柔地问了句,“哭一场,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
我发誓,一定不会再这么狼狈的痛哭了,因为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宝宝不会活过来,凌枭也不会。
我要么就站起来,要么就直接死去算了。
“诺诺,哪怕天塌下来,我们都会一起帮你顶着,不会让你被压垮的,你懂吗?你还有我们,会永远不离不弃的。”
我点点头,我懂,怎么不懂呢?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都是无条件为我撑起,有他们在,我不应该颓废的。
她深吸一口气,又道,“那你好好静一静,我不打扰你了。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恩!”
阿木走开后,苏峰走过来抱住了我,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抱着我,恨不能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许久,他才捧起我的脸认真到,“诺诺,如果实在闷得慌,就来我公司转转,我已经扩大规模成立了公司,现在正却人手。”
“好!”
他们下楼过后,我就走到阳台看着他们的车慢慢消失无踪。
天际雨一直在下,不曾停歇。透过厚厚的雨帘,我仿佛又看到了我的宝宝扑腾着小翅膀朝我飞来,而就在我要抱他的时候,却被一只血淋淋的手给抓走了。
我回过神来,心里的恨意如烈火般焚烧起来。杜菲儿对我所做的种种如尖刀般戳着我的心脏,我对她恨到了极致。
这个可恶的‘女’人害死我宝宝,害死我男人,我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他们杜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在阳台边站了好久,伤心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