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康哪敢让这位举人跪自己呢,连忙拖住他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口中连连求饶道:“少爷,你可饶了我吧,抛开你少爷的名分,就是你举人的身份也不能跪我啊,这要是跪下去了,可得减小的我十年阳寿啊。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陈骏德拉着董康的手亲切的说道:“我陈骏德幸赖有你,你当为我兄弟中第一得意之人。走吧,董康兄弟,带我去看看你的训练成果吧”。
董康一拍脑门说道:“哎呦,你看我这脑子,竟然将少爷堵在门口了,是小的的疏忽,真是该打啊,请,少爷。”说完一摆手,带着陈骏德就往校场上走来。
这次董康见到陈骏德是十分的谦卑,不复以往那种面子工程,表面恭敬,内心却有其他的想法了。这跟品德、势利眼什么的无关,你想要别人真心的尊敬你,首先你得能做得出一般人做不了的事来,说白了,你得有别人尊重你的资本。当你真的做到了,也就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尊重了。所以那些真的有本事的人,一个比一个谦虚,只有那些庸庸碌碌之人,才会有闲功夫琢磨谁没有尊重自己的事了。
陈骏德看着在寒风中依然斗志昂扬,积极训练的甲士,心里是喜不自胜的。自己当初组建这个基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受一些外来的侵害,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能自保就可以。再者说了,自己就算是有些想法,可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也不是什么军事奇才,说实话,称呼他为军事小白才最为妥当。所以他说要来看看,其实就真的只是来看看热闹。别的想看他也看不出来啊,不得不说现在的陈骏德很是悲哀,这也是陈骏德总也不来的原因,来了也没什么用,何必来回的折腾呢。就是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才导致这些校场中的人只知道自己的老大是一个举人,叫陈骏德,但是都没有见过。
其实这也是董康最为担心的一点,你跟冯家大少爷是兄弟,你可以完全信任他。可我不了解他啊,你这也不露头,之前成天都是那个冯少奶奶来负责,这到底是给你练的兵呢?所以董康来了之后就总是将“你们是陈少爷的人”这句话挂在嘴边,这也是导致周玉凤迟迟不回的原因之一了。今天正好少爷来了,也让这些人来认认主,别到时候跟别人跑了。
“少爷,你既然来了,就跟那些人说句话,他们都还不认识你呢?这个情况可不好,天下哪有仆不识主的道理?”董康将扭扭捏捏的陈骏德硬拉倒的校场的台前,对着底下的甲士大声喊道:“先别练了,少爷来了,都聚拢过来,听少爷训话”!
陈骏德是又一次被赶鸭子上架,看着底下乌央乌央的人群,这就张不开嘴了。扭过头问了稳董康道:“现在这是多少人了”?
董康无奈的看着这个甩手掌柜的,小声的说道:“六百人左右了”。
陈骏德心里一惊,竟然不知不觉中到六百人了啊,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心里开始盘算着说点什么玩意呢?真是愁人,得快一些啊,要不然他们该等着急了。想到这里陈骏德对着人群看了一大圈,这才开口大声的说道:“我就是陈骏德,我想你们都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没错,就是我将你们召集了起来的。我召集你们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我需要安全感。而你们来这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你和你们的家人需要吃饭”。
话说到这底下的哄然大笑了起来,因为之前无论是周玉凤,还是董康,每次训话都是很严肃,讲的都是一些自己听得不太懂的大道理,让人神情不得不紧张,哪个像今天这个传说的真正的大佬陈少爷讲话这么随意的啊。
董康看着底下这帮玩意放肆刚要起身训斥,却被自家的少爷用手拦住了,他不解的看着陈骏德,摸不清他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陈骏德等底下的甲士笑完之后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们都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说话。原因很简单,因为我陈骏德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今天我来这就是办三件事,第一件就是实在,第二件是实在,第三件还是他娘的实在。你们看到门口那些马车了吗”?
“看看到了。”底下传来稀稀拉拉的身音。
陈骏德突然抽出董康腰间的佩刀,刀锋直指那些马车,大声的喊道:“说什么,我听不见”!
底下的众人被陈骏德突然升起的气势给震惊到了,条件反射般的异口同声大喊道:“看到了”!
“好,那些都是你们的了。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跟我陈骏德混的人,你们每天都能看的实在,摸着实在,喝到实在,玩得实在。我不跟你们扯那些个没用的假把式,我陈骏德手下的饭碗必须要端得实在!我现在问你们,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你们想不想要”?
这下底下的众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红着脸大声嚷道:“想”!
“好!”陈骏德将手中的刀狠狠的插在台上,右臂挥舞着喊道:“那还等什么?马车就在那里,拿出你们的男人的气势,让我看到你们是否想要的实在”!
“冲啊!”话音刚落这帮人像疯了一般,嘴里大声的狂吼,像射出去的箭一样疾驰而去,吓得对面的那些牵马的土匪,急忙撒腿就跑,生怕自己被这帮疯子给伤着。
董康看着一脸红润的陈骏德,脸上洋溢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晚上的时候陈骏德召集了一些头目前来赴宴,目的是了解一下现在的组织结构。因为这事董康也没跟自己提过,最主要的是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而自己也没有能力去管理这么人,与其让自己难受,到不如放开手,自己退而求其次,将这些头目都抓在手中,就能保证自己的命令不会被打了折扣。
晚宴上陈骏德坐在上首的位置,对着来赴宴的众人频频敬酒,等到大家喝的都差不多的时候,他这才问道:“在座的都是我陈骏德的兄弟,兄弟之间说话我就不那么顾忌了。就是咱现在是六百多人,这个人员是怎么分配的呢”?
董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脑袋,这少爷就是能喝,每次跟他喝酒最后都得喝多。拱了拱手说道:“初步打算仿照卫所军制,每十人设一小旗,每五十人设一总旗,每一百人设一百户,在往上就是少爷你了。一共应该是六个百户,一十一个总旗,五十五个小旗,还有一些火头军,铁匠加在一起一共是六百五十多人。关于正式的人员配置一直没有进行,一来这人选还需少爷你来定,二来有我们这些人看着就可以保证正常训练了。所以就没有固定下来”。
陈骏德听罢点了点头,现在他也定不下来。便开口道:“这个事暂时还不着急”。
主要是在这之前这些人以后到底是干什么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当初一时冲动吧他们都弄来了,花了不少银子了。这要是都给解散了,那花出去的银子可就打了水漂了。可如今在陈骏德内心深处,有一个想法在蠢蠢欲动,今天看到这些兵士之后,才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了。于是他豪情万丈的端起酒杯说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山里的温度很低,要不是屋子里炭火烧的旺盛,火炕热的舒服,陈骏德都快要冻死了,魏湘儿正忙着给他喂姜汤呢。
“少爷你看你,喝那么多出了汗也不注意,顶着大风就回来了,这下可好了,难受了吧?”魏湘儿撅起小嘴埋怨道。
其实陈骏德也没什么事,就是呛了几口风,进屋的时候咳嗽了几声,这下魏湘儿可忙坏了,非说自己不注意云云的,自己哪里有那么金贵啊。可也得配合着点她,这个妮子好不容易从丢了小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生怕她再弄出点幺蛾子出来。
魏湘儿将碗放好之后,俯下身来摸了摸陈骏德的额头,还没等起身呢,就被躺在炕上的陈骏德一把抱在了怀里。
“好湘儿,这太冷了,要不然就留在这睡吧,省得还得自己钻冷被窝。”陈骏德也没等魏湘儿同意,便撩开被褥将魏湘儿娇小的身子纳入其中。
魏湘儿也不愿自己睡,在平顶山的时候晚上都是和程琳儿一起睡的。山山不同于山下,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温度就会骤降,要是炕没烧好,后半夜不那么热了,人都会被生生的冻醒。听到陈骏德的话后,开始“莎莎”的脱去厚厚的棉衣棉裤,通通的放在脚下,只剩下亵衣亵裤,紧紧的挨着陈骏德躺好。
“好啊,少爷你往那边窜窜,我这都没有地方了。”说着往陈骏德的怀里挤了挤。
陈骏德慢慢的抱上了魏湘儿柔软的腰肢,鼻子里满是她香喷喷的味道。
魏湘儿红着脸,在陈骏德怀里小声的说道:“少爷,你是不是很热啊”?
陈骏德轻轻的亲了一下魏湘儿的头发说道:“你个小妮子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我看你有些不对劲”。
“哪有啊,少爷就喜欢编排人,哼,湘儿不理你了。”说完转了个身紧紧的贴在陈骏德。
陈骏德其实也想做点什么事,可这实在是太冷了,只要一动,一股子冷风准保进来。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所以也只能是先保持温度再说了。身子紧紧的贴在魏湘儿后背,感受她身子传来的热量,陈骏德就很满足了。
“好湘儿,别闹了,早点睡吧,等明天的,我带你去抓野鸡,狍子。”说着陈骏德打了一个哈气。
“嗯,好诶。我就知道少爷对湘儿最好了,肯定会带湘儿出去玩的。”魏湘儿高兴得又转过身来,狠狠的亲了陈骏德唇一下,依偎在陈骏德怀里。慢慢的,两个人就都进入了梦乡。
时间过得飞快,陈骏德已经在李千户待了足足一个多月了,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了。今天他辞别了董康等人,坐着马车赶回平顶山。马车里的魏湘儿这回算是玩疯了,兴致正高的她正抱着个暖炉唱着小曲呢。
这次出门陈骏德并没有带齐大嘴等人出来,原计划待几天就回去,没想到这魏湘儿就是不走,陈骏德硬生生的陪着她玩了一个月。
等到陈骏德赶回平顶山的时候,众人都忙着张灯结彩,准备过年了啊。陈骏德找到刘老大跟他也是商量一下,这个年他也不想跟刘老大分开过,可自己又不能不回家陪娘亲周氏。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刘老大带着白艳儿去陈骏德镇上的那个宅子过年去。对外就说是陈骏德的朋友,刘老大和白艳儿的关系不变,依旧是兄妹。倒是他与陈骏德也得改口叫兄弟了,这让两个人都不是感到特别的舒服。
而陈骏德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义父的名讳,别人都叫他刘老大,自己也不好意思问,正好借着这次机会问了出来。刘老大本姓方,其余的就没告诉陈骏德了。这着实让陈骏德感到奇怪,本来姓方,别人咋还叫他刘老大呢。可他也没有功夫去想这个事了,去请白艳儿这光荣的任务落在了他头上。冬天骑马太冷了,陈骏德这次决定只带着齐大嘴与卢斌两个人,赶着马车奔赴娘子山去请四奶奶白艳儿。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惹得魏湘儿独自一人小嘴撅了好几天,对于一个已经不怕白艳儿,还闲不住的人,不让她去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所以在陈骏德走了的这段时间,魏湘儿每天想的就是等陈骏德回来之后,要狠狠的报复他一下。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