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敦克一行匆匆离开奉天,他把皇城内的珍藏以及奉天城里的财物搜刮一空,装了满满两百辆铁壁车。他们打算过云州绕开冀州直奔雁门关,但是这一路上走的并不顺利。这一路上一股股的义军不分昼夜的袭扰,使得额敦克的大队人马速度极为缓慢,当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云州靠近冀州的时候,前方拦截的除了义军之外还有飞虎军团冀州军。
对手从义军换成了飞虎军团,战斗力翻着个的增长,额敦克如同陷进了沼泽之中寸步难行。而此时泊州高朗已经攻占云州,率领十万大军尾随而来。在晋阳方向,庄大富和叶远征率军横扫殿后的天狼骑,兵锋直指奉天。此时的奉天已经是一座空城,庄大富和叶远征接到总长西门庆的命令,命令他们派一部进驻奉天城,其余人马直接赶往雁门关合围额敦克,减轻张德翼和马启孟的压力。于是叶远征率五万人马杀向奉天,而庄大富率领十万铁骑向着雁门关狂奔。飞虎军团功如烈火,快若旋风。一路之上摧枯拉朽,那些殿后的天狼骑尽管拼死抵抗,也挡不住气势如虹战力爆棚的各路大军的碾压。天狼骑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宝贵时间,却因为额敦克的不明智被一点点浪费掉。
距离冀州边界一百五十里的一处丘陵上,连片的帐篷密密匝匝,额敦克的临时大营就驻扎在这里。在额敦克的金帐中,穆纯礼正在和额敦克激烈争吵。
“陛下,事已至此,应当放弃所有辎重,只留粮草和武器,把铁壁车全部清空,并在道路上建立防线阻挡敌军。”
“不行,铁壁车上有那么多物资,还有大燕的各种技术资料和典籍,这些实在太珍贵了,是今后天狼帝国崛起的依仗不能放弃。”
“陛下,最珍贵的是人,只要我们和华盖疏的大军合兵一处,我们的兵力就是镇北军的十倍,我们就能够突破防线返回草原,就能和定远城里应外合,击溃燕辉的大军。可是现在有这些物资拖累,我们的速度太慢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每时每刻都是宝贵的。我建议立刻丢下辎重,让那些老人也加入到阻击部队当中,其余大军和部众们轻装简从,迅速向雁门关靠拢。陛下,时间不多了,殿后的天狼骑将士们的血不能白流哇。”
“这,容朕想想。”
“陛下!时不我待,现在就应该立刻出发。”
“穆纯礼,你还有点臣子的样子吗?难道你要逼宫不成?”
“臣为帝国忠心耿耿,将来陛下会明白的。来人!”
随着穆纯礼的招呼,守在帐外的官员们冲进大帐。穆纯礼大声对他们说到:“陛下打算连夜出发,你等立刻准备。除了粮草武器之外其他全都抛弃,把所有铁臂车内的物资分散开,典籍资料全部交给金狼卫。命令部众五十岁以上的人,全部留在这里和殿后部队共同阻击飞虎军团。把铁壁车上的财物分给他们,告诉他们就算全部战死,也不能让飞虎军团越过防线一步。”
官员们正要转身离去,额敦克却怒骂穆纯礼。
“大胆穆纯礼,你敢以下犯上,你---”
“陛下,现在臣没工夫和陛下吵嘴,等到渡过危机,杀剐存留,悉听尊便。来人,保护陛下和皇后出发。”
百十个金狼卫冲进来,他们不知道该听谁的,穆纯礼一见大怒,抽出腰间长刀指着金狼卫喊到:“生死存亡之际,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不听我的,陛下就会落到飞虎军团手中。快走!谁敢不听我的就地正法。”
金狼卫一拥而上架起额敦克就走,额敦克连踢带打怒骂连连。穆纯礼冲他拱拱手说到:“陛下且去,臣为陛下断后。”
说完之后,穆纯礼拎着长刀走出帐外。
“穆纯礼,你个乱臣贼子,朕要杀了你。纯礼,和朕一起走。”
走出帐外的穆纯礼听了额敦克的召唤笑了一下,转身面对额敦克深深的鞠了一躬。
“额敦克大哥,穆纯礼就此别过,若有来生,穆纯礼依旧追随大哥左右。快走!”
高朗的十万大军迅速靠近额敦克的大营,远远地高朗看见在地平线上有一道防线,他用千里眼仔细观察一下,发现是用铁壁车建成的。在防线之后是密密麻麻的天狼骑和戎部部众。
“传讯黄生汉,要他把炮兵调上来。本将来的太匆忙,没带野战炮,用迫击炮怕是难以快速攻破敌军防线。传我军令,泊州军稍事休整准备大战。”
“启禀大将军,黄生汉将军的冀州军正向这里赶来,再有一个时辰炮兵就可就位。”
“布阵。”
“遵命。”
泊州军步兵在中央,骑兵在两侧,缓缓向着穆纯礼的防线逼近。在距离防线三里之处停下了脚步。就在此时冀州军炮兵赶到,四十多门野战炮迅速就位,随后赶到的两门攻坚炮,让泊州军一片欢腾。这两门巨炮来的太是时候了,用能将城墙轰塌的攻坚炮轰击防线,简直就和用锤子砸核桃一样轻松。为了让着两门巨炮快速赶到,黄生汉征调了一百匹驮马拼命狂奔,一路上累死的驮马就有三十匹之多。不过为了能够迅速突破防线,这些损失实在不算什么。
“哈哈哈,生汉的情谊本将愧领,大战过后,本将一定请他喝酒。炮兵,攻击!”
震天的轰鸣撼动大地,趴在铁壁车顶上的穆纯礼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坚固的铁壁车防线此时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炸得四分五裂,那爆炸的中心处除了断肢残臂之外,还有飞溅的鲜血。穆纯礼的身上脸上沾满了碎肉和血浆,他的亲卫拼命地将他拖下铁壁车,送到防线后的指挥塔楼上。
“呸呸,这是什么武器,难道就是所谓的攻坚炮和野战炮。有了这种武器,这天下还有敌手吗?命令全军死战,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为了天狼帝国,我们这八万人就死在这里吧。弩炮队,射击!”
不用穆纯礼吩咐,弩炮队早已经开始射击了。但是弩炮和攻坚炮、野战炮相比,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语,攻坚炮重点摧毁防线,野战炮则是重点攻击弩炮队和人员密集区。
没用多久,近两百辆铁壁车组成的防线被炸得片甲无存,攻坚炮抬高了炮口开始轰击防线纵深。每一发炮弹落地,都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穆纯礼的八万人马还没有正式和泊州军接战,就被炸得伤亡惨重。
“哈哈哈,这仗打得爽啊。炮兵保持轰击密度,全军出击。”
高朗下达了进攻命令,随着嘹亮的号声响起,泊州军大阵向着笼罩在炮火中的防线靠近。当接近到一里多地的时候,又是一声军号响起,泊州军大阵两翼的骑兵立刻放平马槊,催马狂奔杀向天狼骑。步兵依然保持着阵型,但是全都是猫着腰撒腿疾奔,隆隆的脚步声震动大地,密集的阵型如同奔流的洪水势不可挡,一排排的长枪、长刀和弩箭不时发出碰撞的声音,也闪着耀眼的寒光。
“射!”
随着校尉的命令,奔跑中的大阵上方腾起一片乌云,密集的箭雨飞到天狼骑的头地上,狠狠的砸了下来。哚哚哚哚,弩箭扎在人身地上以及盾牌上的声音密得像是雨点砸在窗子上,正在四处躲避炮火的天狼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射得惨叫连连,只一轮覆盖防线内就尸横遍野。
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四万骑兵怒吼着杀进防线,奔腾的马蹄将来不及躲避的天狼骑和戎部部众们踩成了肉泥。马槊直刺,战刀劈砍,四万骑兵如同旋风一样扫过防线,在天狼骑中反复冲杀。由于是在防线内,很多天狼骑的士兵根本没骑上战马,面对奔腾的铁骑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当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部众,抱起霹雳弹冲向泊州骑兵的时候,无数的弩箭把他钉在了地上,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化成了碎肉四溅。
不过他的举动提醒了天狼骑的将士和部众们,他们纷纷抱着霹雳弹嚎叫着疯狂的扑向泊州骑兵,但是却被冲进防线的步兵用密集的箭雨拦住。步兵携带的迫击炮此时已经架设起来,一发发炮弹追着那些发起决死冲锋的天狼骑炸响。往往一颗炮弹就能引起连锁的爆炸,天狼骑一片片的栽倒,防线之内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塔楼上的穆纯礼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舍死忘生发起冲锋的战士和部众们,眼泪不住的留下来,他知道八万军民是挡不住飞虎军的攻击的。如今只能死守,在所有人被杀光之前,尽量拖延时间。但即便是这个愿望也没能如愿,随着从东西两个方向上传来的军号声,黄生汉的冀州骑兵,庄大富的晋阳骑兵赶到战场,丝毫没有停顿的杀进防线。本来就已经是勉强支撑的防线瞬间崩溃,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戎部部众和天狼骑,到处都是策马奔驰的飞虎军团将士。整个防线瞬间飘满了飞虎战旗,戎部的圆月天狼旗只剩下穆纯礼身后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