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伏念的居心昭然若揭,但是却是阳谋!
就算你知道了恐怕也难以阻止!因为一旦此刻有人敢阻止此事,恐怕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皇帝陛下的怒火!
不得不说,阿史那伏念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或许是因为同为一国之君的缘故,他提出的条件恰恰就触动在李治的心坎上,尽管知道这可能是一个虚幻的大饼,但是李治仍然愿意去试一试!
毕竟一旦成功的话,这可是足以盖过他那个被称为“天可汗”的父亲的功绩。
说实话,李治其实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否则也不会被太宗皇帝看中,但是背后有一个如此耀眼的父亲,李治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惜风眩的缠身束缚了李治的脚步,以至于现在他连朝局都不敢轻动,生怕引起无法掌控的动乱,这个时候阿史那伏念将这么大的一个希望送到了李治的面前,他怎会放弃?
所以只要阿史那伏念维持原来的条件不变,那么恐怕李治也不介意为他提供些许便利。
但是作为臣下来讲,许敬宗他们明显不可能让皇帝如此冒险……
那么问题来了,不阻止的话,可能就会是青史的罪人!但是阻止的话,皇帝虽然平常看起来从善如流,但是反起犟来却是谁也劝不住……
当然,李治登基以来,犯犟的次数很少,唯一的一次就是坚持立武昭仪为后!所有阻挡的老臣,包括长孙无忌都被皇帝扫进了历史的大海里。
许敬宗再次幽怨的望了李弘一眼,他现在才明白,李弘这哪是丢过来一个烫手的山芋,分明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孤也知道此事不易,所以今日方才将各位大人请来商议,务必不可让阿史那伏念的诡计得逞!”
被一个年过百半的老头子这么盯着,李弘心中一阵发毛,定了定神。沉声说道。
“办法?此事的症结在陛下的身上,以陛下的英明,只要能够洞悉阿史那伏念的险恶用心,一切便可迎刃而解!只是如今我等只是猜测。恐怕难以让陛下相信……”
张文瓘倒是没有注意到李弘的异常,皱着眉头说道。
许敬宗和戴至德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其实张文瓘说的还是轻了……
皇帝未必就不知道阿史那伏念的阴谋,但是这个诱惑太大,大到皇帝愿意为之冒一把险!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许敬宗深深的看了李弘一眼,轻声说道。
“殿下既然请老夫过来,想必心中已有定计,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此乃国家大事,老夫若能尽力,必然不会藏私!”
许敬宗的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一股无奈之意。
他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若是李弘真的是要召集大臣商议。只需要请戴至德和张文瓘便可,不必将他一起请来。
要知道他可是和皇后一条线上的人,如今皇后的关系和太子可算不得好!
李弘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消息透露给他,就不怕他转头就告诉武后?
要知道虽然李弘没说,但是聪明如许敬宗岂会猜不到李弘的消息来源,西征大军如今距长安还有几百里,能够接触到阿史那伏念的就只有军方,大朝会上皇帝刚刚给了太子一个警告。
如今李弘便在暗中和军方又勾搭上了!他就不怕皇帝知道了再次震怒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怕……
许敬宗深深的望了李弘一眼,心中隐约明白了李弘为何会将他请来。
“那孤就先多谢许相了!”
李弘微微一笑。拱手说道。
今天他请许敬宗过来,的确不单单是因为事关重大,还是因为这件事必须要请他来帮忙……
所以就算是让许敬宗猜到了什么,李弘也无所谓。反正没有证据,许敬宗自然不会乱说话,贸贸然去告密之会让帝后觉得他是在离间他们的父子关系,许敬宗那么多年的老油条,不可能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
顿了顿,李弘继续开口道。
“诚如张大人所说。此事的症结在父皇身上,如今父皇对阿史那伏念颇有好感,若是现在在父皇面前说他的坏话,恐怕会适得其反!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一个人的话父皇总是能够听得进去的……”
说到此处,李弘停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一脸无奈的许敬宗。
“殿下指的是?”
戴至德隐约有些明悟,接口问道。
“皇后娘娘!”
这次却不是李弘,而是许敬宗开口。
说罢,许敬宗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原来李弘请他过来根本就不怕自己向武后报信,甚至于李弘本来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许敬宗将此事告知武后。
因为如今的情势,恐怕也只有武后能够劝得动李治了。
“没错,父皇母后感情深厚,夫妻多年,何况母后多年替父皇视朝,对朝局之事也十分熟悉,若是母后开口劝阻,父皇必然不会忽视!”
李弘继续说道,望着许敬宗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期许的味道。
的确,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能够让李治冷静下来的话,这个人绝对是武后无疑!
不过问题是,许敬宗会愿意替李弘跑着一趟吗?
“殿下,恕老臣难以从命!”
在李弘,戴至德和张文瓘三个人期许的目光下,许敬宗考虑了片刻,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为何?莫不成许相为了保全自身,要将大唐置于险境吗?”
张文瓘是在场的人中脾气比较火爆的,见许敬宗摇头,立刻就质问起来。
显然,张老头是觉得许敬宗是因为怕和太子牵扯上关系,所以才不肯跑这一趟,毕竟这次说起来,算是替太子去游说武后。
加上许敬宗如今的身份,恐怕会引起几分不应该有的猜忌。
“张大人误会了,老夫岂是这等人!”
许敬宗倒也没有生气,耐心的说道。
毕竟张文瓘这个脾气他也是知道的,计较也没用!
“着实不是老夫不肯出面,而是就算老夫跑这一趟,恐怕也是无功而返,既然已知结果,又何必做此无用之功!”
许敬宗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李弘的这个想法看似可行,但实际上却着实不易,的确,向李治进谏是往枪口上撞,但是难道武后就是容易游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