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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和獴的打斗,让村林里正在吵架的人们都吃了一惊,范业和黑脸汉都赶紧闪到一旁,黑脸汉的脚,刚才就站在离蛇不足两尺的地方,虽然及时躲开了,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嘴里说:“我的老天,就差一点点,幸亏刚才有獴冲出来。”
那条蛇将身子盘成一个圆盘,做成防守状,昂首面对獴,吐出长舌,严阵以待,獴的动作,远比蛇灵活迅捷得多,它“嗖”地一跳,从蛇身边跃过,等蛇头扭过去,又“嗖”地跳回来,并趁机在蛇颈上又咬了一口。
那蛇若是展开身子,比扁担还长,但在獴的攻击下,自保尚且困难,只能勉强盘成一团,摇晃着脑袋,偶尔向前试图去咬,但獴纵跳自如,身体灵活至极,大蛇始终无可奈何。
石锁自幼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瞪着大眼睛看得入神,只见獴不住左跳右跳,瞅着机会,或是口咬,或是用爪子去拨蛇的身子,一开始石锁还看不明白,后来恍然大悟,獴每次用爪子拨打蛇的颈部身子之后,蛇的反应都比以前更慢,原来,蛇只有一根大骨,由无数小骨连缀而成,反复拨打,便可使它的骨头逐渐散乱,那时蛇便不战自败。
石锁自小习练武术,对于打斗技击兴趣浓厚,见獴对蛇的攻击,既有勇,又有谋,不禁大为赞叹。獴的攻击并不会每一次都成功,但选取的角度、攻击力量,每每都不相同,千变万化,使蛇防不胜防。他正看得高兴,忽然听范业等人一阵骚动。
“蛇,蛇。”人们纷纷乱嚷起来。
可不是蛇吗?有什么好嚷的?石锁正自感觉奇怪,只见形势忽然起了变化,从树林边上,草丛里,又钻出无数条蛇来。
范业等人的争吵,被蛇和獴的打斗而惊扰中断,两只小动物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使老白和范业他们停止了吵嘴,在旁边看起热闹来,然而时间不大,大群的蛇,从四周蜂拥而至,却让人变得心惊胆战,“看热闹”的心情霎时便一扫而光。
蛇爬行时声音细微,几乎是无声而至,一条条的草绿色长蛇,和树林里的绿草绿叶混在一起,不到跟前,便不易分辨,仔细看去,从树上,从草里,从芦苇丛中,爬出来的蛇,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整个树林,遍地都是昂起的蛇头,弯曲的蛇身,转眼功夫,就变成了一个蛇窝。
“快跑啊,有蛇精。”“这里也有蛇。”“往外跑,快,快上马车。”人们乱哄哄一边惊叫着,一边象潮水一样朝树林外狼狈逃窜。
石锁等三人趴在坟头上,见大群的蛇忽然蜂拥而来,也是大吃一惊,此时,那条和蛇打斗的獴已经逃得不见踪影,低头看去,更加吃惊,坟堆下面也有数条蛇,正曲伸着绿色的身子,往上面爬过来。
此时唯一的选择,便是和那条獴一样,迅速逃跑,若是陷入蛇阵,任你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石锁和小郭、大刚一起,赶紧往坟下出溜,刚溜到坟包的底部,两条大蛇,便已经爬到了坟头的顶端,晃着脑袋,四下张望。
“我的天。”石锁暗叫一声。
坟包紧挨着芦苇丛,此时树林里已经满是蛇,只有沿着芦苇退到水塘边,迅速撤到外面,才能脱离险境。但石锁发现,已经有数条蛇,在地下蜿蜒游动着,向芦苇丛里爬过来。
“快。”石锁低低地叫了一声。他虽然武功甚高,但对付蛇阵却是束手无策,只能三十六计,逃之夭夭。大刚和小郭紧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一边察看着脚下,一边拨开芦苇丛,向后退去。小郭一边走,一边从身边一棵矮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来,用手把顶端的细枝折去,留下一段带分叉的枝干。
石锁见小郭百忙中去折树枝,一开始没弄明白,继而想到他是为了打蛇而做准备,拍拍脑袋,心说有道理,对付蛇,树枝也许比匕首好用,于是自己也弯腰折了根树枝,拿在手上。
好在芦苇丛里尚未爬进大批的蛇来,三个人也不顾隐蔽了,拨开芦苇落荒而逃,反正范业等人也在逃跑,不会顾得这边。
小郭在三人中断后,在堪堪快跑出芦苇丛时,几条粗大的绿蛇,爬了过来,石锁手拿树枝,却不知道如何对付,他听说过“打蛇要打七寸”这句话,而七寸是什么部位,怎么个打法,都稀里糊涂,他正拟挥手乱打,小郭说道:“交给我。”
只见小郭拿着树枝,向前一探,用前端的分叉一下按住一条大蛇的颈部,动作敏捷,部位拿捏得异常准确,蛇颈被他按住,登时头部便动弹不得,只有身子和尾部用力翻滚,小郭用手一挑,将蛇一下挑起来,扔到远处。
“好。”石锁不禁叫道。
小郭如法炮制,又将两条蛇挑过,三个人猛跑几步,跑出芦苇丛。
只见大路上,范业等人已经赶着马车,正在拼命往远处跑,而树林边还剩下了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辕里的马匹不住咴咴嘶叫,四蹄乱跳,象是受到了蛇的攻击,但车似乎是被锁住了,马拉着车直转圈,但是不能前进。
三人跑到大路上,长出了一口气,向前边望过去,范业等人的马车拐了个弯,已经看不见了,小郭说:“石大哥,他们丢了辆马车,咱们去拿过来吧。”
“小心,那里肯定有蛇。”大刚提醒说。
“没关系,”小郭冲着那辆马车跑过去,石锁和大刚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这时已经看见,树林里的蛇,已经快满了,有好多绿色的小头,都从树林里草丛里伸出来,看得让人心惊胆战,而马车车身上,也已经爬了数条蛇。
那匹马还在乱跳,地下,躺着两条蛇,象是被马给踩死了,还有两条蛇,顺着车的木把手爬过去,眼看就要爬到马的背上,小郭这时恰好赶到了,用树枝一挑,将蛇扔到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