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他看到的杨林,眼睛是那么的清纯、无邪,几乎没有一丝的杂念,白净的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显得那么的真诚、和谐,全身上下,无处不透着一股十足的书生气。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会,张让端起水杯,慢慢地了口,放下水杯,用太监特有的公鸭嗓子说道:“杨林大人,你可真象个书生啊,怎么会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虎将呢?”
“总管见笑了,在下确实读过书,也算得上是个书生。不过在下更喜欢舞枪弄刀,向往驰骋疆场。”杨林微笑着,端起水杯,喝起水来。
“呵呵,杨林大人真是武双全啊。听说杨林大人曾经非常精辟地推算出黄巾年底必败,而今黄巾已经灭亡,果然被杨林大人言中,难道杨林大人也学过易学?”张让问道。
杨林保持着他的微笑,慢慢说道:“在下没有学过易学,也不懂得算命,在下是根据黄巾起事的领导人不懂得军事这一点而判断出来的。张角犯下的错误太多了,才促使他快速灭亡。”
“哦,杨林大人判断真是很准确啊。现在朝廷里的大臣们纷纷给皇上上表,对杨林大人用俘虏大量屯田表示质疑,不知杨林大人对将来有何打算?”张让立即严肃起来,摆出了上朝时的模样,一对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唉,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想当初我们起兵平叛,为的就是上报国家,下抚黎民。如今黄巾已灭,我们已经尽力了。”说起这些,杨林还真有点伤感了。
“呵呵,杨林大人不要泄气嘛。那些个朝臣,只会空谈,实无一点用处。能够平定黄巾军,杨林大人也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怎么灰心呢?你不是很喜欢驰骋疆场吗?面对几个朝臣就把你吓着了?”张让似乎有点讥讽的意思。
杨林装着无奈的样子,对张让说道:“我们都是些乡下人,要么凭着自己的力气下地干活,要么凭着自己的勇气上阵杀敌。我们既不知道这朝堂的深浅,也不知道这朝廷斗争的残酷,更不想掺和到这朝廷斗争之中,还请总管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这些天来,以袁隗为首的几个大臣轮流找皇上,说幽州骑兵太过庞大,于国家不利,于朝廷不安,请皇上解散幽州骑兵,让你到朝廷作个闲职。皇上也被他们说得拿不定主意,好在有我们几个在旁边帮衬着,皇上才没有立刻下旨。我们几个商量着,怎么也得听听你的意思,如果你就想到朝廷作个闲官,那我们还瞎操心个什么劲?”张让边喝水,边说话,字里行间,很有点摆功的味道。
“总管,在下刚才不是说过吗,就喜欢舞枪弄刀,向往驰骋疆场。要是在朝廷做个闲官,跟他们斗来斗去,还不如回杨家山庄去。有跟他们斗气的功夫,还不如打两网鱼去。”杨林不由得苦笑起来。
“呵呵,那就好。实话跟你说,咱家也不想你留在朝廷里,天天见着这些人,烦到烦死了,我们几个商量着,觉得你还是任冀州刺史比较好。你意下如何?”张让好象很有把握的样子。
“冀州是好,可是张大总管,如今鲜卑人、乌桓人大肆侵扰幽州,杀害我边民,抢劫我财物,连我们的屯田俘虏也被抢被杀。这可是我的根基,我这么多骑兵要养活完全指望他们。张大总管能不能给皇上建议,让我们到幽州去。”这才是杨林的目的,还是离皇上远一点好,在汉灵帝刘宏没死之前,他再也不想到洛阳来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的根基毕竟是在幽州。只不过汉室宗亲刘焉现在幽州,这个有点难度。好在最近幽州急报甚多,刘焉一味与鲜卑人、乌桓人讲和,便得那些胡人越发放肆,是该换人了。”说到这里,张让停了下来,慢慢地喝起水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两眼紧盯着杨林,那寒冷的目光似乎要刺穿杨林:“杨林大人,我们这么帮你,你怎么回报我们呢?”
杨林迎着他的目光,并没有回避,这知道这才是今天谈话的关健,“张大总管,只要幽州骑兵能够得到保全,并有安生立命的地方,今后幽州骑兵唯你张大总管是从。”
张让的目光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最后甚至有了点笑容:“呵呵,杨林大人真是个率直的人。从你的眼神你,我看出了你的真诚。好,你这个忙我帮定了,如果万一我看错了你,那也是我命该如此。你可能也知道,现在的朝廷大臣们,还有那些显贵外戚们,对我们宦官那是恨之入骨,想致我们于死地的大有人在,咱家这么帮你,就是指望在咱家危难的时候,你能帮咱家一把。不知杨林大人以为如何?”
“总管请放心,只要你给个信,幽州骑兵立马赶来,随时听从总管的吩咐。”杨林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就好。”张让点了点头,端起水来喝了一怀,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杨林当然知道他在等待什么,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双手递到张让的手里。“张大总管,我们在汝南时剿灭波才黄巾军时,从波才的手里缴获了一些私人信件,有部分信件好象是张大总管的,今天我特地把信件带来,还给张大总管。”
虽然这些信件留在手里可以威协张让,可是杨林决定还给张让。不管张让以后会不会帮自己,杨林都不准备得罪张让,更不会去攻击、揭露张让,正因为朝廷有张让这些太监,大臣们才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太监身上,而不会找他的麻烦。同时有这些太监坏事,这朝廷崩溃的也许还快一点。
张让的眼睛立即一亮,连忙向前伸出双手,竟然有些颤抖的接了过去,两只眼睛也有些红了。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如果别人掌握了这些信件,张让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恩不言谢。杨林大人,我们后会有期。”汉灵帝刘宏还真是头疼不已,凉州、幽州两地报急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搞得他焦头乱额。本以为剿灭了黄巾军,天下太平,自己也过几年舒服日子,没曾想,内忧刚刚覆灭,外患又接踵而来。而自己想要加点田税,却又遭到不少人反对。
“皇上,乐安太守陆康上疏反对加税,说什么昔鲁宣税而灾自生,哀公增赋而孔子非之,岂有聚夺民物以营无用之铜人,捐舍圣戒,自蹈亡王之法哉!援引亡国的例子,来比喻圣明的皇帝,犯了亵渎皇上的大不敬的罪过。”
张让眯着他那三角小眼,把乐安太守陆康的奏章双手欲递给汉灵帝刘宏。谁知汉灵帝刘宏正在火头上,他一把抓过奏章,看都没有看,顺手就扔在地上,恼火地吼到。
“着廷尉捉拿陆康来洛阳问罪。”
站在旁边的宋典连忙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奏章,朝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便跑出去传话。这些天汉灵帝刘宏脾气不大好,谁也不敢多说话,生怕他一怒之下,把火气发到自己头上。
“该死的蛮夷,欺我大汉无人矣。这些边地官吏,不思剿灭蛮夷,一个劲的奏报朝廷,要他们何用?”
“皇上说得是,这些边地官吏,只会报忧。朝廷刚刚剿灭黄巾,哪里有钱再去剿灭蛮夷?”
张让也不敢逆着汉灵帝刘宏,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要是在平常,他肯定就要推荐杨林带兵前去进剿。可是现在他却欲擒故纵,从桌子上拿出几本奏章,向汉灵帝刘宏说道。
“皇上,幽州上谷郡太守王敬、代郡太守王解再三上奏朝廷,塞外鲜卑人尽起骑兵三万,在上谷郡、代郡等地烧杀抢掠,而他们境内的鲜卑人也群起响应。官府的汉人只能据城自守,城外财物、粮草俱被劫掠一空。而幽州刺史刘虞一味与鲜卑人求和,对鲜卑人的进攻无动于衷,他们泣血求告,朝廷派兵增援,以解上谷、代郡之围。”
汉灵帝刘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刘虞毕竟是汉室宗亲,并且他与鲜卑人、乌桓人讲和也是得到自己同意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些豺狼一样的胡人竟然丝毫不讲信用,收了礼物,还是照抢不误。
“宣皇甫嵩、朱隽。”
……
在汉灵帝刘宏的温德殿里,皇甫嵩、朱隽两人正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向刘宏行着君臣大礼。
“起来,站着回话。”刘宏摆摆手,两眼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
“谢过皇上。”皇甫嵩、朱隽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立在两旁。皇甫嵩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无精打采的样子,又看了看站在皇上身边的张让,想从他那死鱼里看出点什么,可是张让只是看看皇上,根本没有瞅他一眼。
“两位将军,杨林及其幽州骑兵为剿灭黄巾军立下了汗马功劳,确实应该重赏,可是朝廷大臣纷纷上书,说杨林收容黄巾降俘,幽州骑兵太过庞大,实为朝廷之隐患。你是朝廷里老成持重、且又懂军事的大臣,对杨林怎么看?”
好长时间了,刘宏一直在为如何奖赏杨林、处置幽州骑兵伤脑筋,今天找皇甫嵩、朱隽前来,就是为了听听他们的意见。毕竟,皇甫嵩、朱隽与杨林在一起合作过很长时间,对杨林应该有所了解。
皇甫嵩犹豫了一下,可能没有料到皇上会问这个问题,默默地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皇上,依微臣看,那杨林确实是个诚实、和善之人,且才华横溢,从他自筹钱粮、招募乡勇、起兵平叛就可以看出,他是非常忠于朝廷和皇上的。朝廷里的那些大臣们对杨林的怀疑完全是无中生有,但是他们对庞大的幽州骑兵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如果不能妥善的处理好幽州骑兵的问题,势必给朝廷造成后患。”
第175章 车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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