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匹不到四百匹的安达卢西亚战马在牧场的南部一角小跑着,显得很是自在,它们是整个牧场的宠儿,整个牧场也是以他们为主建立的。
“大人,这里有成马二百余匹,三年马四十余匹,两年马三十余匹,一年马四十余匹,其中成马有百余匹是今年澳门人发卖来的。”顾酩在旁介绍。
自从重新搭上关系,阿隆佐就发现了在济州的一大商机,赵烈等对于安达卢西亚战马是十分的渴求,于是阿隆佐在第一次护航时就将澳门这几年从吕宋输入的安达卢西亚战马全部收拢起来运送到济州,每匹马三百两银子,很是大赚了一笔。
赵烈的眼睛跟随着一匹黑色的两年马,两年的马已经很是高大了,但是它们的粗壮程度还是稍差,显得矮小和纤细一些,不象成年安达卢西亚马那样的雄壮,预估有一米四五的模样。
成年的安达卢西亚战马身高能达到一米五以上,赵烈之所以关注它是因为这是个调皮鬼,不断的骚扰其他的大小马匹,也不断的被其他成马驱逐。
“大人,这里都是。。。,按大人所讲都是纯血马,其他地方的混血马较多,现在有三年马,二年马,一年马各两千匹左右,此外,三年马如今也可以交配产崽了,按此预估,四年后,将会有万余匹的混血马,不过只能有数千匹可供骑用,毕竟还得将母马留下生养。”顾酩担心的看着赵烈。
他自问已经是竭尽全力了,马匹需三年才能长成。乘坐。交配。所以这里的马匹已经是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的才养成的,不过,满意与否那得大人说了算。
“顾酩,不错,你不是马全福那般的养马出身,但是我选中你是因为你好学,善于求教,有耐性。这里的情况很好,几年后能有数千到数万匹这种混血马加入破虏军时,我给你庆功。”赵烈夸奖道。
“大人过奖了,属下不过慢慢探究,多多请教,尽力而为。”瘦削的顾酩放下心来。
“四五年后,纯血马能出多少战马。”赵烈问道。
“不过四五百匹,加上澳门发卖来的预估不足千匹。”顾酩答道。
“还是太少啊。”赵烈很是感叹,繁育纯血马当真是个漫长而投入巨大的过程,不是几年可以跨越的。怨不得历史上中国历次改良马匹大多半途而废,只是花费银两。不见大的效果,当然不能长远。
远处尘土扬起,两骑飞奔而至,济州城黄汉请赵烈即刻回城,有要事禀告。
赵烈即刻在护卫的簇拥下飞马赶回济州城,不是紧急的事情,黄汉不会这般行事。
“大人,这是石岛的紧急信件,刚刚由两艘飞剪船带来。”黄汉一见面就将两封书信奉上。
这是红色的信封,上面贴着一支飞羽,这是赵烈同石岛赵猛和唐显文的约定,一支、两支、三只飞羽代表了紧急的程度,如果赵烈在海外就派出两艘飞剪船传信,以防万一,这番是头一遭赵烈接到飞羽传书。
赵烈打开一封,是赵猛所写,告之他靖海卫指挥使周大人荣升临清参将,新的卫指挥使即将上任,此外,石岛这几个月来不断有人试探底细,甚至派出人员混入石岛辽民中打探,很是不妙。望赵烈速归商议。
赵烈看完立即将两封信烧毁。
思量半晌后,赵烈命令韩建千总部随他返回石岛,
“黄汉,方宇,你们要通过各种方式打探倭国和朝鲜的信息,我估计他们不会这么接受战败,必会报复,我们要做到知己知彼。同时,仔细盘查朝鲜人,倭国不会亲自来济州探查,他们一定会通过朝鲜人前来摸底。”临行前赵烈吩咐道。
对于倭国,赵烈有着一种预感,德川家已经展开了行动,不过因为没有信息来源,他还一无所知。
崇祯元年十一月八日辰时末,赵烈乘坐卫青号,率领着几十艘的舰队返回石岛,舰队是返回石岛运送辽民的,今年运送石岛辽民筹划就快完成了,如今石岛只剩下不足六万的辽民,今年冬季过后,石岛预估能剩下数千的辽民,毕竟南下舰队返回后战舰并不缺乏。
赵烈将十艘新建五百吨盖伦船和两艘维修过的命名为五台山号、嵩山号的宝船投入运送,每趟能多运六千余人。春季过后,石岛的辽民全部运送到济州岛,为期数年的运送路程就将结束。
石岛湾,刚刚登陆码头的韩建所部不顾疲劳,马上开始展开警戒,此次南下的收获的宝石全部被带到石岛发卖,其他的金银则留在了济州岛,再有几个月,难民全部离开后,就由济州岛负责北华方面的难民、军兵的粮饷了。
赵烈和赵猛弟兄相见自有一番热闹,将石岛和济州北华的情形交流一番。
晚饭后,在府邸,赵烈召见了杜立和汪全。
“大人,从去年七八月份起,已经有十余人进入石岛的窑口、船厂、铁厂、难民营等处,先后被本部内卫发现缉捕,大多是济南、登州、莱州等地的商人派人打入想取得我石岛水泥窑口、铁厂等地的方子,不过,进入难民营和船厂的几人很是特殊,他们属于一个叫庞承登州商人,”汪全说道。这是他的内卫值守。
“哪些方面特殊?”赵烈问道,对于有人觊觎石岛,他一点不意外,在一个官本位的世界里,夺人财产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他早有准备。否则他也不会将船厂大部,匠户营,盐场全部迁往济州岛,他不能将把柄留在石岛。
“这个庞承是登州的大商人,家中有往朝鲜、倭国的海船,登州当地的粮食、杂货等生意。甚至还有成衣、典当生意。既然有海贸就有后台。海贸倭国都是走私,没有人脉根本不可能。但是这个庞承从不炫耀,向来谨慎,所以没人知道他后面的人是谁。”汪全说道。
“庞承在登州发迹多长时间了。”赵烈问道,他心道此人倒是低调,很是谨慎小心。
“大人,此人在登州发迹有十来年了,昔日他只是登州一个普通商人。”汪全答道。
这是搭上谁了。而且是登州的坐地势力,不会是登莱巡抚,巡海道,登州总兵等流官,应当是登莱副职,或是一个朝中有人的士绅大族。赵烈示意杜全继续。
“我等派出六组人手轮番监看庞承,经过两个月的探查,发现此人同登莱都司都指挥同知杨景堂来往甚密。”汪全说道。
赵烈眯起眼睛,这个杨景堂看来还是不死心啊,两家也确实接下仇怨了。
“这杨景堂的堂兄是兵部武选司郎中杨景辉。此人是老京官了,在六部中先后任过礼部、户部、兵部的员外郎、郎中。在六部各个衙门中勾连甚深,在京中还交结不少的勋贵。”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京师的打探是军情司负责的,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方才探听明白。
武选司,赵烈当然知道这个司的厉害,中下级武将的升迁任用与这个司有着很大的关联,乃是兵部肥缺。
杨景辉能够安坐于此捞的肯定不少,当然也只有多多结交勋贵才能坐稳这几个肥缺,毕竟手中的权利越大得罪人也越多。这是一个标准的京师地头蛇,在京吃得开,混的好,这就是赵烈给他下得结论。
崇祯帝登基,几月后魏阉倒台,阉党一脉的登莱总兵杨国栋自然也是没好果子,已经去职了,自认为赵家没了靠,如此杨家这是静极思动了。
赵烈给两个人的命令就是盯死杨景堂和庞承两人,杨景辉暂先放在一边,毕竟京师离他这个登莱的卫所官有点远,出招的应当是登莱都司的那位。
赵烈在石岛休息一晚后,第二天清晨,赵烈等人赶往千户所。
冰冷的冬日里,道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马蹄铁击打冰雪儿声音响彻了原野,赵烈等人都是全身着甲,更显冷意。
赵烈发现一些村屯基本都建了砖瓦的新房,可见老百姓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不由生出一些自豪来,虽说小小的千户所内人口不多,但他毕竟让他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李明峪今日正听取属下的禀报,冬日里的沟渠的整修,田亩堆肥,以及粮食的收购都结束了,今年千户所的日子更好过了,房子大部去年就已经建好,今年军户们大多改善了吃食,给婆娘们购买些衣物首饰,很多家为儿子或是女儿办了婚事,以前因为贫穷而耽搁的大小伙子们扎堆办婚事。
挨不过情面,李先生也参加了两次婚礼,都是下面文员嫁女,婚礼办的很是喜庆,只是李先生想到自己的女儿就意兴阑珊了,早早离开。
听到赵烈抵达,李明峪心情复杂的出门迎候。
“不敢李先生出门相迎。”赵烈扶着李明峪进入官署。
“李先生,几年来,没有李先生在此安坐,小子岂能东征西讨,先生受我一拜。”安坐后,赵烈起身深施一礼。
“不敢当,老夫年岁已大,只能看家护院了。”李明峪半真半假的说道。
“李先生今年不足五旬,正值鼎盛,小子我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先生啊。”赵烈笑道,他倒是没有虚言,毕竟在大明官场他就是个初哥,人品端正、熟识庶务的李明峪助力极大。
“大人过奖了,我观大人几年历练下来,足以独当一面了。”李明峪笑道。这倒不是虚言,赵烈今年二十岁了,经过几年的历练,更加沉稳,举手投足尽显上位者的气度,与几年前那个黑小子不可同日而语了。
须臾,副千户祝英等人赶来,自有一番寒暄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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