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露城,不仅要容纳百姓,还要增加十万根本就用不上的驻守兵士,一共十二万步卒呐,直接过了露城容纳兵士的十万人上限,结果就是连露城的城头上,都住满了兵士。
而且因为平民百姓太多的缘故,城中的街道上都住满了人,这也就是当初建露城时,清露想得远,秦怀恩要求严格,街道比正常的城池宽太多了,不然的话,连日常同行都成问题。
唯一让潘凌峰感到安慰的是,露城的原住民们对露城十分有信心,再加上日常有民众迁徙入城的训练传统,使得一些露城城外的百姓们,没有来凑这个热闹,甚至为了赚住宿的费用,还说动了一些平民百姓,也住到了露城的城外。
最后,露城好歹还是住下了。
潘凌峰黑着脸,日夜忙碌、安排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和民众、兵士们,一道大骂一通怕死的公叔烈,他可不仅是生公叔烈的气,他还很担心秦怀恩。
塞坎城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它虽然不像露城那样,有着“不破城”的威名,但是它离其他城池近啊,所以人也不少,而且它是老城,各种设施什么的,不如露城那么宽裕,守城将领们不管怎么调配也安置不了这么多的人,后来有头脑灵活的商人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让这些人再往南边去,对旁的城池里住上个几天。
这样一来,塞坎城的麻烦算是解决了,可被“骚扰”的其他的城镇却不愿意了,好在,这些西北人并不是流民,而且走得较远的,还都是比较有钱的,倒也没惹出来什么太大的麻烦,不过,在这片地方,公叔烈熊包的名声算是传了出去,从那些不得已远离家园的平民百姓,到各级地方的官员们,就没有不骂他的。
“你说说,秦爷这是不是故意的啊?”大头捅了愁眉苦脸的沈田一手指头。
沈田很是不满拍了大头一巴掌,“你还有功夫想那些没用的?不好好想想,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
秦怀恩的日子应该是最不好过的,他不仅离开了坚固的黑土城,要在一片荒野上现扎营盘,位置还离各个城池都不近,一旦兵败,连个退路都没有,因为只有这个地方,才是去塞坎的必经之路,为了守住塞坎,他只能在这个地方拦截。
大头却一点都不担心,“怕啥?咋打秦爷不是早就交代清楚了,有秦爷在,咱们是不可能输的,到时候听将令就是了!”他对秦怀恩是有着完全信心的。
“哎——”沈田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倒不是对秦怀恩没有信心,主要是秦怀恩这一仗的打法儿太恐怖了,尤其是着头一次的正面迎敌,别说打了,就是听着,都让人难以置信,好在,了解秦怀恩完整作战计划的,只有不到十个人,更多的兵士们都以为那消失不见的三十余万大楚骑兵,就埋伏在不远处。
两人刚说了没两句,一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大头很有经验地说,“看方向是从塞坎来的,想来是送家书的!”将令啥的,现在应该是从露城方向来了。
大头说的一点没错,很快秦怀恩就看到了清露的那封家书,接着,很久没见的奇怪现象又出现了——他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了。
大头和沈田面面相觑,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们的心头升起。
幸好,秦怀恩过了不过两刻钟的时辰就回来了,而且带回了一个让众人心头激荡的消息,“来了,吹号角!”以至于,所有人都忽视了他微湿的眼角儿。
是的,狄人来了,先是地面微微的颤动,接着就是一条从天际间出现的黑线,再接下来,那条黑线变成了滚滚的洪流,铺天盖地,一眼望去,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马,显得大楚军刚刚建立起来的营盘特别单薄。
但是很快,他们就停了下来,并没直接和严阵以待的大楚军立即展开激战,所以说,秦怀恩的威名还是相当有用的,大张旗鼓的迁徙民众,也是对的,现在的狄人已再不会不将大楚军看着眼中了,而是学会了在大战之前先做短暂的调整。
看着差不多两箭地以外的狄人,沈田问,“他们今夜会不会袭营?”他到西北这几年,已经有了一个响亮的绰号,叫做“万古愁”,总是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担心。
大头点头道,“不好说!”他已习惯于按照沈田的推断去准备了。
秦怀恩面色冷凝且沉着,说出来的话,却有点让人莫名其妙,“不,好说!”语气极为笃定。
大头和沈田都没听明白,其他的将领同样如此,秦怀恩也不解释,让其他的将领严阵以待,除了哨兵外,其他的兵士好好休息,准备在天亮时起主动进攻。
却把大头和沈田叫到了帅帐之中,秦怀恩很直接地将家信交给两人看。
“哈哈哈……”大头最先笑出声来,“秦爷有四个儿子了!”
就连沈田的脸上都带上了隐隐的笑意。
是的,清露的这封家书,不管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是母子平安的喜讯。
只有秦怀恩,才能现,清露的笔力有多么虚弱,甚至过了当初的公叔宁,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啊,竟然停了好几次,还非得亲自执笔,这绝对是欲盖弥彰。
秦怀恩不知道清露在这次生产时生了什么,他只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那三天时的状态,知道在看到信的那一瞬间,泪水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唯一的安慰是,清露还活着,但秦怀恩再也忍不住了,越觉得和清露的每一刻分离,都是在他的心上剜肉剔骨。
“我要回去,回京城去……”秦怀恩直言道。
大头和沈田的笑容立时凝结在脸上,他们完全理解不了秦怀恩话中的意思。
“但我不能把兄弟们就这么丢下!”秦怀恩到了此时,并没完全失去理智,这得感谢他对程一针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