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府下人办差很得力,完全按照清露的要求做了,还详细地描述了秦家人现在的惨状,秦怀仁也敢怒不敢言地忍了,但清露还是因被秦家沾了便宜而感到十分的郁闷,好吧,清露承认,她有时候的确是挺小心眼的。
幸好,对清露的小性子,这世间还是有人相当理解的,秦怀恩及时地给睿儿写来了一封信。
秦怀恩在信中对睿儿说,如果秦家人进京了,那么秦家人要什么,就给什么,一切都等他稍后回京亲自处理。
秦怀恩是从潘家的信中得知秦怀仁的动态的。
秦怀仁这两年来在西南的生活,就像是坐在了纸鸢上,忽上忽下的,那不是一般的飘摇。
刚到西南时,因为有寿公公的那封信,所有人都对秦怀仁高看一眼,虽然条件艰苦了一点儿,可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只可惜,林胜德很快就到了,就在隔壁县上任了,那是个很不错的大县,各方面条件绝对不是秦怀仁所在的小村子能比的。
林胜德来了之后,先将秦怀仁和寿公公的“关系”,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秦怀仁便很快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秦怀仁也想抹黑林胜德来着,但同样是小吏,林胜德的职务可比他的好太多了,林胜德管县城里的粮库,不仅轻松,每到收粮的季节还能捞上一笔,而且西南和东北不一样,一年最起码要收两次粮,能捞的就更多了。
另外,经过寿公公的点拨和“帮助”,林胜德还很快就娶妻了,娶的是县令的女儿,不仅在官场上对林胜德多有照顾,还带来了大笔的嫁妆,一年多之后,林胜德就升官做了县丞,那真叫个顺风顺水啊,秦怀仁根本就不敢招惹。
好不容易把秦秀娥送了人,秦怀仁刚喘过来一口气,秦秀娥又开始作怪了,使得秦怀仁摔了几次大跟头。
去年秋天,秦怀仁听说秦怀恩中了武状元,就赶紧和秦怀恩联系,但秦怀恩一直置之不理,开始时,他说和秦怀恩是亲兄弟旁人还相信,到了这时,旁人都不信了,给他的不再是敬重,只余耻笑。
最气人的还是秦大川,竟然多次阻止秦怀仁和秦怀恩联系,还不肯为秦怀仁出面。
“他不是你的儿子吗?!”秦怀仁跳着脚地骂秦大川,“好歹你们也养他那么大,现在他就该为你尽孝了!当初你告我不孝、坏我功名的那能耐都哪儿去了?!原来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揍秦大川一顿。
秦怀仁不好动手没关系,他撺掇着殷氏打,还专门动黑手借着拉架的机会给殷氏帮忙。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向被秦怀仁收拾得极为老实,怕苦怕痛的秦大川,在这件事上却特别能坚持,还不止一次地劝秦怀仁,“你就听我的吧,别去招惹他了,不然早晚会吃大亏的!”就跟诅咒似的。
要不是今年春天听说,传说中的康乐王隐居在小岭村中,秦怀仁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熬下去了。
可康乐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哪怕他明知道康乐王就是公叔宁,是睿儿的亲爹,是清露的主子,可他也得有能搭上线的法子不是吗?!
秦怀仁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打听到潘凌峰以及西南的安平侯府,于是立刻写信试探。
因为不了解该用什么样的“礼仪”,来照顾秦怀恩的亲爹和亲兄弟,潘夫人不敢私下做主,连忙和潘凌峰取得联系。
那时候,秦怀恩到西北已超过一年半,皇上赏赐的盔甲和武器什么的,早就运到了,夏谷又集中了很多的当地人,秦怀恩没事的时候,就穿戴好拿着他的兵器,在人前晃上一圈儿,美其名曰,展示皇恩。
秦怀恩展示的效果极为明显,本来自打他带着人从黑土城往夏谷来的路上,就有民壮背后议论,秦怀恩长得如何像秦建业了,到了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笃定秦怀恩和秦建业有血缘关系。
秦怀恩顺水推舟,开始大张旗鼓地调查起自己的身世来。
二十多年并不遥远,三十岁以上的人都记忆,四十岁以上的人,还有不少亲身经历过的,秦建业很有名,对他印象深刻的人不要太多,甚至有人还清楚地记得秦大川
秦怀恩很快掌握了各种证据,还有很多人愿意出面作证,但秦怀恩就能忍下这口气,干脆按兵不动,看得潘凌峰都着急。
收到家里询问的信件,潘凌峰直接拿给秦怀恩看,秦怀恩简短地交待,“不用搭理他们。”
倒是潘凌峰气不过,在信中告诉家人,秦家的事“另有隐情”,潘家一定要敬而远之。
可就像秦怀仁这样的人,别说“敬”了,就是你“不敬”他,眼见着了利益,那也是不会跟你远的,简直就是个绿头大苍蝇。
就这样,潘家到底还是被秦家人赖着,为他们提供进京的车马和一路上的吃住,但也就这么多了。
秦怀恩这封来信中,最吸引睿儿的莫过于“稍后回京”几个字了,“师傅要回来了,哈哈哈……”睿儿拿着信,又跳又叫,乐得不行。
清露吓得差点没去堵睿儿的嘴,“你喊什么,你师傅是镇守边关的武将,哪能说回来就回来呢?!”话虽如此,清露却坚信,秦怀恩说回来,就一定能回来,而且她还明白,秦怀恩一定已有彻底解决秦家的万全之策。
看着清露脸上那藏也藏不住的笑容,公叔宁目光沉沉,公叔宁觉得,有些事儿也该有个了断了,既然秦怀恩能为了清露,连自己的父亲兄弟都不顾了,那么他也不该做得比秦怀恩差太多。
当天,公叔宁就私下里找到了程一针,“你说的那种药,多久能制得出来?”
程一针被吓得全身一震,随后便开始装糊涂,“王爷说得什么?在下听不懂。”
公叔宁转过头,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微微地眯了眼睛,“你为什么连性命都不顾了,非得上山?后来又死皮赖脸地随同我们进京,并留在王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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