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想法儿,很有代表性,尤其是清露又只要男孩儿。
清露点头,没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你们想的对,这样,就算现在你们来了,我也给你们个选择的机会,你们现在不用决定,十天之后,估计除了老大外,你们的身子也都养好了,到时是去是留,你们再告诉我。”这十天的缓冲期,可不只是给他们留的,清露也要依据档案去对他们做初步的考核。
秦怀恩则想,清露又开始抛媚眼儿了,很显然,从头开始,清露要的就是对方心甘情愿,哪怕对方只是些孩子,这样调|教起来必然事半功倍。
清露又重申了一遍她收人的要求,着重提出,“说白了,你们若是留下来,你们的命就是我的了,要打要杀要卖,都是我家说了算,你们各自的姓也留不下了。”还提醒他们,“你们若是走的话,衣裳鞋袜可以带走,但想要银钱,那我是一文都不会给的。”她真不是开善堂的,能做到这步,已经很不错了。
老大第一个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爷,太太,我可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来的时候我们就想好了,实在是没地方去了,别说我病成这样了,就是我还好着,养活弟弟都很困难,”日常吃喝还行,一旦有个病痛啥的,就是一场灾难,他们又缺衣少住的,怎么可能不生病呢?“再加上这些小兄弟们,我真是照顾不过来。”
“现在爷和太太又花了这么多的银钱和心思给我们诊治吃喝,这就是救了我们的命啊,我们把命还给爷和太太,那是应当的,可不能做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有了老大带头,其他孩子也立刻都表了态,他们是真心跟从老大的,没了人带头,他们失去了主心骨会生存得越发艰难,再说,这三天过的日子,也让他们说什么都舍不得离开了。
清露对老大的表现很满意,这孩子反应快,能审时度势当机立断。他头脑清楚,还有相当高的组织和领导才能,要知道,野孩子王啥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最可贵的是,不失赤子之心,他生性善良,有了活命的机会时,也不抛弃自己的小伙伴儿,怪不得这些孩子能抬着他一直走到这里来,想来是他当初将“不抛弃不放弃”的理念已言传身教了下去。
他还没有花言巧语,直接来通“大恩大德”表忠心什么的,而是先把他们的生存困境说到了前面,然后才表示他愿意留下来是为了报恩。
是个品性过关的人才呐!清露想,这些孩子中,有这么一个好的,也不枉费她这番折腾了。
后来,清露又从秦怀恩那里了解到,这孩子的根骨也不错,是个习武的上等资质。
在交流的最后,清露问了他们一个谁都没想到的问题,“你们有没有特别恨的人和非常牵挂的人?若是不方便当面说,偷偷告诉我也行。”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诱|惑,就好像她打算帮着这些孩子报仇去似的。
孩子们毕竟还小,就算比普通孩子多了些生活经历,也还是天真的,用清露的话说,就是比较好糊弄,容易套出来实话。
愣了一会儿后,孩子们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他们当中说得最多的憎恨的人,是和他们一样的孩子,通常是挨过打啊,被抢了什么东西什么的。
说到最后,清露稍加引导,他们就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们发现,当生存危机摆在面前时,他们也会同样去抢。
只有老大说的和旁人不同,他最恨的是他的舅母,原来兄弟三人的父母死了之后,他们去投奔了他们的舅舅家,但舅母不肯收留他们。
“我知道舅父家也穷,也有四个孩子,可我就不懂了,我只求舅母留下病弱的小弟,还说我会隔段日子送些钱粮回去,只要有间暖屋子住就行,为什么她还是不肯?!”说到后来,他又流下了眼泪,但过了一会儿,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到了太太这里,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得的不是普通的风寒,要请这么好的大夫,吃这么贵的药,这病还过人……”他的病,就是在照顾小弟时,被过到身上的。
清露接下去说,“还很可能死人,没人愿意让旁人死到自己家里,哪怕是亲戚,回头也好说不好听,你们再因此恨上他们,就更麻烦了。”好人好事是那么好做的吗?到现代,都发展到“扶不扶”的程度了!
老大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太太说的对,我想,若是我们兄弟过得本就不易,再来了个这样的孩子……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倒也是个讲道理和心宽的。
说到记挂的人,绝大数都是玩伴儿,自然早已烟消云散,过阵子能不能记得了,都很难说。
也有记挂家人的,可惜怎么都找不到了,最可怜的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他是这些孩子里面最小的,他原本和祖母相依为命,他很想祖母,他还求清露帮他去找祖母。
可其他的和他相处时间长的孩子告诉清露,实际上,这孩子的祖母是死了,只不过孩子小,上来一阵子就犯糊涂,傻傻弄不清。
大人们听了自然只能洒下一把同情泪。
事后,清露对秦怀恩解释道,“你要教他们习武,我可不想回头得了我们的教导后,他们再去报他们的什么血海深仇,别说我们白白辛苦了一场,就是他们不听从指挥,给咱们惹麻烦,就够闹心的,再有那个心眼儿多,因为他们的私利耽误了咱们的事儿,那就太坑人了。”
死士这种下人,只有亲自尝试去培养了,才会发现有诸多顾忌,清露这几天没想别的,脑子里净琢磨这些事儿了,还写了好多的规划和计划啥的,“就算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平常你要记得多观察。”
秦怀恩点头,他觉得他是会管人的,前世他可是管不过少的人,可清露的角度总和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