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听了这些却淡淡一笑,“我们这是在为村子里做好事啊,既然人家秦老爷大人大量,我这点子小恩小惠,咱们也不能硬给不是吗?”
秦大川这样做,无非就是心里有气,不想露把事儿办得顺顺当当的,能怎么添堵就怎么添,还有就是嘛,狮子大开口,想再多要点好处。
真要说起来,秦家的院墙的确是全村最好的,但挪了之后清露给的补偿也足够弥补损失了,只不过没啥赚头罢了。
清露也不怕再给秦家多出几个钱,关键问题是,清露多给了,秦家就会满意吗?就会见好就收吗?
恐怕不仅不会,就连清露在议事会议和赶山上争取到的优势,也会因此荡然无存了,不管怎么说,清露多出钱,那就是低头啊!
清露对村长简单交待了两句,村长听了立刻大喜,“哎,还是你这脑袋聪明!”
清露摇了摇头,“哪里是什么聪明,无非就是多出几两银子罢了。”村长这样急急地来找她商议,而不是在秦家多做些努力,心里想的不就是让清露主动退让吗。
好在,清露理解这些生活不易的穷苦人,所以愿意护着他们。
村长脸上有些讪讪,不过想到再也不用川的脸色了,心里还是高兴的,急急忙忙地去安排了。
第二天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儿,村里的青石路就铺好了,这条宽阔得足能容下三辆大马车的路,并不是直的,而是在秦家的门前拐了一个弯,将秦家门口让出来足够两辆马车并行的宽度,让出来的部分是个十分规整的长方形,其中的一条长边正好和秦家的正墙取齐。
后来因为路修好后,山上连续地运货,这个长方形被反复地压来压去,就变成了一个大坑。
明明有铺好的青石路不走,这些大马车非得走秦家门前的这块泥地,若说不是故意的,连清露自己都不相信,偏生秦大川又怪不得旁人,只得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气。
秦家门前的这个大坑,经过很多次的碾压后,越来越深,雪天存雪,雨天泥泞,夏天蚊虫滋生,冬季在条条车辙上结了冰,人走上去,那是天暖一脚泥,天冷一腿雪,一步一滑,一步一磕碰,而马车停靠的话,还很容易陷进去,种种憋屈劲儿就别提了。
在村中大路修好的这一天,秦家对面的两户人家,还同时各盖好了三间大瓦房,除了大小,质量丝毫都不比秦家的差,这是清露出料,村里的人无偿出工给这两家盖的,只用了不到一天就盖好了,原因是,补偿他们因道路转弯而多让出来的庭院面积。
这两家人简直乐坏了,他们重来没想到过,自家还有能住上青砖瓦房的这一天。
而秦家人只要从正门进出,在“享受”大坑带来的“福利”的同时,还能从对面的青砖瓦房上读出清露想要对他们说的那句话,“我清露不是没有银子,而是只有高兴了才会花,惹急了我,我就是给不相干的人,也给不到你们秦家的头上,还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有苦说不出!”
清露出手大方,赶山时恩威并重,完全征服了全村人的心。
等到村中修路这一天几乎是全村出动,人太多,太热情,活明显不够干的,料也十分充足,结果没到晌午路就修好了,连那两户人家的房子都盖好了,清露自然不会食言,招呼了全村男女老少去家里吃酒。
酒席是在镇上订的,规格和刘秀芬的婚宴持平,这场酒宴热闹无比,一直持续到了月上中天,大家伙儿才尽兴而归,用村长的话来讲,“村里恐怕上百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真不知道独独被撇下的秦家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同样的问题,清露也在想。
前院宴客,清露不过是露了个面儿而已,至于秦怀恩连面儿都不愿意露,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清露对村长因此致歉,村长却说,“不用,不用,”压低声音,“有秦爷在,我们还未必能吃喝得这么畅快呢!”
清露想想秦怀恩对旁人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和自家现在在村子里的威势,深知村长这真不是客气,也就随大家去了。
当晚秦怀恩回来时,外院的宴还没散,但因为院子大,内院依旧不闻喧哗,绣娘们在各自的屋子里飞针走线,清露则拿着一张喜帖出神。
“在想什么?”秦怀恩一边把两人的饭菜摆到桌子上,一边问。
清露抬起头,“在想你对秦家还有多大的怨气,要不要请秦家人来赴宴!”说实话,就清露的角度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通过种种方式和秦家交手,均是大获全胜,展示出来的实力,也让秦家自愧弗如,对秦家的这场“战役”应该结束了。
秦怀恩眉头微皱,表情挣扎而犹豫,清露仔细地观察着他,发现他的脸上不再有愤怒和不甘,却藏着深深的不安和担忧。
清露真不明白,这秦家人到底有什么好怕的,自家都过得这么好了,还能让秦怀恩对秦家如此顾忌。
好吧,清露想,自己不是重生者,和秦怀恩相比,对秦家人的了解还不够深,按照秦怀恩的想法去做应该不会错,立刻说,“你放心,既然你想,我就会继续和秦家斗下去,我现在就写帖子,请他们参加喜宴。”
秦怀恩很惊讶,“什么?要是斗的话,不应该不来往吗?怎么还要请他们来呢?”
清露笑得像小狐狸一样,“不来往还怎么斗?就是因为想斗,才要请他们啊!”不斗的话,不搭理他们不就完了嘛!
这下子秦怀恩可不愿意了,“成亲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就是想斗也不差这一时,不如换个时日。”
清露摇头,“不,这个日子最好,显得咱们有理有据,”拍了拍秦怀恩的手,“你就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万不会弄砸了咱们的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