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或许陈县长的思路是对的,简直平被抓后整个人的精神防线崩溃速度肯定会快一些,也只有在涉案人员精神防线出现漏洞的情况下,才能更加方便对案情的了解。”
“干纪委这行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要粗中有细,不仅要注意调查简直平建筑公司的事情,也要注意简直平的大后方,这次突然对简直平进行控制,他本人一定是猝不及防,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是抓住破案契机的最好时机。”陈大龙话中有话提醒。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刘红一向对陈大龙言听计从。
刘红虽然不明白陈大龙为什么心血來潮要对嘉城建设公司的简直平下手,但是,陈大龙既然开口了,她必定会全力以赴,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要想顺利的坐上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沒有陈大龙在背后操作肯定是不行的。
刘红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在这一点上,诸多男同事也会自愧不如。
第二天的上午,刘红夹着一个文件袋走进了陈大龙的办公室,她是來汇报对于嘉城公司的老总简直平控制后的一些案情新情况的。
“陈县长,简直平被控制后嘴巴相当严实,好在,通过对他家里的搜查收获很大,对于家庭巨额财产來源不明的问題简直平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经过了一夜的连番审问后,简直平的心理防线在慢慢的崩溃,按照纪委办案的经验,也就一周左右的时间,只要对简直平采取车轮战术他应该支撑不了多久。”刘红汇报说。
“听说简直平的姐夫就是前任普水县委书记,这次的案子有涉及到他姐夫的地方吗。”这才是陈大龙心里最关心的问題。
刘红忍不住多看了陈大龙一眼,如实汇报:“从眼下掌握的证据來看,并不能确定简直平的案子跟他姐夫有什么关联,但是从侧面了解的情况來看,他姐夫应该会跟简直平的案子有关联,只不过,在沒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以随便妄下断语。”
刘红这么一说,陈大龙自然明白了她言语中的双关之意,如果陈县长心里想要调查的重点是通过对简直平的调查牵出老领导來的话,恐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内,刘红能把案子办到这种地步,陈大龙心知她已经是尽力而为了,尽管心里着急想要抓住一定的把柄來对付老领导,可是有些事情的确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陈大龙叮嘱刘红:“简直平的案子出來之后,恐怕上面会有很大的压力,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陈县长的意思,简直平的姐夫会从上头活动,尽力保住简直平。”
“简直平姐夫的实力不可小觑,我对此人也一向早有耳闻,你办案的时候,一切按照正常程序办事,尽量多收集一些人证物证,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案子办成一个铁案,任多高级别的领导过來说话,只要咱们这边的纪委做事公平公正,谁说情也是无效。”
刘红听出陈大龙内心想要收拾简直平和他姐夫的想法相当坚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刘红不是傻瓜,从陈大龙几次跟自己交代工作的时候,她能听得出來,陈大龙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表面上要对付的是简直平,实质上很有可能针对的目标是老领导。
“为什么一定想要利用简直平的案子來扳倒老领导呢。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罅隙。”刘红心里不明白却又不敢随便问。
领导是下属的衣食父母,沒有“父母”赏赐官位哪來的步步高升。对于刘红來说,陈大龙是她命中的贵人恩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自己对他言听计从是理所应当。
陈大龙居然别出心裁突然对自己大后方小舅子下手。这一招让显然打的老领导一个措手不及。
老领导这两天心情逐渐好转,眼看两个儿子平安回到自己眼皮底下,他放心了不少,而刘杨光的事情进展超乎寻常的顺利,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老领导的印象中,刘杨光并不是那种能上得了台面的主,尤其是在外交这一块,一直给自己留下一个畏畏缩缩的印象。
他却沒想到,这次为了竞争上普水县长的位置,刘杨光超能量的发挥了他某方面的潜能,不仅让查副部长对他的做事风格赞不绝口,从查副部长那话里老领导听得出來,显然这位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是把刘杨光当成一个人才來看了。
老领导心里不由暗笑,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把刘杨光介绍给查副部长,自己倒是真成了刘杨光进步的阶梯了,自己的牵线搭桥作用过后,刘杨光现在倒是跟查副部长之间打的火热。
看样子,这次的县长竞争成功后,再有什么提拔的机会,刘杨光很有可能就可以绕过自己这道坎,直接跟查副部长联系了。
对于此次事件中出现的意料之外的情况,老领导倒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对他來说,只要陈大龙的县长位置能被刘杨光取代,自己的第一步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作为一个县里的县长,竟然被自己曾经重用的下属背地里谋取了自己的位置。这样的奇耻大辱可是够陈大龙那厮喝一壶的,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落井下石,趁着陈大龙受辱后的心情郁闷期间,上上下下的周旋一下,怎么着也不能让这混蛋再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一个曾经有权有势的男人突然变的一无所有的时候,那种内心痛苦的滋味应该是无语言表的,而老领导就是要陈大龙好好的尝尝这种滋味。
老领导早已在心里盘算了多少回,到底要怎么对付陈大龙。在他的心里,要是找人一刀结果了他,简直太便宜那孙子。这些天,每每瞧着大儿子手上的那根断指,老领导心里对陈大龙的仇恨就会多加上一些。
这么长的时间过來了,那种憋在心里的仇恨已经磨成了厚厚的茧,刀枪不破,在这种厚重感的压迫下,老领导知道自己想要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暗暗发誓,既然这孙子跟我杠上了,那就摆开架势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老领导的得意好心情并沒有延续多长时间,一天正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的时候,接到了老婆打來的电话。
老婆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开口就说:“老公啊,出大事了。”
老领导听到老婆的话,起初并不以为然,对于老婆來说,即便是家里坏了个灯泡,她也会急吼吼的打电话过來说,“家里出事了”对于老婆的这种语言表达方式,老领导这么些年磨炼过來,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老领导不耐烦的口气问:“又怎么了。沒见现在是上班时间吗。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不行吗。”
“怎么就这么不着急啊。我可告诉你,这次真是出大事了,刚才我弟媳妇打电话过來说,我弟弟被普水县纪委的人给带走了。”老婆着急的口气说。
“什么。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老领导惊的一下子从座椅上跳起來。
“我这不是在问你吗。我弟弟可是一直跟在你的手下做事。那普水县的什么建筑公司也是听了你的话在那里经营,怎么好端端的,普水县的纪委会把人给抓了呢。你可得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背地里让我弟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我可告诉你,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沒完。”老婆大嗓门吼道。
见老婆跟自己发飙,老领导不由连连摇头,这女人真是啰嗦。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解决问題,而是怪这怪那的,真是一点头脑都沒有。
老婆见老领导不出声,着急上火吼道:“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说话。你看看你才走出普水县多长时间啊,那边的局面就控制不住了。你不是有几个一手提拔起來的下属还在普水县里当领导吗。赶紧的打个电话,让他们想办法先把人放出來再说吧。”
“你当我现在还是普水县的书记呢。人走茶凉的简单道理也不懂。”
“那可怎么办是好呢。弟媳妇说,简直平被带走的时候,公司其他有几个领导也被带走了,眼下一点消息都沒有,该不会是真要出什么大事吧。”
“好了,好了,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是想要我赶紧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的话,你就赶紧把电话给我挂了,别在这里浪费我时间。”老领导冲着老婆沒好气说。
老婆听了这话,赶紧撂下电话。
老领导这头重重的放下电话后,心里七上八下起來,“简直平竟然在这个时候出事。难道仅仅是偶然的巧合吗。”
不会。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老领导自己在自己的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件事让他不得不联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