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齐天翔所希望的哪样,宴会没有多长时间就结束了,而且也达到了满意的效果。大家与省长共进了晚餐,也近距离地与省领导进行了接触,感受到了高级领导干部的风度和做派,有了炫耀的资本,也满足了心愿。齐天翔也借此回避了小范围的纠缠,有了一份轻松愉快的心情,可以说都得遂所愿了。
宴会结束,齐天翔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宴会厅,在门口时齐天翔站住脚步,与大家握手话别。在首先与孙萍芳寒暄了几句话后,目光转向了水利厅长费群,言语周到地嘱咐他注意身体,早点休息,更是提醒与费群一起的同志,多照顾费厅长的生活起居。这让费群很受感动,连声表达对齐省长的感激。此举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即表明了齐天翔对老知识分子的尊重,也表明了齐天翔的细心周到。
这之后,齐天翔才将目光转向了房建设,略带戏谑地说道:“听说你不住在这里,现在还带着工作组住在一个小招待所里,是请我到你哪里看看呢?还是你到我哪里坐坐呢?顺便也取取经,听听你的减肥心得和秘诀。”
齐天翔的话语虽然灵活,可意图却是非常明确的,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房建设当然也不例外,就微微笑着回应道:“既然是小招待所,自然就不方便接待您这样的贵客了,还是我到您的房间讨杯茶喝吧!”
齐天翔与房建设的一问一答之间,看似轻松幽默,实则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息,那就是齐天翔要改变晚间不会客的惯例,与房建设夜谈了,而且这还是齐天翔出动提出的,这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按照常理,齐天翔来到贵水县,即使要改变惯例,节约明天了解情况的时间,也是要与山阴市和贵水县的当地干部进行交流,以便掌握来自基层的第一手资料。可齐天翔却既不找山阴市的陶然和毛志刚,也不找贵水县的柳如卫和王同军,而是先找房建设谈话,其中的深意很是耐人寻味。
房建设自从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来到贵水县之后,就像是扎下了根似的,始终坚持在事故发生的两个点在转悠,或者是沿着贵水河和清河流域在落实情况。即使是短期的回省城,也像是惦记着这里的什么事情一般,仅仅就是打个卯就又会回到贵水县来。
可即使就这么执着地待在贵水县,也很难见到他的影子,除了王同军与他的接触多一些,其他人很少能知道他的行踪,更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山阴市和贵水县两级环保局,经过事故之后的走马换将,有了新的工作目标和任务,房建设基本上不过问他们的工作情况,不仅是他们,就连房建设带来的工作组,也是与房建设各干各的事情,彼此也是互不干扰。
房建设的时间和工作,简单地说就是驻点,往往是这个乡镇住几天,哪个村子再住几天,没有固定的时间和规律,也很少做出具体的指示和意见,就是这么走着看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摸不到虚实和真实意图。不仅是他的行踪,就连常驻贵水县,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齐天翔的要求,包括柳如卫在内,都不是很清楚。
可现在清楚的是,齐天翔要找他谈谈,而且是一反常规的晚上谈话,还是公开场合的约谈,这就够让人琢磨一阵子了。但不管如何琢磨,可谁也不敢干扰他们的谈话,更没有胆量窥探他们谈些什么。只能是看着他们两人慢慢地走进电梯,各自去品味自己心中的五味杂陈。
与孙萍芳等人告别,齐天翔在周通的陪同下,与房建设走进了自己所住的超豪华房间,而且直接来到了紧邻主卧的小会客室,指着沙发对房建设微笑着说:“是先安坐,还是参观一下我这豪华套房。”
“还是算了吧!再好的套房也就是一张床睡觉,其他都是多余的,无非就是面子上好看罢了!”房建设淡淡地笑着站到了沙发跟前,可却并不落座,而是硒笑地望着齐天翔说:“加上这一次在内,您应该已经第二次入住这套房间了,可您也未必每个房间都看过,更不要说具体使用了,说到底与我在小招待所的房间,功能上没有什么区别。”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咱们这老房几个月不见,不但让人刮目相看,简直就是凤凰涅槃了。”齐天翔看着房建设笑着,转过脸去对周通说:“时间还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想当初咱们的房大市长,千军万马面前指挥若定,大破大立的事情神定气闲,一副大将风度,无论是工作魄力,还是精神状态,都让人心生妒忌,可现在却是悲天悯人、举重若轻的道家风范,这变化怎一个羡字了得啊!”
周通自然明白齐天翔话语里的意思,可却是殷勤地接过小张端来的茶杯,放到了房建设面前,然后才是呵呵笑着回应着齐天翔说道:“凤凰涅槃委实不易,要经历浴火重生的磨难,没有必死的决心还真是做不到这些。老房从踌躇满志的房大市长,到环保厅的房厅长,再到现在的房大闲人,没有一定的修为和定力,要做到这些还真是不容。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经历还真是难以理解的。”
“行了,行了,你们二人就别挖苦我了。”房建设讪讪地笑着,等到齐天翔落座之后,才缓慢地坐了下来,认真地做着解释道:“我是个大老粗,过细的东西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做点自己想干的事情,没有什么高深的见识和悟性,我老房的水平达不到的那么高的境界,也还真是没有什么夸口之处。”
看到房建设认真的神情,周通不由看着齐天翔笑了,也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达到了,就站起身来对齐天翔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两个人的时间了。”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与老房交换一下意见,你也一起听听吧!”齐天翔微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周通继续坐,接着补充说道:“几个月没有见到老房了,今天一见让我很是吃惊,山里生活艰苦,山风硬朗是能够想到的,可却没有想到却把老房晒得这么黑,熬得这么瘦,看着让人心痛又心酸。”
望着周通又缓慢地坐了下来,齐天翔就转过脸去温和地望着房建设说:“廉颇老矣,焉能饭否?可我现在想问的,却是老房是不是依旧宝刀不老,尚能酒乎?”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已经没有这个豪气了,但如果有好酒,半斤八两的估计还是没有问题的。”房建设知道齐天翔此话的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就豪爽地回应道:“山里的情况比较艰苦,可却难不住我这有备而来的人,何况有了一些年龄,也没有了过多的要求,玉米糁子、小米粥就很是不错了,养人也养胃,而且下乡之前我也准备了一些必要的食品,不仅自己果腹,也能帮衬到老乡,一举两得。”
似乎是为了强化自己的话语,房建设又接着补充道:“山里民风淳朴,乡情浓厚,老乡们更是待人真诚,古道热肠,对待我这个省里来的大官,是不惜倾其所有接待的,家里最好的都拿了出来。不仅吃到了很多稀罕的东西,也还增长了酒量,可以说受益匪浅啊!”
房建设说着话,看到小张走了进来,双手里都没有闲着,就站起身来接过了他手里的酒瓶,粗看之后就略带惊讶和夸张地对齐天翔说:“想不到齐省长喝酒的级别上升的这么快,这个牌子的酒可是没有见到过您舍得喝的,什么时候变了?”
“宝刀赠壮士,鲜花送美人,请你老房喝酒,不拿出点箱底的宝贝,还真是过意不去了。”齐天翔机敏地接过房建设的话,不客气地回敬着,随即解嘲着说:“我只喝地产白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这倒不是什么支持地产酒企的意思,而是觉得只要是真酒,还真没有那么多的品质区别。就像你老房刚才所评价的,再好的套房也只是一张床最有实际用途,其他的就是附属了,有了不多,没有也不少,都是为了面子的存在。”
齐天翔说着话,招呼着房建设和周通坐近一些,然后边看着小张斟酒边说:“酒和烟的情况基本一致,对于抽烟喝酒的人来说,区别是有的,可大到几块钱到几千元的差距,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内里的缘由,说起来也简单,品牌价值和品位是要靠价格来体现的,奢侈品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为小众服务,越是脱离了大众越显示其价值。这就是很多人甘愿为不必要的面子买单的原因,而还有一些人是既讲面子,又不自己买单,这就是我们的各级干部,抽着好烟,喝着好酒,花着老百姓的血汗钱,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感恩与谁,这就可恨了,也是很危险的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