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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戎,法国东部城市,距离巴黎大约290公里。
法国战役第一阶段中,第戎被德国十五装甲军第五装甲师在行进间占领。
六月四日下午两点,此时的第戎已经化为一座兵城,穿迷彩服的武装党卫军、穿墨绿色军装的陆军和穿蓝色军装的空军官兵的身影穿梭在第戎的大街小巷。
各种型号的坦克、装甲车、卡车和各种军官用轿车在第戎的街道上川流不息,坦克履带转动时发出的支支扭扭的金属摩擦声,汽车喇叭发出的嘹亮的鸣笛声此起彼伏,让城市的街道一刻不得安宁。
第戎的街道车水马龙噪音震天,铁路也不甘落后,一列四十多节车厢的军列刚刚驶出第戎火车站,迎面便遇到一列鸣着汽笛呼啸而来的同行。
驶离第戎火车站的军列上有四节载人车厢,车厢里的乘客是需要返回德国修养的伤员和照看他们的军医。
两列火车在铁路上交错而过的瞬间,伤员和军医们清楚地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军列上停着的是一辆辆方方正正、炮管高高扬起的坦克。
“是四号g型,我们的新坦克终于到了。”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支眼睛的伤员看清坦克的样子后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
他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黑色的制服,显然是一名坦克手。
车厢里兴奋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不管是坐着的还是躺着的伤员和军医都把眼望向窗外。看着一辆辆看起来就威猛无比的钢铁怪兽从窗前一闪而过。
“五辆、六辆、七辆......那个头上缠着绷带的伤员飞快地数到。
“十一、十二、十三......”和他抱着同样心思的人不止一个。车厢里回荡着数十个低沉的数数声。
“你看,不仅有四号g型,还有四号坦克歼击车,我在空军的赫尔曼戈林团里见过,它们在一千多米的距离就能干掉法国人的b1坦克。”
“后面的那些是什么?炮管又短又粗的那些?”
“是四号突击炮。”
“这些家伙看起来就很强大,有了这些大家伙我们肯定能在三个星期的时间里拿下巴黎。”
“可惜,我要是不受伤也能到赫尔曼戈林团去学习四号g型坦克的用法,现在说不定已经开上四号g型坦克了。”
“我们连就有一个三号坦克的车组被送去培训了。他们说培训班里的罗森老师和曼陀菲尔老师人很不错。”
“我也听说过他们,就是那个罗森老师设计的这些新式武器。”
“曼陀菲尔老师以前是装甲兵学校的教官,去年三月的时候他给我上过课,他的确是个好老师,只是没想到竟然被调到空军去了。”
“那个罗森老师人也很好,每个学员毕业的时候,他都会送给他们一条赫尔曼戈林团特有的香烟,就是我现在抽的这个,宇宙牌。”
在车厢里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对面满载着各种杀器的军列与他们乘坐的火车交错而过。一头冲进了第戎市。
看到烟囱里冒着黑烟、汽笛声震天的火车,站台上早已等的焦躁不安的六个接车方队齐齐行注目礼。眼中散发出灼热的光芒。
第七装甲师接车方队前,陈道压低声音对站在身边的隆美尔说道:“我多给你的那五辆坦克先混在我们团的车队里,等回到博纳市我再给你,记得不要暴露目标。”
隆美尔点头说道:“我明白。”
随着一阵呼哧哧的响声,火车车头从方队前驶过缓缓停了下来,克莱斯特装甲集群中的五个装甲师和赫尔曼戈林团的接车人员一拥而上,依照番号的顺序开始领取各自的装备。
三个小时后,第戎市南方,一支由四号g型坦克、四号坦克歼击车等装备组成的车队冲出了第戎市,向第戎市西南方三十公外的博纳市驶去。
陈道没有乘坐他的悍匪一号,而是挤上了隆美尔的轿车。
“航拍的照片你看了没有,法国人依托乡村和树林正在构筑环形阵地,这些环形阵地挡在我们进军的路上,十分的棘手,你打算怎么办?”陈道问道。
“空军侦察机拍回来的照片我看了,他们以为像刺猬一样蜷成一团就能挡住我们的去路,真是太天真了。”隆美尔轻蔑地笑了笑。
“是啊,一看那种阵地,我就知道布下这种阵地的绝对是一个坦克战的外行。”陈道同样冷笑起来。
隆美尔眼中狡黠的眼神一闪而过,向陈道问道:“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我决定要像装甲兵之歌的歌词那样来对付他们。”陈道说道。
隆美尔眼角向左上方挑去,回忆了几秒钟后沉声说道:“面对敌人所谓的屏障,我们给予轻蔑的嘲笑。”
“然后简单的绕过。”陈道接着说道。
两人说完相视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隆美尔心想自己还真的是低估了这位“小舅子阁下”,原本以为他是依靠裙带关系才坐上了赫尔曼戈林团团长的位子,现在看来“,仅凭他能亲自设计出那些新式武器,还有刚刚显露出的机动作战的思维,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有些阴暗了,自己以后还是要多以平常心来看待他。
隆美尔转念又想起接下来的作战,无论如何自己在向巴黎的赛跑中不能输给身边这个年轻人,这场赛跑不仅关系到自己的脸面。也关系到陆军的荣誉。自己只能赢。不能输。
“后天就要发动进攻了,明天你准备干什么?”隆美尔问道。
“明天我打算让炮弹先飞一天,用法国人的阵地磨合一下新装备。”陈道笑着说道。
......
六月五日早上五点,博纳市西北部的布依郎村。
法国第九步兵师第九步兵团二营五连的连长文森上尉在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中滚下了床。
当只穿着内裤的文森上尉抱着军装、光着脚跑出房间冲到院子里时,却发现村子里的爆炸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是我幻听了?文森上尉疑惑地竖起耳朵聆听村里的声音,却只听到士兵们的叫喊声。
“上尉,我们遭到了德国人的炮击,至少是105毫米口径的炮弹。”一个上士冲进院子。对站在原地发愣的文森上尉喊道。
看来自己没有幻听,文森上尉放下心来。
“伤亡多少?”文森上尉问道。
“正在统计中,应该很轻微。”
“炮弹落点在哪?我们一起去看看。”文森上尉说着就要向院外走去。
上士张口结舌地看着文森上尉,眼中露出迟疑的神色。
“有什么问题吗?”文森上尉问道。
“您是不是先把衣服穿上?”上士好心地提醒道。
等文森上尉衣冠整齐地出现在其他士兵面前时,伤亡统计已经出来了。
除了八名士兵受伤,村里村外包括文森上尉在内的两连官兵受到惊吓之外,德军的炮弹没有造成更多的损失。
处理完伤员又用过早餐之后,文森上尉照例绕着布依郎村走了一圈,巡视起村外的阵地。
看着一处处机枪阵地、碉堡和反坦克炮炮位,还有战壕里士兵们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文森上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
凭借着坚固的阵地,一个步兵连和一个机枪连。还有加强给自己的六门反坦克炮,自己一定要让德国人在这里吃一个大苦头,好好享受一下失败的痛苦。
德国人在之前的战斗中获取了重大的胜利又能怎么样?那是因为他们用的是法国-军队不擅长的机动作战方式。
可是现在的作战方式换成了法国-军队最擅长的阵地战,德国人的机动优势发挥不出来,就算他们派出他们的坦克部队,也肯定会在自己强大的反坦克炮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更何况法国也是有坦克的,只要自己能够坚持足够长的时间,强大的坦克部队马上就会赶来增援。
文森上尉正意-淫的正起劲,天空中忽然传来隐隐的轰鸣声。文森上尉抬头望去,看到东面的天空中出现一个机群。
那些该死的乌鸦,他们就不能安静一天吗?文森上尉盯着那些德国飞机心中不停地咒骂。
自从自己的部队驻防到这里后,每天都会看到德国空军的飞机从头顶飞过,到法国腹地去轰炸,却从未看过法国空军的飞机去东面的德国境内轰炸,法国的空军到底去了哪里。
德国空军的飞机越飞越近,文森上尉傲然站立在战壕边的空地上,左手掐着腰对战壕里的士兵和身边的随从说道:“你们看到没有,空军的人靠不住,法国的未来只能靠我们陆军来保卫,如果我们......”
文森上尉话没说完,脸色忽然一变,一抬腿跳进了战壕,随后捂住耳朵压低了身子。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战壕附近响起,地动山摇中,无数的泥土飞进战壕,落在文森上尉的身上,空气中传来刺鼻的硫磺味。
和第一次炮击一样,爆炸声只持续了大约一分多钟就停止了。
在战壕里又蹲了一阵,确定炮击真的停止后,文森上尉拍掉身上的泥土,慢慢地站直身子向战壕外看去。
看清战壕外的景象后,文森上尉猛地捂住了嘴。
在他两米之外的地方,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静静地躺在地上,头颅上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瞪视着他,文森上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眼睛中饱含的恐惧。
是弗朗索瓦。跟了他足有两年的勤务兵。文森上尉认出死者的身份后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
我要报复。我要报复,我一定要报复!文森上尉心中怒吼起来。
五分钟后,布衣郎村里响起迫击炮发射时特有的声音......
德军的炮击来自赫尔曼戈林团的炮兵营,十六门火炮分成两组。他们躲在德军步兵的战壕后面,每隔一个小时左右便向布依郎村和他南面的一个构筑在森林里的环形阵地进行三发急速射。
德军步兵阵地遭到法军迫击炮的还击后不久,阵地上的步兵炮和迫击炮也怒吼起来,双方阵地上的开炮声和爆炸声响了整整一个白天,直到夜幕降临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停火闷头睡觉。
和对面的德国人打了一天的炮战之后。文森上尉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心满意足地回去过夜,为了安全起见,他今晚没有睡在舒适的民房里,而是搬到了村外的地下掩体。
六月六日凌晨四点三十分,文森上尉一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凝神倾听起掩体外面的声音。
“糟了,这次不是骚扰。”文森上尉听到掩体外面密集而又猛烈的爆炸声后,一抬腿跳下了行军床。
“奥朗德,你还在等什么。快把我的皮鞋拿来。”文森上尉脸上暴起青筋,对着门口大喊道。
一个列兵屁股尿流地冲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双皮鞋扔到文森上尉的脚下,随后服侍文森上尉穿戴军装。
地下掩体墙壁上传来的震动愈发猛烈了,卧室的屋顶不时有泥土落到文森上尉的头顶和双肩。
顾不得掸掉身上的泥土,文森上尉穿好衣服拎着手枪冲到掩体的大厅,倾听起外面的爆炸声。大约十分钟后,外面的爆炸声渐渐稀疏,他对掩体里的其他人喊道:“教训德国人的时候到了,跟我来。”说完他便第一个跑出了掩体,其他人紧紧跟在了他的后面。
文森上尉沿着战壕跑动,轻车熟路地跑到了一个炮位,蹲在炮手身边向东面望去。
德国人的坦克,而且有很多,文森上尉的视线迅速扫过战场。对面的德军有大约十几辆没有炮塔的坦克,二十辆左右的装甲车,后面还有数不清是多少的步兵。
文森上尉脸上露出狞笑,指着七八百米外逐渐逼近的德军坦克命令身边的炮手开炮。
对sa1937型47毫米反坦克炮的威力文森上尉充满了自信,这种反坦克炮可以在500米的距离上打穿89毫米的钢板,1000米的距离上也能打穿72毫米的钢板。
虽然这种反坦克炮在布依郎村里只有两门,也足以教训德国人了,德国人的坦克肯定挡不住他的威力。
几十秒钟之后,文森上尉身边响起了炮声,一辆德军的坦克右侧履带断裂,瘫在当场。
算他好运,打到他的履带了,文森上尉心中冷哼了一声。
十几秒钟后,第二发炮弹飞速射出,却什么都没发生。
没打中?文森上尉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瞄准了再打,不要浪费炮弹。”文森上尉对炮手喊道。
观瞄手仔细瞄了一阵,随后打出了第三炮,炮弹正中目标,却被弹飞到空中。
不可能!这种连炮塔都没有的坦克怎么会这么硬?文森上尉目瞪口呆。
此时的布依郎村内枪炮声已经响成一片,反坦克炮、迫击炮先后开火,村内和村外阵地上的各个火力点的轻重机枪也喷吐出火舌,对德军步兵进行火力压制。
德军冲在第一线的十几辆四号突击炮先后停了下来,利用坚实的前装甲与对面法军对射。
见法军已经成功被引诱出来,一道无线电波迅速从德军的sdkfz251型装甲车队中飞出,沉寂了不久的德军炮兵再次活跃起来。
十二门黄蜂榴弹炮和四门野蜂榴弹炮将无数的高爆弹砸到布依郎村,布依郎村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一间间房屋在爆炸声中连同躲在里面的法军步兵一同化为废墟,街道上也多出无数杂乱的弹坑,犹如月球表面一般。
村外的法军阵地上的情形更加凄惨。大块的泥土夹带着无数青草落进战壕。雨点般地打在法军身上。很多法军士兵的双耳流出汩汩的鲜血,战壕里还不时飞出法军士兵的残肢断臂。
四五处机枪碉堡也不幸被命中,原本高出地面一块的碉堡顷刻间荡然无存,只留下一个凹坑和混在泥土里的血肉。
发觉村里法军的火力被炮火压制住,德军的队伍重新发动了进攻。
冲在最前面充当钢铁盾牌的四号突击炮逼近到距离法军前沿阵地二三百米的距离,105毫米高爆弹毫不留情地一一点杀负隅顽抗的法军火力点,两轮射击之后,布依郎村法军阵地上的四门25毫米反坦克炮无一幸存。两门47毫米反坦克炮仅剩下一门。
“你们顶住,我去找援军。”
文森上尉说完转身就跑,刚刚跑出五六米远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气浪拍到他的后背,他控制不住身体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头晕眼花了好一阵之后,文森上尉爬起身吐掉嘴里的泥土和青草,还有一颗带血的门牙,惊恐地喊道:“撤退,撤退。”
文森上尉喊完便率先向村内跑去,此时德军炮兵的第二轮炮击已经停了下来。步兵们正跟在四号突击炮后面发动最后的冲锋。
文森上尉刚一进村,迎面撞上了重武器连的连长亨利上尉。
“再坚持一阵。我已经打电话让营里派救兵了,他们已经上路了,我们务必要坚守到援军到来。”亨利喊道。
“我们等不到援军了,必须马上撤退,德国人就在我身后,马上就要进村了,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要不这样,你去抵挡德国人,我去迎接援军。”文森上尉说完,一甩手带着勤务兵奥朗德向村西跑去。
亨利上尉看着搭档落荒而逃的背影发了一阵呆,随后一跺脚,跟着文森上尉向村西跑去。
文森上尉跑的满头大汗,忽然被跟在身后的奥朗德拽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文森上尉猛地甩掉奥朗德的手怒吼道,“你不知道我要去迎接援军吗?你......”
“你看那里。”奥朗德指着一处院落喊道。
文森上尉下意识的看去,顿时大喜。奥朗德指着的是他前天晚上住过的院子,院子的院墙已经塌了三四米长的一段,露出院子里的情形。
他前晚住过的房屋已经化为瓦砾,只留下还算完整的马厩,马厩里一匹黑色的骏马和一头骡子正躁动不安地嘶鸣不已。
上帝保佑!文森上尉脸上充满了喜色。
两分钟后,一个骑士冲出院子,向布依郎村西南跑去,背后还跟着一个骑着骡子的跟班。
布依郎村村外,赫尔曼戈林团一营一连的二十三辆sdkfz251型装甲车没有跟着步兵们直接进村,而是从村南的田地里绕向村西,准备一举切断村内法军的退路,跟随他们一同行动的还有四辆四号突击炮。
一连的伞兵们刚刚绕过村南,正在向村西挺近,忽然看到村里冲出两名骑士。
“他们肯定是军官,打他们的马。”斯坦纳上士对身边的机枪手喊道。
机枪手把枪口一压,随即扣动扳机。
无情地子弹飞去,正中两名骑士坐骑的臀部,跑在前头的骑士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人立而起把骑在身上的主人甩落在地。
摇摇头驱散了眼前的金星,文森上尉手撑地坐了起来,却看到一辆装甲车带着狂风冲到自己身边停了下来,车里随后跳出几名穿着绿色军服的彪形大汉。
“我......”文森上尉正要说话就听到一声低吼。
“闭嘴。”一支枪托狠狠地抽到他的左腮帮子上,把他打翻在地。
“我的牙......”文森上尉脑子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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