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一直沒有出现,至少阿巽沒有看到。阿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苏任一定会收拾自己,一想起苏任,阿巽就瞪身旁的小童,这小子平时激灵的紧,怎么今天就这么笨,自己明明使眼色让他找人去长乐宫外看看窦婴,这小子竟然跑去点了信号弹。
那么多人看的清清楚楚,御林军被人打的很惨,一百多人沒有几个剩下的。京兆尹派人來一查,他巽老大的嫌疑最大,因为是他的手下放了信号,那些人才对御林军动手。挣扎了好久,阿巽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但是,沒有得到苏任的同意他跑了,是不是更危险,阿巽急的团团转,始终拿不定主意。
“让开,让开……,又是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哪都有你们,”酒肆外面來了一群公人,凶神恶煞的正在训斥堵在路上的乞丐和地痞:“吴老六,你小子不是住北城吗,今天跑这么远,小贵子,你家在城外,你进城干什么,还有你,蒋大头,你也跑的挺远的,你们巽老大呢,”
公人头对长安城的这些地痞相当熟悉,不但叫出了几个人的名字,还知道他们的后台老板是谁。地痞们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就是沒说巽老大就在旁边的酒肆中。公人头沒心思和这些地痞磨嘴皮子,摆摆手:“赶紧走,再不走把你们全抓起來,”
地痞们如鸟兽散,既然公人已经來了,后面的军兵还会远吗,再不济,这些公人看见那满街道的鲜血,还不赶紧报告,随之而來的依然是大量军兵。
阿巽长处一口气,这些小子还算义气,沒有告诉他的藏身之地。起身,随便掏了几个钱,丢在酒肆的小几上,招呼也不打,找到酒肆的后门,一头钻进巷子中。
黄十三一指楼下的巷子,对苏任道:“在那里,已经跑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苏任扭头顺着黄十三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是阿巽和他的小童,两个人走的很快,只顾埋头走路,身后有沒有人都不注意。想当年,阿巽也有很好的伸手,穿房跃脊如履平地。可现在的阿巽,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死胖子,这才跑了几步就已经开始喘气了。
“算了,让他去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阿巽选择了一条他自己认为对的路,”
街口的地痞和乞丐基本被公人驱散干净,而最后的结果还沒有报告上來。苏任不担心出什么问題,自己的那些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有冷峻、霍金、苏凯、石宝以及前两天刚刚回來的來福,就是十二娘那也是有能力自卫的。一直等到现在还沒有结果,只能说耽搁了。
石宝满头大汗的冲进來,左右看看,找见苏任的桌子,扑过來抓起桌上的茶壶便是一阵牛饮。苏任笑呵呵的看着,石宝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脱了外面染血的衣服,但还是有一股的血腥味冒出來。这家伙山匪窝子出身,杀人和杀猪、杀狗沒区别,今天终于大开杀戒,显的很兴奋。
一直等到石宝喝足,苏任这才问道:“出什么问題了,”
石宝擦了擦汗:“那些家伙躲进了一家民房,正在攻打的时候,又來了两个人还拿着太皇太后的旨意,已经被拿下了,”
“哦,是不是两个年长的,”
石宝点点头:“其中一个说他是什么魏其候,另一个到有些本事,不过都老了,也沒费什么手脚,冷哥让我來问问,剩下的怎么处理,若是那些家伙抓了房里的人做人质,怎么办,”
苏任低头想了想:“回去告诉冷峻,一个都不能放过,”
石宝的脸上乐开了花,答应一声,转身就跑了。魏其候是谁,苏任想了一秒钟就想到了。这得感谢后世那些胡编乱造的电视剧,虽然剧情改的一塌糊涂,主要人物倒是沒怎么少。魏其候是窦婴,窦太后的侄儿,苏任知道。跟窦婴一起闯进去的,弄不好还真是那个愣头青灌夫。
抓了这两个,这下事情闹的更大了。苏任的目的就是把事情弄大,越大越好。有些事情坏就坏在遮遮掩掩上,从一开始就让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哪怕你是皇帝都得掂量掂量悠悠众口,这就是苏任的最终计划。
“咣当,”一声,霍金一脚将大门踹开,正在推门的两个御林军被压到了门板下。几十名护卫一拥而入,每个人都从门板上踩过去,等后來收尸的仆从看见门板下的人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郭解是剑术大家,霍金的半瓶水不是人家对手,冷峻和苏凯立刻帮忙,三对一才堪堪抵挡住。石宝最机灵,他沒有逞英雄,知道再加上他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干脆指挥人手在院里屋内寻找,凡是可疑的全都抓起來,管你是不是御林军。
一番搜索之下,两个护卫带出來一个人,那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主人的亲戚,护卫们问了主人,主人也点头承认。正准备放人的时候,被石宝拦了下來。
石宝瞅了一眼,呵呵笑了:“我记得这家主人姓审,不知道姚先生和审家什么关系,”
姚叔爱见被认了出來,点头道:“小子记性挺好,我都装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能看出來,”
石宝冷笑道:“别的不行,认人还从來沒错过,兄弟们好好招呼姚先生,这人诡计多端,差点把你们骗了,要我看免得逃跑,干脆打断腿,”
“别别别,啊,”在姚叔爱的一再哀求中,两刀背下去,风流倜傥的姚先生变成了瘸子。
郭解被惨叫一惊,稍微疏忽了一下,冷峻抓住时机,一剑刺中手腕。郭解的宝剑落地,也被三人生擒活捉。
京兆尹的公人们清理完街口的地痞和乞丐,被街道里面的场面震惊了。很浓的血腥味还在空气中弥漫,街道上到处都是血迹,一个人都沒有。胆小的觉得浑身发冷,汗毛都已经起來了,不自觉得往大家身边靠靠。
“头,咱们怎么办,要报告吗,”一个公人问公人头。
公人头咽了口唾沫:“你确定这都是人血,”
那公人点点头:“我干这一行十几年了,那时候错过,是不是人血闻闻就知道,别的血有腥膻的味道,你闻闻这血,除了血腥味什么都沒有,绝对是人血,死的人还不少。”
“尸体呢,”另一个公人问道:“大白天的杀了这么多人,一具尸体都沒有,”
“不如我们抓个百姓问问吧,带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得了提示,公人们立刻扭头看向那些还在围观的百姓。机灵的明白了公人们的意思,掉头就跑,那些蠢笨一点的,被公人们悉数抓获,不由分说就被带回京兆尹府。
苏府的院子里,几十具尸体就摆在靠墙的地方。从僰地來的六个仆人,正在处理。他们面前是一大缸绿色的液体,刺鼻难闻,沒人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见两人抬一具尸体,顺着缸边慢慢滑下去。绿色液体冒出一串串气泡和青烟之后就什么也找不见了。
这是僰人的手艺,他们将那绿色液体叫绿油,苏任第一次闻到的时候便知道,绿油就是某种强酸溶液,或许是硫酸,也有可能是盐酸,还有可能是两种酸的混合物。不知道僰人是怎么弄出來的这东西,但是用绿油处理这些尸体最好不过。为了准备这次的计划,六个僰人将他们的存货全都拿了出來,才弄了这一点,不知道能不能处理掉所有尸体。
窦婴、灌夫、郭解和姚叔爱就坐着尸体对面,全都将手脚捆绑,并派十个护卫看管。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一具具尸体化为乌有,使劲眨巴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魏其候,你可知这种东西,”灌夫这种冲杀军中亦无惧色的人物,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害怕:“他们会不会把咱们几个也都扔进去那大缸,”
窦婴摇摇头:“苏任虽然胆大,却也沒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毁尸灭迹可以,咱们可都是活人。”
姚叔爱被打断的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摆放着,这是石宝故意弄的,还用木板做了固定,就算是长好也别想复原。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腿:“那可不好说,一口气杀了上百御林军的人二位可曾见过,我等都是低贱之人,死不足惜,二位可是国之栋梁,魏其候更是太皇太后的侄儿,若是就这么……”
郭解鄙视的瞪了姚叔爱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姚叔爱还要忽悠窦婴和灌夫。
灌夫连忙摇头:“这么死太憋屈了,他要真杀我,直接來个痛快就是,魏其候你说呢,”
窦婴紧皱双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叔爱凄惨的一笑:“到时候怕就由不得你了,”
“闭嘴,再胡说八道,先把你扔进去,”石宝倒背双手,带着两个护卫來到众人面前。姚叔爱连忙闭嘴,他知道这小子是个笑面虎,面带微笑心最毒辣,当真把自己扔进去就划不來了。
石宝一挥手,两个护卫上前给窦婴和灌夫松绑,石宝施礼道:“魏其候和灌夫将军见谅,刚才事出突然迫不得已,我家先生已经回來,在大堂设宴为二位压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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