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巽如今在长安城也算有身份的人,手下聚集数百青壮,有酒肆六间,赌场三座,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计其数。阿巽一年四季很少露面,除了他手下几个亲信之外,其他人甚至都怀疑,这长安城是不是真有巽老大这么一号。
苏任正在用茶,黄十三目不斜视站在苏任身后。茶不好,真的不好,可能那个开门的小子把苏任当成一般人物。能知道阿巽住在这里的沒有几个人,來的一般都是几个得力手下。大晚上的忽然來这么两个人,还穿着这么神秘,开门的小子认为他们是來求巽老大办事的。
人还沒來,脾气倒先进來了。阿巽一边走一边训斥自己的小童:“谁呀,大晚上的非要爷爷接见,要是不重要的家伙,老子剥了你的皮,”
一脚踏进屋门,眯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第二只脚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大马趴。小童连忙去搀扶阿巽,阿巽一甩手将小童推的远远的:“你个小子,也不说清,快去,准备酒宴,”
“啊,”小童一愣,朝门外望了望。
苏任呵呵一笑:“算了,别麻烦,我就说几句话,”
阿巽沒有强辩,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站好。小童疑惑的望着自家老大,平时别说手下兄弟,就是官面上的人见了巽老大,那也得客客气气。今日倒好,对面这个年轻人只不过十**,自家巽老大竟然这般尊敬。挠着头,迷迷糊糊的出门而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苏任让阿巽坐下,上下看了几眼:“又发福了,这可不是好事情,做你这行的最忌讳就是享受,如今你的手下越來越多,场面越來越大,要注意你的背后,你这里是我最后的保命通道,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阿巽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属下明白了,属下绝不辜负先生,”
“起來起來,咱们兄弟之间,不要动不动就跪來跪去的,生分,”苏任将阿巽拉起來:“坐下,咱们说正事,家里被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阿巽点点头:“第一天我就派人盯着,见那些兵卒还算规矩,便沒有如何。”
“明天他们或许就不规矩了,”苏任一笑:“你明天找人将东新街所有的出口全都围住,任何人不得出入,能做的到吗,”
阿巽一愣:“先生是想,”
“别管我想什么,能做的到吗,”
阿巽犹豫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能,只要不是军兵前來,保证谁也别想进去。”
“不但不能进去,也不能出來,”
苏任鹰一样的眼睛盯着阿巽,阿巽咽了口唾沫:“先生,那可是一百多禁军,他们消失了,您恐怕不好交代,”
“此事不用你操心,只需要两个时辰就好,不得有任何差池,耽误了我的事情,你可以试试后果,”说罢,苏任起身就往外走,黄十三跟在身后。阿巽连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大门口,望着两个黑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关了门回來。
小童出现在阿巽身后:“老大,这人是谁呀,竟然敢命令您,咱凭什么听他的,”
阿巽一笑:“你说呢,给老子听好,立刻召集人來这里开会,明天有大事,”
回來的路上,黄十三依然打头阵。躲过巡城的兵卒,专门挑小巷子走,倒也沒有碰见什么危险。黄十三一边走,不时的回头看向苏任。好几次都要张嘴说话,可已经进了客栈的后门,还是沒有想好该说什么。
苏任拍拍黄十三的肩膀,微微一笑:“放心,我知道,”
第二天,霍金起的很早很早。一起床就在院子里大喊大叫,不但喊醒了自己人,连住店的邻居也一并喊起來撒尿。苏任回來的晚,又做了一些布置,等他躺下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迷迷糊糊刚睡着,便被霍金的起床号弄醒了。知道自己别想睡了,干脆起床。
霍金全身武装,除了沒穿铠甲,剩下的一切都和战时沒有分别。第一句话便问苏任:“大哥,有什么任务,我保证完成,”
苏任打了个哈欠:“好,那就去睡觉,不想睡觉,就去吃饭,吃完饭再睡,”
“啊,还睡,”
“不是说保证完成吗,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见众人都沒动,苏任大吼一声:“还不给我滚蛋,”吓的那些护卫,连忙转身钻进自己的屋子,再也不敢露头。
黄十三端來洗脸水,苏任开始洗脸。黄十三又弄來早饭,昨天一天都沒怎么吃饭,今天这顿必不能少,喝了两碗稀饭,吃了两个面饼,苏任长处一口气,总算解决了自己的饥饿。对黄十三道:“去把二弟找來,然后你就去休息吧,你也一天沒睡了。”
黄十三点点头,出门去了。苏任自己收拾了碗筷,给自己倒了杯水,冷峻便进來了。苏任笑了笑:“小金子又干啥呢,”
“砍树,院子里那颗树保不住了,”
苏任摇摇头:“去办件事吧,趁着天还沒亮,看看能不能溜进家里去,让大家准备着,只要听见外面有动静,立刻动手,决不能放走一个人,”
冷峻眼睛一亮:“真打算动手,那些可是禁军,一百多人失踪不是件小事,朝廷肯定追查,就凭咱们可应付不來,”
“怕了,这可都是刘家的爪牙,你这项家子孙就不想替项家报仇,”
“少拿这说事,你只要想好了,咱就干,”
苏任点点头,冷峻起身就往外走。苏任连忙在后面喊:“让小金子别砍了,店掌柜已经够害怕了,把人家树砍了算什么事,”
正是下午时分,本是东新街各家商贾出货的时间,但是这几天显的冷清。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三五个兵卒凑在一堆说话。在长安,御林军乃是皇帝亲卫,家里沒有实力根本就进不去。这些平时的纨绔,最喜欢干的就是出來溜达溜达,一则可以显示自己的身份,二來说不定还有好处可拿。
其中一个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玩意,其实就是一块金子,献宝般的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小爷我看上的可不是这金子,而是这造型,你们瞧瞧,一看就知道是前朝的东西,弄不好还是从秦皇宫弄出來的,这些商贾真他娘的胆大,这种东西都敢放家里。”
另一个冷笑一声:“那算什么,看我这个,”他的手里是一个圆形透明五彩石:“看清楚了吧,透明的,都说圆形的五彩石难的,还是透明的,明天再去那家商贾家瞅瞅,指定还有好的。”
“切,五彩石就是垃圾,这个这么小,更不值钱,”
“你知道个屁,透明的,看清了,”
几个人正聊的开心,街道的那一头出现了一群人。人数很多,有乞丐,有混混,更多的还是拿着各种东西的魁梧汉子。几个御林军连忙将东西揣进怀里,将手里的兵器攥紧。人很多,黑压压的竟然望不见后面。
年纪最小的一名御林军连忙躲到众人身后:“各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家伙从那冒出來的,”
“你个孬种,出來,我就不信他们还干对我们咋样,”话说的很硬气,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眼看着那些人越來越近,有个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对面的那群人理都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最小的那个御林军看架势不对,啊的叫了一嗓子,撒脚就往回跑。其他几个一见,也是纷纷掉头,沒命的往回跑。
郭解紧皱眉头,站在屋顶上望着四下,看了半天,对院子里的姚叔爱喊道:“四面都是人,将所有的路都封了,除了硬冲沒有别的办法,”
“可看见有苏任,”
“看不清,人太多了,”
人群终于停了下來,堵住了东新街附近的所有的路口。这些人不和御林军冲突,就站在路口,与对面那些手握兵器的御林军对峙。御林军來的人不到一百,而那些奇怪的家伙足足四五百之众,这要是真的冲突起來,就算能冲出去御林军也是死伤惨重。
郭解从屋顶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这都是苏任的人,”
“你说呢,”姚叔爱手捻须髯,淡淡一笑:“看了苏任不想让我们回去了,能动用这么大的阵仗,足见苏任在长安还有些实力,真是小看他了。”
“咱们怎么办,要打吗,”
“很有可能,”
“这些可是御林军,”郭解惊讶道:“攻击御林军就是造反,难道苏任不知道,”
“攻击御林军的确是造反,可那也都有人证物证,苏任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恐怕是想把这些御林军全部留在这里。”
“什么,他疯了,”郭解大惊:“光天化日之下杀一百多御林军,苏任的胆子够大呀,”
“他砍了大公子的手臂,弄塌了横门就已经证明他很有胆,咱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才能出去,这些御林军已经死了,”姚叔爱坐在台阶上伸了个懒腰:“苏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你我,昨天他一声不吭的走我就知道沒有好事,沒想到他还真敢这么干。”
“别废话了,既然人家來了,赶紧想办法吧,”
姚叔爱摇摇头:“沒办法,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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