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儒的马车还沒有停稳,人已经下來了,急急忙忙就往苏府里面跑,老头子满头大汗,腿脚既然很利索,几个仆人被远远甩在后面。石宝正在门口和几个护卫说话,见崔成儒的样子,笑呵呵的道:“老爷子,这么着急,”
崔成儒一边往里跑,一边和石宝打招呼:“大事,有大事,”
司马相如在院中看书,摇头晃脑,嘴角带着笑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高兴的地方。崔成儒冲进來,满面堆笑:“司马先生,苏先生何在,”
司马相如见崔成儒的样子,笑道:“看來是有好事呀,咱们家这些天总有好事,文太守顺利出狱,今天不知道崔先生又带來什么好消息,”
崔成儒很兴奋:“的确是好事,天大的一个好机会,”
正在两人说话之计,苏任和文党从后院出來。这些天以來,苏任便随侍在老师身旁,虽然文党是个老夫子,别的事情教不了苏任很多,各种古文和佶屈聱牙汉代文法和文字给了苏任很多帮助。自从來到大汉朝,苏任每时每刻都在学习。汉代的文字,汉代的礼法,甚至衣着都是苏任学习的目标。越学习越觉得这其中有着很深奥的道理。
文党看见崔成儒,知道肯定是來找苏任的。便远远的对崔成儒点头示意,停下脚步不在往前走了。苏任施一礼:“老师见谅,估计又有什么大事,学生去处理一下。”
文党点点头:“你是做大事的,陪着老夫这些天真是难为你了。”
苏任笑笑:“这些天能随侍老师身侧,学生学到了不少东西,今后还希望多留在老师身边。”
文党点点头,沒再说什么,转身又回后院去了。大堂上几人坐定,有人奉上清茶。崔成儒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一口气将茶水喝干:“先生,好机会,好机会呀,”
苏任和司马相如都望着崔成儒。崔成儒笑了笑:“在下这些天为了董姑娘见董先生的事情奔波,到现在还是沒有办下來,有负先生所托,一直不敢过來相见,今日不得不來,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司马相如笑道:“崔老先生怎么还卖起关子來了,说了半天都不说正事。”
“怪我,怪我,”崔成儒自嘲两声:“看我,都糊涂了,在下虽然沒能办妥董先生的事情,不过在下打听到一件事,陛下这几天准备去平阳,”
“平阳,”
“是,平阳,陛下的姐姐平阳公主,嫁给平阳侯曹寿,所以封为平阳公主,陛下与平阳公主乃是一母同胞,姐弟的感情很好,此次太皇太后因儒生之事将陛下圈在皇宫之内,每日只能带人游荡于上林苑,这几日不知为何,陛下忽然提出要去平阳看望平阳公主,太皇太后竟然答应了。”
“何时动身,”苏任连忙问道。
崔成儒想了想:“就在这两日,”
司马相如道:“果然是个好机会,陛下离宫本就不易,平阳距离长安不远,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若能见到陛下,董先生说不定就能出冤狱,”
崔成儒带來的消息让苏任和司马相如都有些激动。苏任不是沒想过这种可能,历史中汉武帝因太皇太后窦氏之间的斗争,也曾经去过平阳公主府躲避。只是苏任不知道时间,另一个原因是,苏任的到來让大汉的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肯定刘彻会不会按照原來的轨迹还去平阳。
平阳公主因嫁给平阳侯曹寿封平阳公主。平阳侯曹寿乃大汉开国功臣曹参的子孙。当年刘邦开国,大封功臣,曹参以战功累累列为第二位,仅次于相国萧何,被封为平阳侯,建平阳侯国。按照现在的地方來说,大约就在山西临汾附近,离都城长安不到五百里。
苏任长出一口气:“果然是个好机会,沒枉费我们等了这一场,看來陛下假托曹寿别院和诸臣子之间沟通的事情被太皇太后发现,这才迫不得已只能前往平阳公主府商议大事,也给了咱们机会,崔先生,再劳烦你将陛下这次出行的事情打探清楚,包括兵马仪仗,何人陪同越清楚越好。”
“诺,”崔成儒连忙抱拳:“先生放心,这次就是赔上老命也一定弄清楚。”
又说了几句闲话,崔成儒告辞去办自己的事情。苏任便和司马相如商议他们的计划,既然刘彻要去平阳,那无论如何就得见一面。这如何见面也是有讲究的,突然出现必会被皇帝的护卫当成刺客,杀了也是白死。何况这么大的动静,馆陶公主不会不关注,就算见了面,若是让馆陶公主知道,苏任等人的小命也是不保。
最好的方法便是能进入平阳公主府,却不让人发现,然后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面见刘彻。可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公主府堪比王公大臣,有私兵有护院,若有奸细立刻就会被发现。想了半天都沒有什么结果,两个人不仅惆怅起來,眼睁睁的看着好机会溜走,心里都觉得可惜。
霍金兴冲冲的进來,手里提着一杆长戟,通体乌黑,连戟身都是黑乎乎的沒有一点光亮。这杆长戟全部用铁铸,戟杆和戟身连为一体,就是一块铁疙瘩。霍金挥舞两下,带着风声,吹到脸上有些疼。
苏任眉头一皱:“把这东西拿进來干什么,这是你练戟的地方,”
霍金嘿嘿直笑:“二哥刚送给我的,说今后它就真正属于我了,大哥,你还记得二哥在梓潼外三仙观拿出來的那个袋子吗,里面装的就是这,”
苏任立刻想起來,那时候就觉得这东西不简单,现在看來他的猜测不假,这根长戟很有可能便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的兵器,沒想到冷峻真的送给了霍金。
霍金又舞了两下:“不错,好东西,不轻不重正好合适,日后再上阵绝对趁手,”
霍金显摆完毕正要往外走,苏任却出声叫住了他:“等等,我记得你老家好像不在蜀郡,你父亲说在什么地方來着,”
“河东平阳,怎么了,”
苏任和司马相如同时眼睛一亮,苏任止不住兴奋:“你可知河东还有你家什么亲眷,或者你父亲认识的人,”
霍金使劲的回想,想了半天,挠挠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得问问我父亲,离开平阳的时候,说不定还沒有我呢,”
“來不及了,仔细想,”
霍金又想了半天,依然摇摇头:“真不知道,怎么大哥要去平阳,说不定去了一说我父亲的名字会有人知道。”
司马相如点点头:“倒也是个办法,小金子年纪小记不得事,若是到了平阳,说起四哥的名字,或许真有人认识。”
苏任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跟我去平阳,”
霍金大喜,屁颠屁颠的冲出门外,张罗自己的行李去了。两人看着霍金消失在门外都笑了笑。小孩子家就喜欢到处跑,霍金看上去壮实的像头小牛犊,实际上不过十六岁,这些年跟着苏任走南闯北野惯了,把他圈在家里不太可能。
司马相如收回目光:“先生,明日便去平阳,这家中……,”
“我准备带二弟和小金子,家里就交给司马兄你了,为了避免让馆陶公主府抓住把柄,在我沒有消息之前,什么都不要做,还有,若崔老先生能打通关节,便让董倩去见见董先生,也不知道董先生这几个月在里面怎么过的。”
司马相如点点头:“在下明白,预祝先生此次旗开得胜,”
苏任笑笑,让黄十三去挑人,准备明日一早便动身。既然皇帝这两天就要出发,他们必须赶在皇帝之前前往平阳,那样才好混进平阳公主府。等皇帝的车驾一到,别说人,就连苍蝇也别想飞进去,必定皇帝的安危大于一切。
在大家知道了苏任的计划之后,去的人很高兴,如霍金。留守的人便闷闷不乐,如石宝。苏任望了望蔫了吧唧的石宝,呵呵一笑:“你现在都是护卫队率了,不是小孩子,咱们家里这么大的排场都交给你,你可要尽心,”
石宝低着头:“我也想去平阳,”
苏任摸摸石宝的头:“你是不是咱们护卫队的人,”
“是,”
“那我问你,护卫队纪律的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
“那我现在命令你,留守家中,照顾好你姐姐还有董姑娘、大妹,以及司马先生,更重要的我的老师文太守也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小金子那个毛毛糙糙的性格干不了,知道吗,”
石宝抬头看了苏任一眼。苏任冲石宝挤了挤眼睛:“还有,趁着这段时间,跟文先生学习一下,等我回來你就是我师弟了,说出來都比小金子强,”
石宝翻着眼睛想了想,点点头:“也是,我是比霍金稳妥,先生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咱们这个大家,”
苏任点点头,会心的笑笑。
安慰完石宝,又和其他人说了两句,來到董倩面前笑了笑:“沒事,一定能成功,我已经让崔先生找人让你见见你父亲,若顺利就在这几日,见面了千万别哭,别让他老人家担心,”
董倩使劲的点点头,主动伸手攥住苏任的手:“一切小心,我等你回來,”二人沒有多余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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