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相本多正信和内相南光坊天海,德川家康的内外两大谋士,年轻的时候竟然会因为佛陀之争,走到了对立面,倒是一件让人感到好奇的事情。↖,政衡从名单中找出了两个让他熟悉的名字,南光坊天海如今的名讳唤作随风,本多正信倒是正大光明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他眉头稍稍皱起,脸上露出了深思之色,似乎在记忆深处里寻找一些失去的东西。忽然他把手中的折扇啪一声折起,冷笑道:“本多正信、随风,有趣,有趣!不过石山本愿寺和延历寺如此高规格的前来,抉择好难,还真是不好打发啊?”
延历寺纸面上实力强大,看看现在抉择延历寺与一向一揆决一死战的名目上的名单,全都是一方豪雄,六角义贤、朝仓义景、浅井长政、斋藤义龙、织田信长、今川义元、武田信玄、长尾景虎全都站在延历寺一边,可是有什么用。
延历寺账面上的军队没有四十万也总有二三十万,比起应仁之乱时东军只多不少,可实际上能够到达京都的军队又有多少?其中能够上阵打仗的士兵又有多少呢?上述战国大名中怕是仅有六角义贤和浅井长政会派遣兵马助战,其余人等顶多是摇旗呐喊的命。
延历寺能够拿得出手的不过十万人,这还要加上大和国的南都六宗动员起来的兵马,石山本愿寺发动一向一揆攻打三好长庆最多的时候动员了四五十万人,现在恐怕不下六七十万,其中更有畠山、三好、铃木以及来自北陆、东海道的援军,经过了大半年的训练,已非去年那般在河内国被数千人打得猪突狗奔的乌合之众。
延历寺短时间内非是石山本愿寺的对手,不过从中长期来看。选择石山本愿寺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原本一向宗在加贺国驱逐武家建立佛国一事已经闹得很大,要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竟然在畿内大动干戈,想要复制加贺国,这却是惹了众怒。否则六角义贤、朝仓义景、浅井长政、斋藤义龙、织田信长、今川义元、武田信玄、长尾景虎这些人没有一人站在石山本愿寺一方足以说明一切。
石山本愿寺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如果伊达家选择石山本愿寺的话,就要做好与全天下武家为敌的准备,就算是已经压服的伊达领内也会有人借此反复,看来要加强播磨国的防备,还有加紧攻略丹后、丹波等地,将战线推到前沿去为好。
打断政衡思绪的是冈山警察总厅的总司草间总司。草间总司担任警察厅总司,麾下纸面上掌控有五千准军事警察部队,实际上他所能够掌控的仅有冈山以及附近备前、备中两国。其余地方的警察部队的长官都直属于伊达政衡,并不属他直接管辖,算是上下级关系,并没有君臣关系,警察部队除了辅佐常驻军维持地方治安的任务外,还有收集地方情治的任务。草间众乃是情报部门出身,虽然已经解散了,成员也多整编进入了警察系统。同时由于它的特殊性,使得警察系统具备了情报收集的功能。
政衡知道草间总司如果没有事情。不会来打扰他。即便是普通的事情,也是先找野山益朝等人,断然美誉直接过来的道理。他放下手中的两份名单,把草间总司叫进了书房。
草间总司禀报道:“主公,今日一早,有一艘唐船登陆冈山港。从船上下来十余人,入住了纳屋,纳屋的主人今井宗久亲自招待的,看起来很不一般,今井宗久很是尊重她。”今井宗久乃是和天王寺屋津田宗达并列的豪商。在堺从事铁炮生意和金融业,历史上接近进京的织田信长,而获得了权力,担任与堺之间的调停人,还先后担任信长、秀吉的茶头,与千宗易、津田宗及一起被称为天下三宗匠。去年,三好氏分裂,三好实休和十河一存烧毁堺港,劫掠船只返回阿波国,导致堺港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大量人员伤亡,许多商人背井离乡前往各地,纳屋的今井宗久看重伊达家的商业氛围,搬迁至冈山港。
政衡听得唐船,又想到了前几日方才离去的明朝使者陈可愿上,稍稍来了一些兴趣,他知道草间总司不会无的放矢,其中必然有一些隐情,问道:“仔细说说,究竟是些什么人?”
草间总司不敢怠慢,忙回道:“臣原本得知此事是因为唐船的事情,前次明使进入冈山港时方才察觉,是臣的失职,臣不敢怠慢,发文对各地的警察局派出所等等机构,让他们留意外来的船只和人员。这艘唐船从下关入海便飞鸽传书,臣便开始关注此事,一艘唐船原本是再平常的事情,臣原本并没有在意,不过还是让沿途的警察局稍稍注意。今日一早,这艘唐船停泊登岸后,便有人回报说他们全都说的是唐语,应是大明人,总共十二人,其中有一女子是他们的头目,其余十一个男子是她的护卫之类。”
政衡面无表情,他知道草间总司讲述了如此长的内容不外乎是来表功的,同时也是为了功过相抵的,当日明使进入冈山港方才察觉一事可是惊动了伊达家的所有人,服部众、户泽众以及警察体系都感到了来自政衡的怒火。草间总司只是提供了一个单纯的信息,并没有任何主观的判断。进行分析判断,正是政衡的工作,他不能够越主代庖。
过了良久,政衡终于有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显然他想到了来人的用意,实质上当明使打起旗帜堂而皇之的来到,他就预感到这件事情没完,不曾想来得怎么快。他回头对草间总司说道:“你是如何看的?”
冈山警察总厅从组建到发展,草间总司一步步走过来,成熟稳重了不少,同时思考能力也强了不少,从情报中分析问题,从而推导结论的能力也增强了不少。他清了清喉咙。组织了一些语言,道:“商人的背景繁复,不过还是能够理清来路的,其中天王寺屋原本出自寺院,现在已经是本家的御用商人,也就是说不用再跑商了。小西屋贩卖盐食,这纳屋在堺港的时候便以拥有海船多闻名,不过同样的,在去年的堺港事件中损失也是蛮大的,海船几乎全部被三好军顺手牵羊抢走了。也就是说纳屋和平户的关系很好,也就是说来人是平户的实权人物。”
草间总司差点没有直说来人是倭寇集团的重要成员了,不过倒是分析的很有道理,政衡面色凝重道:“说的不错,做的也不错。这件事情我知道了,那个领头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草间总司见得称赞,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半坎坷,答道:“回主公,根据我们的便衣警察回报,这个人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至于是什么身份暂时还不清楚,他来此的目的也不清楚。只是知道纳屋的今井宗久很是尊重他。称呼她红娘子,这个红娘子到底是何来历。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臣已经在部署了,只要他们露头,臣就会制造一起打架事件。”
政衡听得草间总司制造一起事件逮捕一个随从的计划,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他突然忆起了前世的钓鱼执法来。倒是没有反对这件事情,说道:“这件事情做得小心一些。”
草间总司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喜色,退了出去。
明使前脚刚走,倭寇后脚就来了。倒是来得巧合,真的是巧合嘛?政衡表示怀疑,恐怕这些倭寇就是踩着脚的来,有他们的目的所在,汪直问斩在即,这帮人来得如此巧合,目的不纯啊。
倭寇,政衡每当说到倭寇的时候总会想到一些不该想到的事情,本文中提到的倭国和到的倭寇的本意不同,本文的倭寇狭义指的是海上走私劫掠的明人假扮的贼寇。倭寇在本文中分为倭寇和真倭。
石山本愿寺、延历寺、倭寇集团,全都来者不善啊。政衡敲打着案几,脸色凝重,他突然发觉自己卷进了漩涡之中,石山本愿寺和延历寺,他还能够应付得来,倭寇集团,这些人无所顾忌。
政衡凝神沉思,想了许久,似乎找不到答案,却是更加疑惑了。他远在穿越之初九考虑过倭寇的问题,倭寇是任何一个来到明朝末期的穿越者都无法避让的对手,在明朝的人大可以打杀以博取眼球来赢得愤青们的赞赏。可是身在倭国,现在的汪直倭寇集团还是强盛的时候,同时也是崩溃的前夜,政衡却是不能够前去捅破这个马蜂窝,惹祸上身的。
八幡船禁止令,已经是政衡能够做到的最大的改善和愤青们的关系的指令,这条指令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汪直倭寇集团的实力,大量为了躲避伊达家抓捕的海贼逃亡平户,参加了汪直倭寇集团,故而才没有引起汪直倭寇集团的反弹。
汪直问斩在即,节骨眼上,明使突然出现在了冈山城,如何不引起汪直倭寇集团的注意和反弹?政衡却不知道他们为何来得如此巧合,如果他们早来几天,他大可以逮捕了明使送给他们当做投名状。要知道这里不是平户,也不是琉球,冈山可没有几个唐人,只要秘密抓捕,谁知道明使是死在了海上,还是落入了汪直倭寇集团的手中。
不曾想到,明使刚走,他们就来了。政衡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的用意何在?
草间总司返回警察总厅之后立即开始部署抓捕一名倭寇集团的随从前来问话的事件,他找来了几个心腹,议论了一番,总结出了一个小小的计划,时间不等人,他们立即开始布置起来。
冈山町的西街,人来人往,纳屋便位于西街靠近十字路口的地方,在它的侧对面便是小西屋开始的盐食专卖店,从小西屋可以清楚的看到纳屋的情况,突然从纳屋走出两个唐人。小西屋内观察纳屋动静的一名行动科长眼露精芒,对着一个胖子说道:“下面该怎么办,你知道了”
身着绸缎装的胖子应道:“明白!”
胖子摇摇晃晃上了街,见得那两个唐人,眼前一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低头哈腰好像把头低到了他的腰间,用半生不熟的唐语说道:“纳屋的今井老板吩咐小的在外面等候大爷们出门。”
两个唐人原本就是偷偷瞒着红娘子出门寻欢作乐的,听得是纳屋的今井宗久让他在门口堵门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认为一个小小的今井宗久竟然敢拦住他们的去路,好生大胆,却是不敢闹大,惹怒了红娘子,喝道:“有什么事情?”
胖子笑眯眯的抬眼看了一眼,便非常识趣的退到一边,低声下气的说道:“两位大人,今井老板吩咐小的,一等到大爷们出门便招呼上来,带大爷们前去冈山最热闹的地方寻欢作乐。”
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今井宗久果然不愧是商人,懂得投资,两个唐人对视一眼,俱都认为今井宗久是在拍他们的马屁,红娘子太过于高高在上,今井宗久就算是表现得再好也不会得到红娘子的在意,还是招呼好了他们这些随从,他们虽然是红娘子的随从,可也是一方小头目,对于今井宗久来说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人物,自然要多加笼络的。
认为猜测到了事实真相的两个唐人立即笑了起来,吩咐道:“前面带路!”
……
夜,纳屋,后院,换了一身女儿装的红娘子黛眉紧皱,迷人的面孔上露出了厌恶之色,冷声道:“韦三和刘四,两个又去寻找流莺牵手去了,也不怕烂了手掌,回来了立即来见我。”
随从头领应道:“红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前去见那伊达政衡?”
红娘子笑道:“该知道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明日一早先去投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