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高墙之内的政衡浑不知汪直汪五峰的养女来了冈山城,惦记上了他,同样不清楚一向自傲的他在几个倭寇的眼中就是一乡下土鳖。…≦,他现在很生气,望着跪坐在书房外的户泽白云斋,用着一种冷冰冰的语气说道:“白云斋,你好啊,竟然自作主张的为我讨了一房侧室,还让武田又三郎背叛了他的兄长,直接投在了伊达家的门下,好本事啊?”
户泽白云斋他很想说讨要山名佑丰的女儿一事是外交奉行馆的人办的事情,不管他的事情,可是他说不出口,外交奉行馆办的事情的确过分,他身为负责因幡、但马国的情报工作,没有事前得知详情报告给政衡,这就是失职,再加上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会有人胆大包天到了自告奋勇前去芦屋城劝降武田又三郎,使得武田又三郎倒戈相向。户泽白云斋是被他的手下给害了,他清楚政衡的本意是想要武田高信和武田又三郎之间失和,在片山盛长攻略因幡国的时候能够各个击破,在政衡的眼中,因幡武田家一个都不能够留下的。
户泽白云斋呼吸了几下方才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不少,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见得政衡生气,不由地缩了缩头颈,听得政衡的问话诚惶诚恐,一副引颈待宰的绝望表情,道:“下臣用人不当,还请主公降罪。”
政衡看得户泽白云斋的这幅模样,心中愈发的生气,低声说道:“武田又三郎是不能够在因幡、但马国待了,一事不烦二主,你派人前去芦屋城向武田又三郎宣布命令吧,让他到冈山城来。”
户泽白云斋的恐惧的确是装出来的。政衡既然让他进门。还让他到了书房外,说明政衡对他自作主张的行为虽然不满但是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因幡、但马国形势有利于伊达家,武田又三郎的事情不过是小事,伊达家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不过确实不能够在因幡、但马国待了。不仅武田又三郎不能够待了,以山名佑丰为首的山名氏三代之内的人全都要搬出来。政衡只让他前去解决武田又三郎的事情,显然没有将平白多了一个侧室的事情怪罪到他的头上,不过是怪他没有及时通报给他的,心中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户泽白云斋心里有底便也不慌,他毕竟是忍者头目,整天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情商之高可想而知。任凭政衡叱骂了几句之后,他便鼓起勇气。装得可怜巴巴,同时他在进城之前还使人密报了他的女儿,已经身为伊达政衡侧室的墨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是触犯了政衡的底线的话,也有自家的女儿在旁边说项,能够包得一方富贵。
户泽白云斋听得政衡的命令,知道这条命令他是不能够接的,接了就是逾越职权。
他是户泽众的头目。户泽众的任务就是探听各地情报,以及在战时辅助作战部队做好情报工作。当然还有做好保镖的任务,若是真的听从政衡的命令前往芦屋城的话,就会在政衡的心中留下不本分的影响。事情可一不可再,他的手下已经有人逾越了本分,在政衡面前可说是用人不当,乃是失察之罪。要是答应再往芦屋城武田又三郎一趟的话,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政衡,户泽众从上往下统统逾越了本分,武田又三郎事件恐怕从一开始户泽白云斋就是清楚的,还是他默认的。
如果这样的印象在政衡的思维中定格的话。户泽白云斋知道他完了,户泽众同样完了,草间众的前车之鉴不远,
草间总司和草间众从人前说明是他们已经不胜任地盘的扩大而导致的情势的复杂化,实际上是草间众的人们忘记了他们的本职工作,要不是草间总司乃是跟随伊达家的最早一批家臣,政衡又是一个念情的主公,这才没有发落草间总司,还让他成为了冈山警察总司的总司,如今更是近四五千准军事的警察部队的总司官,直接隶属于政衡的统辖,官职不降反倒是升了。
户泽白云斋知道他可没有草间总司的好运,就算能够凭借着他的女儿的情分活得性命,但是也会失去了大量的权力,不可能再像草间总司那样以另外一种形式复起,堂而皇之的走到台前,成为了伊达家的重要家臣之一。
户泽白云斋将头伏在地上回道:“还请主公饶恕臣的失察之罪,臣回去后一定整肃严查,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等恶劣的行径,还请主公再给臣一个机会,臣一定竭尽全力为主公效力。”
政衡定定的看着户泽白云斋,他知道户泽白云斋听懂了他的用意,这是一个聪明人,从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一个聪明人,同时他同样清楚,这次事件之中户泽白云斋同样扮演着默认的角色,户泽白云斋想要知道政衡的底线在哪里,是否会容忍他的逾越本分的行为。这种事情,政衡是不能够容忍的,一旦容忍下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冷笑,道:“你还知道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这很好,明日此时,我想要在这里见到你的那个聪明的手下,我想要看看他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政衡这话里德意思已经很直白了,武田又三郎事件,他需要一颗脑袋,来为这件事情埋单,要么是那个自告奋勇前往芦屋城的家伙,如果想要保住他的话就得将他的脑袋割下,问一问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同时,政衡话语的意思也有敲打户泽白云斋的用意在,户泽白云斋自从草间众失势之后,一度志高意满,很是做了一些逾越本分的事情,平常的时候还能够容忍一二,可是现在已经触及了底线。
户泽白云斋再次拜倒在地,回道:“臣明白了!”他知道这不仅是在敲打他,同时也在敲打敲打那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户泽众成员,这次事件之后,户泽众怕是要谨小慎微了。
政衡是一个念情的人。但是也不等于说他是一个优柔寡断之辈。遇到该出手的时候,政衡也是以当机立断闻名的。从政衡复起到如今**年事件,为了获取更多的直辖领和财富,毛利、大内、尼子、浦上,被杀的积尸如山血流成河。在政衡的攻伐和后续的运作下,有意被除掉或则无意中北波及而死的人更是数量巨大。这所有牺牲者总数加起来只怕得有十万之众。其中武士阶级以及他们的附属成员大概占了三层以上,这也是可以解释为何在伊达家发布八幡禁止令后会有那么多人逃亡平户的原因所在。
之所以伊达领地内部对此没有什么感觉,那是因为现在伊达领地内的统治阶级都得到了极大地利益。政衡夺取了死者的土地,并不是死拽在手中不放,而是将所得的土地和财富赏赐给他的家臣们管辖,同时由于得到了大量的土地和财富,使得他有足够的财力来支撑他的大军团计划,拥军十万之众可不是说笑的,其中拉出去立即就能够打仗的就有四五万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破产的武士和被波及到的人被杀得无不肝胆破裂。吓破胆量的全都逃离了伊达领,留下的多是懦弱无能的。
至于对于没名没利的升斗小民来说,管他君主叫什么名字都可以,一旦减轻赋税的君主死了,人民不担心才怪,说不定,人民反过来要讨伐这个弑君者,这是个单纯不过的道理。创造美好生活环境的君主会受到百姓的爱戴。倒行逆施的君主就被扬弃,一旦掌握民心向背。并且压制住国人阶级的反抗,在紧要关头使上一点武力,就可以治大国如烹小鲜。
政衡身为穿越者,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发布过许多前后矛盾的命令,不过这些命令的出现大多和他的前世有关。他前世的时候有许多网民会痛骂政府的不作为,可是他同样心里明白。现在社会比起古代社会来要社会清明许多,法律法则也规范了许多,对于人权也是看重许多。
虽然他一度还没有彻底形成世界观就来到了这个时代,一度迷茫过,不过他前期发布全都是对于升斗小民有利益的命令。例如在备中国的时候六公四民,到了扩张到备前、备后、美作等地的时候农税降低到了五公五民,现在甚至于降低到了四公六民。
毛利元就在世时严格执行六公四农就被称为贤侯,大内义长和尼子晴久穷兵黩武说是六公四农实际上八公二农都不止,百姓如何不反。伊达家严格执行四公六民,对于饱受乱世伤害的西国农民来说的确已经是大大的善政了。伊达家再经三年蛰伏,西国的百姓哪里还记得曾经统治过他们的领主姓甚名谁,这也是在各地搞伊达家崇拜大行其道的缘由。
想到这里,户泽白云斋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再三跪拜告罪退了下去,乖乖的离开了冈山城,去处置那个自告奋勇的混帐东西,好好整肃一番越来越脱离掌控的户泽众。
户泽白云斋离去,随侍左右的黑田官兵卫匆匆归来,单膝跪地,淡漠的回道:“主公,户泽白云斋入城前曾使人禀报墨夫人,这是使人的姓名和来历,墨夫人没有回应。”
政衡望着黑田官兵卫,这个少年郎比起三年前张开了一些,他挥退了随侍,又让童仆摆上坐垫,招呼黑田官兵卫坐下,笑着说道:“官兵卫,听说你正在追求清水家的阿鲤。”清水家的阿鲤,乃是政衡的妾室佐纪在前夫家所遗留的女儿,政衡将她交托给了石川久孝抚养,由于长得跟鲤鱼一样活泼可爱,被政衡唤作阿鲤,现年十四岁。
黑田官兵卫说到底不过十二三岁,他走进了两步盘腿坐在了政衡的面前,圆圆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身体已然成熟起来,充满青春的活力,已到了追求异性的时候了。他听得问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尴尬的回道:“不是谈情说爱的事情,只是随便聊聊,对,随便聊聊。”
政衡微微笑了起来,他不曾想到一向镇定的黑田官兵卫也有孩子心性的一刻,要知道自从其父被杀之日起他就再也没有了笑容,一直以来政衡都没有将他当做小孩子看待。
他笑道:“官兵卫,你这个年纪是该懂得男女之情了,该懂得了。清水家的阿鲤是一个好姑娘,不过你现在考虑这些事情,稍微早了一些,对你对她都没有任何好处?”
黑田官兵卫怔怔的听着,残酷的经历让他迅速长大了,当得知政衡并没有反对他和阿鲤聊天的事情,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后面一句话让他有点儿搞不太懂为何。
政衡看着黑田官兵卫懵懂的样子,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你去问问你的家人就知道了。阿鲤的事情,我不反对,不过要好生对待她,她同样是我的女儿。”
黑田官兵卫突然被政衡严肃的表情懂得楞了一下,听得不会反对,松了一口气之余立即跪倒在地,道:“小儿明白了,多谢主公成全。”
政衡挥手让黑田官兵卫下去,黑田官兵卫和阿鲤之间的男欢女爱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抉择便是石山本愿寺和延历寺都派遣了使者前来的路上。
根据服部众传回来的情报显示。石山本愿寺的使者乃是下间赖廉,同时让政衡注意到的是在随行名单中还有来自三河的本多正信,年仅二十岁的本多正信在一向一揆中突显出来,足见他是一个不容小窥的人物。不过现在世人还不知道他的本事,唯有带着金手指的政衡关注到了名单中最角落的本多正信。
石山本愿寺的使者规格很高。延历寺的使者同样不容轻视,乃是后奈良天皇的皇子觉恕法亲王,这位觉恕法亲王将会在元龟元年,也就是十一年后担任一百六十六世天台座主,第二年便遭逢大变,织田信长火烧比睿山之际落难逃亡,背负比睿山抵抗责任,亡命甲斐武田信玄处,数年后抑郁而死。政衡私下连天皇都瞧不起,何况区区皇子,不过他在随行名单中同样瞧见了一个让他眼熟的名字,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