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一章 围魏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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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羽和公孙瓒的布置让袁绍如刺在梗。..:

  本以为亲身上阵,经历了这么严重的险情,多少能赢得一定的时间来整顿内部,怎想王羽居然说动公孙瓒移兵平原,结果冀州的形势还是没有彻底明朗化。

  还没等战局的消息传开,幽州军的数百轻骑就抢先一步,到达了之前响应公孙瓒那几个郡国治所,控制住了当地的形势。没等地方官们权衡清楚利弊,后面跟进的上万步卒也到了。

  于是,包括先前的渤海、乐陵在内,冀州的十二个郡国,就这么被硬生生的割了将近一半出去。尽管那几个郡国都算不上腹心之地,但丢了的时间越长,影响就越大,如果等到秋收,被公孙瓒取了当地的税赋,那就大大不妙了。

  以兵法来说,公孙瓒分兵多处,正好给敌人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机会,袁绍一度也是这么想的,但认真和幕僚们商量过后,他才发现,王羽和公孙瓒就等他分兵北上呢。

  公孙瓒将半数以上的步卒分散驻守各地,除了几百游骑之外,骑兵主力尽在平原。平原郡与冀州多个郡国接壤,西面就是清河,西北是安平郡,沿黄河西南而向则是阳平郡。

  界桥一战后,冀州的骑兵近乎全灭,饶是袁绍财大气粗,想要恢复骑兵建制,也须得费些时日。没有骑兵,以步兵主力北上讨伐叛逆,那后路八成要被公孙瓒轻骑抄袭,袁绍不可能指望对方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为今之计,只有先攻平原,解决了公孙瓒,那些喽啰便不足为惧了。”为此召开的军议中,郭图如是提议。

  “不妥,大大不妥!”有人发言,就有人反对,这就是名士多了的最大后遗症。郭图皱着眉,抬眼看看,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审配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审配可没有招人厌的觉悟,他一派从容的走到了高挂的舆图前,在上面指点着说道:“主公,诸位,青州的细作回报,驻扎在历城的徐晃部。乃是泰山军的主战部队,历城离平原城不过百多里,可谓朝发夕至,况且,那徐晃用兵又素有果断之名……”

  在地图上代表历城的位置重重点了点,审配又在围绕临淄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于禁部名义上驻防临淄,但实际上,城内常驻的精锐部队只有千余,剩下的都是普通郡兵,于禁的部队时常会以操练的名义。离开驻地,行动范围很难准确估计。只能姑且认为,是在东至安丘、都昌;北至海岸;西至漯阴这样的一个范围……”

  漯阴是济南国和平原郡交界的一个县城,于禁部的行踪既然出现在这里过,那就可以认为,他随时都有可能率部出现在平原。

  “也就是说,最糟糕的的情况,我军在平原会遇上青州的过半主力部队。再加上幽州骑兵主力,以及平原军的合击!呃,对了。还有王鹏举亲率的骑兵。”

  发表完长篇大论,审配转身质问:“公则兄,面对这样的敌人,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郭图当然不敢接这个话茬。先前他不知道于禁的部队行动竟然这么飘忽,认为单单应付一个徐晃的话,应该不难。可听了审配的情报,他才发现,王羽老谋深算,很可能在出兵之前,就预先做了布置。

  王羽的谋虑深远让他心寒,但对上审配,他却也不甘示弱:“那又如何,难道就任那二人在主公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不成?”

  “任敌人耀武扬威,总也比中计打败仗强!界桥一战,公孙瓒虽然伤了元气,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军若是战败,他还是很容易就能卷土重来的。”审配阴测测说道:“公则兄,你这么急于催战,莫非只是急于立功,连冀州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你……”郭图气得头上青筋直冒,死死的盯着审配,大有上前厮打一番的架势。

  “我怎样?”审配又岂会怕他,斜睨着反瞪回去,意存挑衅。

  换在以往,两大派系的主要人物们早就分别加入战团了,但今天却没人帮腔,众人的心思都没放在这场争吵上面。

  此刻,冀州牧袁绍的脸色异常难看,光是审、郭争吵的话,也许他还不会怎么,若是大伙儿一起加入进去,说不定就把他给惹炸了,到时大伙儿就要一起倒霉了。

  另外,这场争论也没什么意义。

  对冀州方面来说,最好的情况是公孙瓒回幽州重整旗鼓,那样一来,冀州大可以从容攻略渤海,断开幽州和青州之间的通道,然后再选择一个攻略目标。

  青州军队不多,但都是在洛阳打过连场大战的精锐,正面开战,现在的冀州军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王羽的弱点是兵少,周围敌人却多,故而不敢远离老巢,在平原开战,于禁、徐晃的部队都有可能出现,但若是在冀州,来的顶多就是王羽的轻骑。

  而公孙瓒的问题是正面战力不足,轻骑兵的机动力虽高,正面攻坚能力却差,特别是在失去了白马义从这支精锐之后。另外就是他钱粮有限,无法进行持久战。

  结果,公孙瓒往平原一躲,形势就大为不同了。想打破这二人的联手之势,实在难比登天。更何况,冀州军现在也需要休整。

  没人帮腔,光是郭图和审配也闹不出太大动静。其实,这两个人也不是没长眼,他们始终都观察着袁绍的神情,争吵的虽然激烈,却一直控制在袁绍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

  该说的都说完了,再互骂几句,两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几至于无。

  若有所觉般,袁绍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在众幕僚脸上扫视了一圈,冷冷的问道:“都说完了?没人再想说些什么了吗?”

  众人噤若寒蝉。

  “形势不乐观?本将不知道吗?还用你们来说?现在,我要的是对策!明白吗?对策!”袁绍用力的拍打着桌案,用最激烈的动作和咆哮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与其说他是气坏了,还不如说是吓坏了,就算当初洛阳大乱的时候,他都没遇到过这样的危险。尽管那场大战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但每每闭上眼睛,黑暗中出现的,都是那个纵马挥槊的身影,不断的向他靠近,带着不祥的死亡味道。

  如果说,能付出某些代价,就能解决王羽,他宁可付出半个冀州和一半家财。不,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他愿意付出更多。

  然而,他的幕僚们,这些名动天下的名士们,却没能给出哪怕是一条不靠谱的建议,为了要不要靠近青州,他们就争论不休。难道没人明白,自己要的不是靠近青州与否,而是彻底消除青州的那个祸患吗?

  他瞪着眼睛。喘着粗气,仿佛一只受伤的猛兽。幕僚们纷纷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名士们都聪明得紧,怎么会不知道主公要什么?可即便如此,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和王羽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怪物拼命?这可不是他们的专长,别说冀州军现在也是强弩之末,就算恢复如初,面对这样一个敌人,谁又能保证必胜?

  西凉诸将。令群雄闻风丧胆的徐荣,百万黄巾,无一不是他的手下败将。在开战之前。他的这些对手,哪个又不是被广泛看好,实力也占据上风?

  就算不考虑这些,日前的界桥大战大家也都亲眼目睹了,从开始到最后,王羽几乎以一人之力,横扫了数万冀州军。

  这还是他做客军的情况下,若是到了他的地盘上,让他集结起麾下的主力部队,冀州兵力占了上风又能奈他何呢?

  谁也想不到办法,更怕想到办法后,被主公勒令去执行,承担执行中的风险,和失败后的责任。

  看着这帮深谙官场之道的名士,袁绍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在选拔人才方面,是不是有些偏执了呢?越世故的人,做事就越圆滑,越不肯担当,在官场上是好助力,平时清谈议政也很得力,但真正用人的时候就……

  不过,想到那几个不知变通,屡屡忤逆自己的倔强的脸,袁绍又是一阵烦闷,那种人偶尔用一下还算顺手,若是朝夕相处,让他怎么受得了?

  自己身边的人才这么多,为什么就没有既懂世故,又勇于任事的人才呢?他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深感遗憾。

  “吾有一策,或可为主公分忧。”仿佛听见了袁绍无声的叹息,有人昂然而出。

  “哦?”袁绍大喜,抬眼看时,却见说话的乃是负责情报的许攸,“子远有何妙策?”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许攸拱拱手,道:“攸不才,只是本着为主公分忧的心情,大胆进言,想着或可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袁绍懒得听这些场面话,不耐烦的打断了许攸:“好了,子远,你不要再谦虚,既有计,便道来,说得不妥,吾也不会追究,其他人也不会以此攻讦于你。”

  “遵命。”许攸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个时候出头,风险是很大的,不过,富贵险中求,只要拿话先挤兑住,多少也能有个防范。

  “青州兵寡,王羽却示意于禁不安守本分,四处游曳,威胁我军,仗的就是他与陶恭祖交好,故而不用屯兵防守南线。眼下已经入了夏,如果能在背后给他制造点危机,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放任空虚的北海、东莱暴露着吧?”

  “南线?子远,你是想离间么?”袁绍皱了皱眉。

  “非也。”许攸微微一笑,“离间须得有隙可乘,以陶恭祖和王羽的关系,更有东海糜家居中转圜,离间不可能成功。不过,徐州内部麻烦多多,尤其是琅琊,几乎处于完全独立的状态,只消书信一封,制造点事端出来又有何难?”

  “你是指那些泰山贼?他们会不惧怕王羽?”审配从前在韩馥手下,负责的也是情报,对周边势力的了解,并不在许攸之下。

  “前次青州的黄巾之乱中,他们就曾蠢蠢欲动过,只是奉高一战,分出胜负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半途而废,但芥蒂终究是结下了,他们心里多少也会担心,被王羽算后账。何况,此番要他们出手,也不是直接与青州为敌,而是……”

  许攸从容一笑,道:“徐州,既是青州的屏障,同样也是青州不得不救的软肋,与其直接对付青州,莫不如先从徐州下手,让王羽顾此失彼。他若不救徐州,主公只管驱狼吞虎,待徐州易主,青州自然无法保持先前的从容姿态,他若救徐州,主公只消遣一员上将,统率数万大军,攻略平原,又何须苦苦忧虑呢?”

  “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妙,妙哉!”袁绍抚掌而笑。

  其实前次刘岱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只是王羽棋高一着,把前者给耍得团团转,但这条围徐州,攻青州的策略却是很高明的。

  “就这么办吧,子远,此事便全权交于与你了,好好去做,莫要让吾失望。”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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