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
穆灵儿听明原委，纯稚甜美的俏脸霎时羞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知道……”
她又害羞又委屈，师兄连练成了真气都不知道，当然不会是故意骗自己跟他比翼双飞，可自己也不知道呀，没有故意骗师兄跟自己双飞！
虽然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说法，可自己送了法剑，送了灵丹，应该……勉强……抵得过了吧？
难道送完灵丹、法剑，还要再以身相许吗？
周启元、罗源两人原本高度更低，跟着林立两人下落同时，还在靠近过来，此时距离已不足十丈，已经清晰看到林立脚下碧水青华剑散发出青碧如水的光华，正是令穆灵儿破格晋升内门弟子的绝品碧霄真气。
而穆灵儿脚下的雷纹青阳剑则散发出淡淡金光，璀璨耀眼，隐隐透着一股阳刚、正大的气息，丝毫不逊色于碧霄真气。
“这是什么真气？”
两人又变了脸色，“也是绝品真气？”
他们都是玉皇宫外门弟子，筑基九层修为，穆灵儿虽然只是筑基八层，但凭借绝品真气、绝品法剑，轻易就可以击败他们。
若不是得知穆灵儿受了重伤，罗源绝不敢口出狂言。
穆灵儿脸色、气息倒都像是受伤模样，可这莫名出现的青衫男子又是谁，居然也练成了绝品真气？
哪怕此人只有筑基八层修为，凭借绝品法器、雷纹青阳剑，战胜他们任何一人都不算困难，加上穆灵儿，他们两人万万不是对手。
人家两人都是绝品真气啊！
罗源脸色连变，有心想要求饶赔罪，可刚刚放过狠话，一时间拉不下脸来，略一纠结，四人都已经接近了地面。
“小心！”
林立忽然轻喝一声，穆灵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脚下一空，林立的雷纹青羽剑已经飞出，剑上金光大盛，朝罗源斩去。
“啊！”
穆灵儿尖叫一声，朝地面跌去，总算身手敏捷，及时调整过来，双足落地后踉跄两步，勉强站稳，并未摔倒。
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把自己的碧水青华剑召回，依旧托着林立稳稳落地。
罗源没想到林立刚刚还满脸笑容，没有半点脾气，毫无预兆就动手，微一恍惚，青阳剑已经斩到面前。
“这么快？”
罗源惊骇欲绝，仓促催动自己的黄岩剑自脚下飞出，迎上青阳剑。
“轰”
罗源猝然迎击，未能发挥全力，顿觉一股沛然大力自飞剑上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吐血抛飞了出去，感到有丝丝缕缕的真气锋芒侵入体内，令他体内真气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他重重砸在地面上，又是“哇”的喷出一口血来，再不敢有丝毫迟疑，强忍剧痛双膝跪地，砰砰砰地连连磕头，声泪俱下地求饶道：“师兄饶命！师兄饶命！”
“我……”
林立刚刚落地，第二剑正要斩下，见状不由呆了一下。
尼玛，这特么也太果断了吧？
“师兄饶命！师兄饶命！”
罗源砰砰砰连磕了十多个响头，见飞剑并未斩落，这才抬头，额头上滴出鲜血，谄媚笑道：“多谢师兄宽宏大量，小人不知师兄如此神威，竟然冒犯，实在是罪该万死！”
他说着举起双手，“啪”“啪”两声，狠狠抽在自己脸上，忙又继续磕头，“求师兄宽恕，饶我一命！小人从此之后唯师兄马首是瞻！”
周启元并未出手，落地之后直接收起了自己的云纹青钢剑，悄然后退几步，与罗源和林立都拉开距离，神情震惊而又恐惧。
罗源虽然只是中品真气，可却是筑基九层修为啊，使用的同样是中品法剑，居然一击就被重伤？
就算是偷袭，这真气品质差距也太夸张了吧！
玉皇宫外门弟子近十万，互相争斗厮杀，只要不太过分，并不滥杀，门中长老都不怎么过问，有放纵养蛊的嫌疑。
只有成为内门弟子，门派才会重视，连真传弟子都不敢轻易打杀。
这些情况林立都已经从穆灵儿口中得知，但他如今毕竟还不是玉皇宫弟子，略微沉吟之后，转头看向穆灵儿，笑道：“我不是提醒了么，怎么还差点摔倒？”
穆灵儿见他看来，雪白晶莹的小脸又烧红起来，低头咕哝道：“我以为师兄提醒我小心他们偷袭呢，谁知道是师兄偷袭我……”
“行吧，是我不好。”
林立失笑，“没有崴脚吧？”
“没有，我可是从小练武的人！”
穆灵儿见他态度如常，羞涩情绪淡了不少，微微扬起下巴，亮晶晶的大眼斜睨他一眼，虽未明言，可那傲娇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在这方面，我可你比你厉害！”
“厉害厉害！”
林立十分配合地竖起大拇指夸赞。
罗源还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周启元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面前两人打情骂俏，都屏息敛气，不敢出声打扰，因为那口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青阳剑还悬浮在空中。
穆灵儿得了夸赞，忍不住甜甜笑起来，颊上梨涡浮现，但旋即发觉这样表现得太明显了，于是努力忍住，瞥见罗源还在叩头，有点不忍，小声道：“师兄，不要杀他了吧？”
“好。”
林立笑着点头，转身向罗源淡淡道：“既然灵儿求情，念在同门之谊，我暂且饶你性命。”
“多谢师兄宽宏！多谢师姐仁慈！”
罗源大喜，忙又朝两人各自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站了起来，注意到穆灵儿眼神，忙又催动止血符、清洁符，免得额头上的血吓到师姐。
林立问：“你刚刚说灵儿勾结外人，残害同门，是怎么一回事？”
“小人失言，这都是向飞宇那狗贼陷害穆师姐！”
罗源“啪”的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才讨好地解释道：“向飞宇午后便回到了门中，竟敢诬陷穆师姐，小人不察，误信了他的谎话。”
那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立皱了皱眉，问：“他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赵元杰、褚思龙、朱贞等人……”
罗源正说着，悬浮在林立身旁的青阳剑突然飞出，如同一点金色电光，洞穿了他的心脏，刚猛霸道的真气瞬间摧毁了他的生机。
“你……”
罗源瞪大眼睛，伸手指着林立，似乎想要质问，却没能说出口，身体倒了下来，至死都还睁着眼睛。
穆灵儿吓得一个激灵，忙往林立身后躲了躲，拽着他的衣角，仰起俏脸，不解地问：“师兄为何又要杀他？”
“向飞宇他们回来了，冲突无法避免。”
林立瞥了一眼周启元，向穆灵儿解释道，“这种人惯会见风使舵，如今我们强，他可以摇尾乞怜，回头凌敏等人来了，他也可以像刚刚那样痛下杀手，既然已经结怨，为什么不提前解决一个敌人？”
他远没有看起来这么冷酷、理性，但只能逼着自己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而规则如何，昨天在雪林之中，如今在玉皇山下，他都已经见识过了。
弱肉强食，没有遮掩的弱肉强食！
什么尊严、道德、善恶，在实力面前都不重要。
“林师兄莫要误会，我是今日当值弟子，在此巡山，与穆师姐和凌敏师姐之间的恩怨并无瓜葛。”
周启元被林立那一眼瞥得心惊肉跳，见林立说完，赶紧抓住机会解释，生怕那口青阳剑又斩了下来，“方才只是刚好遇见了罗源，适逢其会，对穆师姐绝无敌意。”
林立看向穆灵儿，穆灵儿幅度不大的用力点点脑袋，表示确实有当值巡山之事。
“周师兄误会了。”
林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也朝周启元拱拱手，“我并非残忍妄杀之人，罗师兄意欲杀我与灵儿，我被迫自保，失了分寸，这才不小心伤了罗师兄性命。”
“没错！”
周启元用力点头，“罗源此人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弟十分不齿其为人，如今他欲害林兄与穆师姐，死有余辜！”
林立伸手一招，罗源黄色飞剑被摄起，飘到周启元身旁，笑道：“周师兄修为深厚，只是法器差了一些，这口中品法剑正适合师兄。”
周启元没想到他如此大方，微微一愕，转念之间就明白了林立的顾忌：
玉皇宫不在意一个外门弟子的死活，却在意脸面，死在同门手中，与死在外人手里，还是在玉皇宫山门前，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收下此剑未必就会得罪凌敏等人，不收却要当场丧命；且此人修成绝品真气，必是大派弟子，狠辣果决，出手阔绰，只要不死，未来定是一方人物，能够交好，自然不能错过，何况还有一口中品法剑可以拿？
“至于罗源死在何人手中，与我有何干系？”
周启元心思转动，脸上已经露出惊喜之色，向深深一揖，郑重说道：“多谢林兄！多谢穆师姐！罗源意欲加害穆师姐，死于穆师姐之手，此事弟亲眼所见，若有门中师长问起今日之事，弟自然会如实禀告，请林兄、穆师姐放心。”
“如此，多谢周兄仗义执言。”
林立将罗源的如意囊收了起来，“方才罗源没有说完，周兄可知晓些什么情况？”
“我与向飞宇等人素无往来，所知不多。”
周启元收了法剑，言语态度看起来都亲近不少，“向飞宇午后归来之时，我恰好遇到，向飞宇诬告穆师姐残害同门，赵元杰、褚思龙、朱贞等人也如此宣扬。”
他看了林立一眼，提醒道：“罗源只是见风使舵、投机取巧的小人，但是穆师姐修成绝品真气，破格晋升为内门弟子，又与东方师姐亲厚，凌敏师姐敢对穆师姐出手，背后很可能有真传弟子支持，林兄千万谨慎。”
林立点了点头，又问：“凌敏在门中吗？”
“凌敏师姐应该还未回来。”
周启元摇摇头，“不过赵元杰、褚思龙、朱贞都是筑基九层修为，赵元杰更是筑基境界大圆满的高手，修成上品蓝晶真气，有上品法剑，林兄莫要大意。”
穆灵儿天真纯稚，两日同行，她所知道的修炼信息都已经快被林立摸清了，自然明白大圆满的意思。
筑基境九层，下三层练力，中三层练劲，七层真气，八层出体，到了第九层，却另有玄机：
真气质量进一步提高，可以御剑飞行，就是筑基九层境界；更进一步可以“坐照”，内观己身，通常称作“小圆满”；
再进一步，能够感应到体内尾闾、中极、关元三大关窍，望见修行前路，被称作“望舒”，俗称“大圆满”。
到了这一步，就可以尝试叩关了，一旦叩关成功，立即就可以晋升为内门弟子。
而至于为什么不干脆划分为十一层境界，林立怀疑是各大门派有意模糊境界划分，如此一来，不拜入大派的散修连真正的境界划分都不清楚，就更不要说突破境界了。
他据此猜测后面的叩关境、气海境，乃至于更高境界，可能都有类似的坑，若不是遇见穆灵儿，光了解这些信息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思。
这时，远方又有两道身影御剑飞来，周启元见状道：“我是当值弟子，罗源的尸体我们会处理，职责在身，就不多陪林兄了。”
“不急。”
林立也瞥了一眼那两道身影，却笑吟吟地道：“还请周兄为我介绍一下褚思龙等人的情况。”
周启元略微迟疑，随后迅速将自己所知说了一遍。
林立拱手称谢，向穆灵儿道：“走吧。”
穆灵儿点了点头，又犹豫了一下，眨眨眼睛，小声问：“走路吗？”
林立笑道：“我当然想飞过去。”
穆灵儿小脸微红，娇嗔道：“没有多远，走过去也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