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林立操控着飞剑来到她脚下，穆灵儿小心翼翼抬起一只脚踩在飞剑上，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神情，“重吗？”
“不重。”
林立笑道，“你踩上去。”
“好。”
穆灵儿双足踏上飞剑，只觉脚下飞剑依旧稳稳当当的悬停在空中，惊喜道：“真的可以！”
“站稳啦。”
林立也觉得她身子轻盈，完全不像自己踩上飞剑时那样山岳般沉重，操控飞剑托着她缓缓升起。
穆灵儿感受着身体缓缓飞起，又惊喜兴奋，低头看向林立，召出碧水剑，梨涡浅浅地甜笑道：“道兄请！”
林立跺了跺脚，踏上飞剑，他运动鞋上沾了不少泥污，踏上碧绿晶莹的碧水剑总有一种玷污的感觉，再看穆灵儿精致华美的绣鞋和衣裙依旧洁净如新，不禁暗暗吐槽：“为啥打了半天，她连鞋子都没脏？”
此时要逃命，自然也顾不得这些，他踏上碧水剑，与穆灵儿双剑齐平，道：“我们先在这林中飞行，熟悉一下，有林木遮掩，也不会马上就被发现踪迹。”
“嗯嗯！”
穆灵儿毕竟年幼，同历生死，又经过这番小小尝试，对他信任不少，很乖巧的点点头。
两人在林中飞行一阵，等都熟悉了这种飞行方式，这才御剑升空，跃出丛林，顿觉视野一阔。
视野所及，天高地远，一派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大地上山岭起伏绵延，有一种冷寂壮阔的美感。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林立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中油然升起一股豪情，记起来曾经学过的诗句，此时才感到了一点意境，不由轻吟两句。
穆灵儿转头看来，寒风扑面，微微拂动着她的衣裙和秀发，眸子晶晶闪亮，有些意外地道：“道兄好有气魄呀！”
林立不好解释，干咳一声，道：“在空中容易被发现，我们快一些吧，争取早些脱离危险。”
“嗯嗯。”
穆灵儿乖巧点头，与他配合着催动飞剑加速，犹豫一下，又问：“道兄是散修？”
“是。”
林立点了点头，“你我素昧平生，但也算同历生死，实不相瞒，我本是这山中村民，一个月前进山打猎，遇见一位道人，传我健身术，我每日练习，就觉得体内有热流涌动，今日才知道那就是真气。”
“一个月？”
穆灵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一个月就练成真气了？”
其实不到一个月……
林立暗暗腹诽一句，问道：“你用了多久？”
穆灵儿下意识想要鼓一下腮帮，但立即制止了这种并不文雅的小动作，可表情还是闷闷的，小声道：“十二年吧。”
“额……”
“我三岁就开始练拳，十二岁练成内劲，十四岁拜入玉皇宫，学得练劲化气之法，不到十五岁就练成了绝品碧霄真气，长老、师姐都夸我是天才呢！”
穆灵儿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稚嫩小脸上露出骄傲表情，但很快就又垮了下来，“你，你……你一个月就练成啦？”
“呃……”
林立怔了怔，“内劲？那是什么？”
“你没练力、练劲？”
穆灵儿也怔了怔，“道兄直接就练成了真气？”
“对啊！”
林立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此时已经没办法再否认，干脆做出坦诚模样，“穆姑娘知道这种功法吗？”
“师姐好像提到过一次……”
穆灵儿蹙眉思索，忽然轻轻“啊”一声，“我记起来了，师姐说，上古之前，练气士们就不需要练力练劲，可以直接练气。”
她盯着林立，晶亮明眸忽闪忽闪地眨动，很好奇的样子，“不过上古之后，修炼体系变革，如今练劲化气的修炼体系成为主流，上古练气术就逐渐消亡在历史长河里了。”
“修炼体系变革？”
林立仔细琢磨这几个字，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既然是变革，自然是强者淘汰弱者，上古练气术能够直接练成真气，不应该更厉害吗？
为什么会被淘汰？
难道有什么隐患？
“道兄，”
穆灵儿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声邀请，“你既无门无派，不如拜入玉皇宫吧，你练成绝品真气，肯定可以直接擢拔为内门弟子。”
林立原本就有这种想法，但此时得知八段锦居然是上古练气术，又有些犹豫了。
鬼知道练气术背后有什么隐秘，万一有什么“修上古练气术者，人人得而诛之”的扯淡禁忌就搞笑了。
穆灵儿见他迟疑，有些奇怪，思索了一下，露出恍然之色，很认真地道：“道兄放心，玉皇宫对待散修一向宽容，不会追究道兄过往之事。”
林立斟酌再三，看着这小姑娘天真诚恳的目光，点头道：“既如此，我想请姑娘为我保密，莫要对旁人提起我身怀练气术之事。”
“嗯嗯！”
穆灵儿用力点头，“道兄放心，我谁也不说！连师姐都不告诉！”
她暗暗欢喜，有点得意：自己终于也有秘密了，师姐肯定想不到！
……
“师兄，前面就是玉皇山了。”
第二天下午，两人御剑飞行穿越连绵群山之后，穆灵儿指着前方，语气轻快地说道。
林立目视前方，见群山绵延，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静静矗立在高空之上，沐浴着斜阳，在环绕的祥云之中时隐时现，好似亘古长存的仙宫仙殿。
这就是玉皇宫？
林立倒吸了一口气，居然飘在天上？
穆灵儿毕竟年幼，很好哄，近两日相处，对待林立已经十分亲近，见他震惊，颊上梨涡浮现，甜甜地问：“厉害吧？”
“厉害！”
林立由衷赞叹。
穆灵儿道：“那就是玉皇宫，不过只有真传弟子才能去玉皇宫听讲，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只能在地面生活，我还没去过玉皇宫呢。”
“好好修炼，有机会的。”
“嗯嗯！”
随着距离接近，林立看到群山间有大片灵田，隐约还看到有人，不由好奇问：“那是什么？”
“灵田呀，种植灵谷灵植，用来调理灵食、炼制灵丹。”
穆灵儿仔细介绍，“玉皇宫管辖着二十多个凡人王朝，每年都会进贡，但高品阶的灵谷灵植凡人就很难种植了，玉皇宫十多万外门弟子，都要服杂役，施雨、招云、除虫、收割……可累人了。”
“呃……”
林立暗暗抹了一把汗，“内门弟子呢？”
“内门弟子也要当值，但轻松很多，不用干苦活。”
穆灵儿甜甜地笑道，“而且只要练成绝品真气，就可以免除一切杂役，专心修炼即可。”
“那就好。”
林立松了口气，他拜师玉皇宫，可不是为了来学种地的，那样的话在乌家庄待着就行，不用跑这么远。
两人降下一些高度，向那片仙宫下方接近过去，距离一近，看得更加清晰，有穿着各色服饰的玉皇宫弟子在打理着灵田。
这些弟子或手持法剑收割灵植，或催动剑气小心杀除害虫，有的在施雨，也有人聚拢乌云，为喜阴厌阳的灵草灵植遮住阳光。
有种修仙农场的感觉……
林立暗暗吐槽，忽然瞥见下方两道人影御剑而起，迎了上来。
“穆灵儿？”
远远的，两个男子充满震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能够御剑飞行了？”
“去年才拜入玉皇宫，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筑基六层突破到筑基九层，不愧是修成绝品碧霄真气之人，这份资质当真惊人！”
“资质再好又如何，心性不正，修为越高，为祸越甚！”
另一人冷冷地道，“穆灵儿，你勾结外人，谋害同门，竟然还有脸回来？哼，我正好擒下你，交予凌师姐发落！”
“我们先下去。”
林立向穆灵儿使了个眼色，低声询问：“这两个傻逼是谁？”
他们俩在空中比正常的筑基九层要更加无力，一不小心就可能会空难，来者不善，先落下去肯定没错。
“我不认识他们。”
穆灵儿摇摇头，“我拜入门中才一年，一直在修炼，认识的师兄师姐不多。”
“不对！”
那两位青年男子一穿白袍，约莫二十七八岁模样，乘云纹青钢剑；一穿黄衣，乘一口无柄双锋的黄色飞剑。
随着距离接近，那白袍青年顿时发现不对，穆灵儿足下是雷纹青阳剑，碧水青华竟然剑踩在她身旁的青衫男子身上
——穆灵儿身上有伤，昨夜两人到城中投宿时，林立重新购买了一身衣物，青衫方巾，遮住了短发，看起来与这个世界的人已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发现只要让真气保持流转状态，就可以不惧寒暑，因此也是一身春夏常服，自觉颇为英俊潇洒。
“比翼双飞？”
黄衣青年同样大叫起来，比误以为穆灵儿可以御剑飞行还要更震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好似看到高高在上的仙子居然下嫁给了一个凡人乞丐，“穆灵儿，你连唐师兄都胆敢拒绝，却与这样一个废物结为道侣？”
“在下林立，见过两位师兄。”
林立满脸笑容，彬彬有礼地在飞剑上拱手行礼，“还未请教两位师兄尊姓大名？”
“林兄请了。”
那位白袍青年脾气似乎要好一些，见林立态度谦恭，勉强拱手还了一礼，只是脸色仍然不大好看，“在下玉皇宫外门弟子周启元，这是我师弟罗源，不知林兄是哪派弟子？”
罗源冷笑道：“等擒下他自然就知道了。”
林立也不生气，边继续往地面降落，边问：“不知周师兄方才说的‘比翼双飞’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周启元惊讶道，“互乘飞剑之法，又称‘比翼双飞’，只有筑基境界就结为道侣，且是生死相许的道侣，才会如此御剑飞行……林兄竟不知此事么？”
林立恍然，他原本就觉得奇怪，互乘飞剑这么简单的法子，这个世界难道没有人能够想到？
此时终于明白缘故，筑基八层无法御剑飞行，踩着对方的飞剑御空，等于把性命交给对方，只有可以托付生死之人，才敢如此互乘飞剑。
在残酷的修仙世界，这种信任太难得了，可能只有筑基境界就结为道侣的之人，且是生死相许的爱情，才敢如此冒险。
“当然，还有蠢萌的傻白甜和无知的穿越者。”
想明白之后，林立默默地在心中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