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玖回到宁国府正堂后。
一面命人将东叔喊来问话,一面吩咐下人拿来纸和笔。
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书写了一封信,遂又将还在大口喝酒,大口咬着鸡腿的游方和游咏喊来。
低声吩咐他们师徒俩几句后,想了想,贾玖还是将那封书信递给了游咏。
师徒俩瞧见小师叔、师叔祖脸色凝重,他们也不及多问,匆忙喊上一个宁国府下人,让他跟随一道前头指路,三人疾走着出了西角门。
不多时。
东叔匆匆赶来,贾玖摆手免了东叔的请礼见安,直接问道:“东叔,今日府上除了贾氏亲族,可有什么生面目又或者是贾珍的亲朋好友上门?”
东叔闻言微一愣神,对于玖爷直呼珍老爷的名讳也不多想,遂低头沉思半响,抬头答道:
“今日上门的客人,除了贾氏亲族,珍老爷并没有下贴宴请其他的开国勋亲,至于珍老爷的亲友,倒是有一位姓王的人。
其人约摸三十出头,有一特性,他的鼻子是歪的,曾替珍老爷出过好几个买卖主意,此人颇为珍老爷看重,玖爷您这是?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此人是否还在府上?”
“回玖爷,此人约摸盏茶功夫前离了府。”
“你可知道他是哪里人?他在神京的家中何处?
东叔见玖爷连连发问,哪还不明白过来,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他脸色凝重地回想片刻,不大确定地说道:
“回玖爷,小的不知,不过,珍老爷的小厮喜儿和寿儿许是会知道,如若不然,便只能去问珍老爷,玖爷,要不小的替你寻珍老爷一趟?”
贾玖摆了摆手,低声吩咐东叔几句。
东叔听了,脸色大变,惊讶地重复确认了一句,这才揖礼告退,忐忑不安地返回门房。
等东叔离开后,贾玖这才朝身后的任怂笑了笑。
拍了拍任怂的肩膀,贾玖也吩咐了他几句。
任怂听后,不多问一句,转身朝贾敬的院落方向走去。
这时,数名西府的嬷嬷领着十数名西府的豪奴打手来到正堂,那些嬷嬷豪奴们无不是恶狠狠地盯着门前的东府哥儿。
嬷嬷们眼神厌恶地横了一眼贾玖,这才闪身进了正堂大门,前往请诸位老爷哥儿去了。
十数名西府的豪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将贾玖围在中间。
嘿嘿,他们本属西府下人,今日便要在东府拿办他们的主子,这趟差,就差没把他们的尾巴给翘了起来!
他们各個无不是得意洋洋,喜形于色,倒是一时给忘记了,眼前这位爷,可是打穿一座伯爵府的猛人!
东府的下人们,一来是珍老爷不待见贾玖,二来他们认得这些西府的豪奴,多半是出自荣庆堂那些嬷嬷婆子们当家的。
显然,这些人是得了西府老祖宗的命前来拿人,他们虽然不知玖大爷怎么就得罪了西府的老祖宗。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站在一边抱拳看好戏。
这边厢,西府的豪奴们目露得意之色,先是在心里鄙视一翻东府同行们的行为。
特么的,你们主子都被围了,你们还有闲心看好戏?
其次,他们各個昂首挺胸,以后,得离这些东府的人远一点儿,省得败坏自己是孬货的名声。
其中一身形壮硕的奴仆,朝自己的手掌心猛地吐了一口唾沫,双手合十使劲地摩了摩,正想欺身上前时。
贾玖不退反进,飞快地一抬腿,狠狠踢踹在他的小腿上面。
只见那名西府豪奴惨呼一声,双腿猛地向前一扑,立马朝着贾玖这面跪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贾玖右脚反向一蹬地,曲腿朝上猛地一抽。
那名跪倒在地上的豪奴。
随即被贾玖一膝盖抽倒在地上,后仰着地的他,马上便捂着下巴惨嚎起来。
不多时,那名西府奴隶的嘴角,便溢出了血迹。
这一幕,发生得风驰电掣。
贾玖抬脚踢、踹、抽,快如闪电疾如风。
其他的西府豪奴见状,顿时被震慑住,各個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东府的一众奴仆下人们,则是纷纷松开环抱胸前的手。
他们此时的眼神闪烁,不敢再往玖大爷这边多瞧一眼,各個都惧怕对上玖大爷那清冷的眸子。
而这时,贾赦、贾政、贾琏、贾蓉四人纷纷从正堂来到院门前。
“狗东西,你们这是都在做什么?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对牧之动手?嗯?”
贾政第二个出来,瞧见自己府上的十数名豪奴围住牧之,顿时爆怒喝骂出来。
贾赦只是微微皱眉,对于躺倒在地上惨叫的豪奴仿若不见。
贾琏和贾蓉则是微微张大嘴巴,满眼疑惑。
跟在身后的那些荣庆堂的嬷嬷们,见状,满眼忌惮之色。
那些西府的豪奴闻听政老爷的怒骂,顿时便借口退散开来,他们无比庆幸,今日政老爷的怒骂声,竟让他们如沐春风!
贾政微微皱眉,转身朝贾玖问了一句:“牧之,出了何事?”
贾赦听了政弟的问话,抬头疑惑地望了贾玖一眼,似乎也在等着贾玖的回话。
贾玖朝贾赦、贾政微微一揖礼,淡然一笑道:“赦叔、政叔,不碍事,咱们先过去寻老太太,今日,牧之便让赦叔、政叔瞧一出好戏。”
说罢,贾玖朝一位西府嬷嬷喝道:“愣着做甚,还不前头带路!”
那名嬷嬷瞧见贾玖幽黑的脸色,以及一双目光如炬的眸子,顿时吓得连忙垂低脑袋,欠身一礼后,便匆忙打头朝荟芳园的方向走去。
贾赦与贾政相视一眼,不得其解。
适才嬷嬷来传报,只是禀明老太太有请,至于是何事,许是因为堂中宾客众多,嬷嬷们并没有言明相告。
贾琏和贾蓉跟在贾赦和贾政的身后,两人稍稍凑近低声嘀咕起来。
“蓉哥儿,适才你媳妇寻你,你可知道怎么一回事?玖哥儿他怎地惹怒老太太了?”
贾蓉思索片刻,这才低声答道:“琏二叔,方才我媳妇儿是寻侄儿找老爷的,侄儿便让她去寻喜儿和寿儿去了,至于玖叔的事,侄儿不知。”
贾琏紧皱眉头,玖哥儿前段时日的事儿才刚刚消除误会,今儿个,千万别是玖哥儿惹恼火了老太太才好。
毕竟,贾琏还指着玖哥儿,替他来打开甘肃镇那边的关防,北虏王帐有钱的主儿可是海了去。
落后贾琏一个身位的贾蓉,倏地,眼睛一亮。
压下心头的愕然,贾蓉收了收心神,这才轻声问了一句前面的贾琏。
“琏二叔,别不是,玖叔他把敬老太爷给气……死了罢?”
这玖叔,三年前可是气得老太爷,出家当道士去了的。
贾琏双眼一黑,脚下一個趔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唉唉!琏二叔,站稳了呦!诶,琏二叔最近的身子太虚了,往后还是少吃点酒,少近一点女色为好罢。”
贾蓉满脸‘心疼’地扶了一把贾琏,尽好一个好侄儿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