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王浑等人讲解了三大杀器的原理之后,敖烈相信他们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惊喜的,不过这份惊喜,短期之内敖烈是不指望了,或许经过三次改良的弩炮还能及时赶制出来,天女散花和新式战舰,可不是能在短期内一蹴而就的事情。
接下来,敖烈打算把注意力转移到常规的武器装备上,他想去看看将作监最近一段时间的成果。王浑陪着敖烈,先后视察了武器和铠甲的流水生产线,并带着敖烈查看了已经铸造出来的库存,在将作监的十个仓库中,已经有六个被堆满了武器装备。
其中一个仓库里是计都斩马刀和罗睺龙角枪,每种兵器数目清晰的都记载在案,斩马刀有一万把,作为血杀军、虎贲军的备用武器;而龙角枪则有五千把,是龙骧军的备用武器。还有一个仓库里,堆放着各种常规的刀枪,具体的数目,王浑一一向敖烈做了汇报,足够装备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了。另外还有两个仓库中,分别存放着四支精锐部队专属的浑铁明光铠和普通军士穿戴的鱼鳞铁甲。最后一个仓库中,则是存放着各种型号的弓弩和数不清的箭矢,虽然弓弩的型号不一,但是却被摆放的层次分明,按照体积的大小、长短,依次由长到短排列着,让人一目了然,也便于军中各个兵种的取用,不至于出现拿错弓弩型号的情况出现。通过这个细节,敖烈发现王浑不但是技艺高超,管理起军备来,竟然也是井井有条。
在用了半天的时间,视察完库存的武器装备之后,敖烈大感满意,由衷的夸奖了王浑一句:“有王大人监管将作监,着实令某心安。”谁料王浑的心思,一直在弩炮的改良上,面对敖烈的夸奖,竟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名字?弩炮还没有名字呢,不如请君侯来给弩炮命名吧。”
敖烈无语的看了一眼王浑,原以为王浑会比马钧那个工作狂要好一些,没想到原来师徒二人竟然相差无几,都是眼中只有工作,再也容不下其他的那一类人。不过既然王浑问到了,敖烈也不能推脱,思索着说道:“枣木的颜色泛红色,用枣木制成的弩炮,不如就叫做红衣弩炮吧。”王浑点头赞道:“红衣弩炮,好名字。将来,红衣弩炮一定会在战场上,让敌人的衣甲,被他们的鲜血染红!”
又和王浑说了一些话之后,敖烈也不再打扰王浑,叮嘱王浑在研究工作之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因劳成疾的事件,敖烈可是知道不少,他不想王浑因为工作累垮了身体。王浑再三感谢之后,敖烈就离开将作监回到了大都督府中。
刚回到府中,一名负责守卫的血杀军精锐就禀报敖烈,说甄逸来到了府中,已经在书房等待敖烈许久了。因为甄氏商会在钱粮上,对敖烈的大军帮助良多,再加上甄逸是甄宓父亲的关系,而甄宓又是敖烈的未婚妻子,因此血杀军精锐对甄逸极为客气,请甄逸到书房中坐等敖烈。
敖烈闻言,立刻迈步向书房走去。虽然他和甄宓还没有成亲,但是这份关系却早已定下了,甚至甄宓自定亲之日后,就没有回到甄府,而是在大都督府中住了下来,和孙尚香住在同一个跨院相对的两间闺房之中。对待甄逸,敖烈无论于公于私,无论是年龄还是辈分上,都是以晚辈自居,对甄逸恭敬有加,让甄逸久等,实在是有些不太礼貌了。
进入书房,敖烈看到甄逸正站在书架前,津津有味的捧着一本书在阅读。敖烈轻轻走了过去,在甄逸身后五步远站定,低声说道:“烈不知家主前来,实在有失远迎。刚才又被一些俗务缠住了,劳烦家主久等了。”
甄逸面带微笑的转过身,慈祥的看着敖烈,大有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架势。扬起手中的书,甄逸笑道:“这本诗集,可谓字字珠玑,每一首诗词中,都寓意深远,令老夫叹为观止啊。”
敖烈向甄逸手中的诗集看了一眼,面部的神色立刻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因为这本诗集,名为《墨寒诗集》,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收录敖烈所做诗词的诗集。这本诗集是甄宓和蔡琰,一同请求蔡邕录制出来的,蔡邕挂着燕京学府名誉院长的职务,同时也负责审核在幽、并、光三州境内,通行刊物的印制工作。在得知二女的请求之后,蔡邕立刻答应了下来,并很快付诸于行动,仅仅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收录、做注、和排版印刷的过程。蔡邕能如此快速的把这本诗集录制出来,也要归功于敖烈,当初敖烈在研制出幽州纸之后,还在燕京研制出了排版印刷术,和后世的活字印刷差不多,敖烈的这两项来自于后世的发明,让燕京乃至整个幽州的文化传播速度,得到了极为迅猛的提升,后来连并州境内也出现了印刷的书刊,让并州的民众们也能够通过书刊来增长知识。
当敖烈知道自己从后世那些大文豪们手中,剽窃来的诗词被印制成册之后,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他可没想到蔡琰和甄宓会玩这一手,让敖烈感动于二女对自己感情真挚的同时,也免不了有些尴尬,毕竟,那些诗词大部分都是敖烈剽窃得来的,尽管敖烈在其中进行了一些改动。不过事已至此,敖烈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现在,甄逸拿着这本《墨寒诗集》赞不绝口,再次让敖烈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甚至连俊朗的面容都有些微微发红了。看到敖烈面色泛红,甄逸还以为敖烈是因为谦虚而有些不好意思,根本就没想到诗集中的诗词,是敖烈从后世剽窃来的,笑呵呵的继续说道:“听说这排版印刷之术,也是君侯研制出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敖烈就没有那么尴尬了,活字印刷虽然也是后世人研究出来的,但具体的方法却各有不同,敖烈的这种方法,说是他自己研制的,也没有不妥之处。当下,敖烈坦然的回答道:“是的。这种排版印刷术,可以缩短印刷的时间,也可以减轻成本,印刷过的版本,经过重新拆分、排版之后,还可以用于其他的书籍印制。”
甄逸由衷的赞叹道:“君侯的这项发明,势必会带动治下三州的文明传播,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君侯,老夫有个建议,现在在三州境内通行的书籍,都是一些诗词、经史之类的,这些书籍,普通百姓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懂,君侯何不印制一些最基本的启蒙书籍,让治下的老百姓能识字、认字、写字,进而能够读懂一些意境较深的书籍呢?”
敖烈闻言一怔,他清楚的知道,文化教育会对治下子民起到怎样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该如何普及教育。后世有一句话,叫做教育应该从娃娃抓起。甄逸话里的意思,和这句名言不谋而合。说穿了,蔡邕啊,刘虞啊,甚至敖烈自己,都没有经历过最底层百姓的生活,所以一时之间,也就没想到该从启蒙教育抓起。但是甄逸不一样,虽然甄逸身家丰厚,但是他历经甄家从巅峰到衰落,在到崛起的过程,深知底层人民对文化的渴求和向往,所以才会提出印制启蒙书籍。其实就算甄逸不说,敖烈也早晚会想到这个办法,只是甄逸提议,把这个过程给提前了许多。
向着甄逸郑重的行了一礼,敖烈认真的说道:“多谢家主的提醒,让烈茅塞顿开,家主的提议才是真正的利在千秋啊。”甄逸知道,敖烈这一拜,是为了三州境内的数百万姓而拜的,在心中对敖烈真心为民的胸怀佩服的同时,甄逸也坦然接受了敖烈这一拜。
等到敖烈行礼完毕,甄逸把话题转移到前来的目的上:“听说君侯最近频繁召集众臣议会,城中将士的训练又比以前严格了很多,想必君侯是打算对外用兵了吧?”在敖烈的军中,军纪严整,一切军事机密都仅限于军中将士之情,绝对不会流传到外面去,即便是甄宓的父亲,甄逸也只能通过猜测来判断大军的动向。
对此,敖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征讨匈奴、乌桓,是每一个汉人的心愿,敖烈早有这个心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根本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敖烈坦然的回答道:“没错,烈打算近期出征匈奴、乌桓,将这两个异族数百年来危害大汉边疆的事情,彻底做一个断绝。”
甄逸伸出大拇指,赞道:“君侯好气魄!两族连年南侵,使我大汉子民饱受残害,早就应该有人站出来,教训他们一下了。”顿了一顿,甄逸又说道:“只是,以老夫的推断,三州现有的钱粮,怕是不足以应付这场大战吧?”
默然的点了点头,敖烈有些无奈的叹道:“是啊,幽、并本就穷困,又连年遭受异族的侵袭,现在还要以两州的财力,担负起光州境内的兴建问题,确实是有些为难。每次大战,烈总是受困于钱粮,真是让人苦恼。”
甄逸踏前一步,注视着敖烈,低沉的说道:“只要君侯答应老夫一件事,甄氏商会立刻奉上钱两千万,粮二十万斛。”
敖烈一纵眉头,问道:“不知家主所说,究竟是何事?”虽然对钱粮有着迫切的需求,但是敖烈却没有因此失去理智,即便甄逸是甄宓的父亲,但如果他说出来的条件,对三州有任何的不利影响,敖烈都会断然拒绝。
谁知,甄逸说出来的条件,和敖烈的担忧相去甚远:“本月十五,是良辰吉日,君侯如果能和宓儿正式成亲,老夫立刻拿出刚才所说的钱粮,作为宓儿的嫁妆,至于君侯如何处理这些钱粮,老夫就不过问了。”甄逸的话,等于是资助敖烈大量的钱粮,只为让敖烈和甄宓完婚。甄逸有着自己的想法,为了家族能够安稳的传承下去,敖烈无疑是一颗值得一抱的大树,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敖烈的庇护,甄家在数十年之内,也就没有断绝香火的危险了,用两千万钱和二十斛粮食,换来甄家数十年的平安,甄逸觉得很划算。
再说,现在的敖烈年仅二十出头,就拥有了三州之地,他的前途岂能限量?趁着敖烈还在起步阶段,甄逸出手帮助敖烈一把,也能为以后的甄家,甚至是为甄宓,赢得敖烈更多的信赖。善于经商的甄逸明白,现在的敖烈,就是前途无量的潜力股,在这个时候的雪中送炭,远比他功成名就之后的锦上添花,要显得重要的多,也有人情味的多。况且敖烈和甄宓,早就已经定下了名分,完婚是早晚的事,只是早一天完婚,甄逸的心里也就早踏实一天。
敖烈俊朗的面孔,再次泛红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和刚才却截然不同,这一次,敖烈是真的因为不好意思而脸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