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大军起行还没走出多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从北边传来。
袁绍等人设下伏击的教训近在眼前,一听到马蹄声,赵云和马超立刻警惕了起来,分别指挥着血杀和虎贲两营精锐迅速列开阵势,严阵以待。吕布则是握紧方天画戟,与其他众将一起守护在敖烈身边。
片刻之后,一队白衣白马的骑兵出现了在众人的眼中,公孙瓒一马当先奔跑在队伍的最前列,脸上的焦急神色清晰可见。来者,正是公孙瓒的精锐部下——白马义从。
见到是公孙瓒,赵云的心松弛了下来,下令撤销了防卫,大声喊道:“公孙太守,某是子龙。”公孙瓒抬头看到了赵云,脸上的担忧立刻变成了喜色,飞马来到赵云身边,问道:“君侯何在?”
敖烈在阵中催马走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伯圭兄,某在这。”公孙瓒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敖烈,确定他没有收到伤害之后,以手抚额庆幸的说道:“苍天护佑,幸好平安归来。某得到消息之时,已经进入了幽州境内,唯恐路途遥远救援不及,便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因为公孙瓒比敖烈提前三天离开洛阳,所部又都是骑兵,收到敖烈被伏击的消息时,已经返回幽州了,因此就来的晚了一些。
顿了一顿,公孙瓒向着身后的白马义从一挥手,五千名白马义从齐刷刷的翻身下马,对着敖烈拜倒:“参见主公!”
敖烈惊愕的看向公孙瓒,诧异的问道:“伯圭兄,你这是何意?”长笑了一声,公孙瓒回答道:“当初肥如被困,如不是你率军来救,我公孙瓒早就成冢中枯骨了。现在你麾下精锐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出于礼尚往来,某现在率军来投,你难道还要拒绝不成?”
不等敖烈反应过来,公孙瓒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末将公孙瓒,参见主公!”公孙瓒是辽西太守,辽西郡又是幽州的治下,按常理来说,公孙瓒称敖烈一声主公,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可是看公孙瓒现在的态度,明显是要投效到敖烈麾下,自甘为副将的架势啊。
敖烈连忙跳下马,把公孙瓒拉了起来,疑惑的说道:“伯圭兄,你到底是何意?”
公孙瓒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主公带人亲厚,胸襟气度令人心折。某早就有投效主公麾下之意,只是一直以来,主公麾下兵强马壮,令瓒心中惭愧,不敢贸然开口。现在主公正当用人之际,故此,某举全郡兵马前来投效,以期能助主公一臂之力。”说完了这番话,公孙瓒又贴到敖烈的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某还有一点私心,有你这个小霸王做幽州牧,某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辽西太守了;若是投到你麾下,没准某日后还能封个侯爵什么的。”
敖烈明知道公孙瓒后面那句话,纯属是开玩笑,给他投效过来找个谁也不相信的理由罢了。伸手按在公孙瓒的肩膀上,敖烈有些感动的说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伯圭兄的这份情义,某会永远牢记在心中。”
敖烈麾下的大将谋士们,纷纷走过来恭喜敖烈又得一员虎将,并和公孙瓒开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笑闹了一阵之后,两路人马合兵一处,再次踏上了返乡的归途。
不一日之后,敖烈等人经过一路疾行,蓟郡的城郭,已经遥遥在目了。
城外十里,驻守蓟郡的文武官员们都迎了出来。敖烈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对于敖烈的安危,他们心中是十分在意的。幽州虽然地处偏远,但敖烈被伏的消息早已传了过来,要不是一向素有威望且性格稳重的荀彧阻拦,众将早就提兵南下去攻杀袁绍了。
张辽、徐晃、张绣等武将站在左侧,荀彧、鲁肃、顾雍等文臣站在右侧,无不翘首以望,等待着敖烈大军归来。当敖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时候,一干文武再也忍耐不住,快步上前向敖烈迎去,即便是一向沉稳的荀彧,也带着激动地心情,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在人群之中,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静悄悄的停靠在路边。马车内,蔡琰不施粉黛的素面上,流淌着两行晶莹的泪水,口中喃喃低语道:“你,终于回来了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若战死沙场,我独自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在蔡琰身边,敖夫人也是泪眼迷离,轻轻地拍着蔡琰的手背,温柔的说道:“傻孩子,烈儿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放心吧,他是不会丢下为娘、丢下你不管的。”
时隔数月之后,敖烈重新坐在了州牧府的大堂之上。文武官员们分列两边,听着敖烈讲述这数月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之后,坐在堂下的张绣早已是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吼道:“袁本初枉为四世三公,实乃卑鄙小人!师兄,这口气你咽得下,某可咽不下!”
敖烈摆了摆手,示意张绣先坐下来不要激动,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佑维,众位,我军经此一战,血杀、虎贲两营精锐损失逾七成,可谓是元气大伤,实在不宜在动兵戈,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下一步我们有两件当务之急的事必须要解决。第一,扩充兵员,尽快把损失掉的战斗力补充回来;第二,开办学院,招纳大量的寒门士子和普通百姓入院学习,然后在其中择优秀者,补充到军中和各地郡县去做官。”
敖烈定下的基调,让在座的文武官员全部陷入了沉思。贾诩点着头赞同道:“主公是打算休养生息了,诩也赞同这样做。待数年之后,我军恢复了战斗力,届时第一批完成学业的学员也能堪当大任了,那时,才是我们报仇的最好时机,也是我军与天下英雄一争长短的时刻。”
贾诩之后,大家纷纷发表意见,基于敖烈提出的两点,提出许多有参考性的建议。最后,在大家的提议下,敖烈决定一面征召、训练新兵,一面建设学院,同时招募有声望有能力的人来担当教师。经过初步的划分,学院将分成儒学、医学、兵科、匠学、商科、农科、法理和杂学八门课程。
商议完毕之后,徐荣缓缓站了起来,叹息着说道:“徐荣蒙主公器重,本应率军驰骋沙场以报效主公。可是现在徐荣已是残废之人,心中再无半点雄心壮志。荣愿隐居学院之中,将胸中所学传授给资质上佳之人,以报效主公厚恩。”
敖烈闻言,默然无语。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同意了徐荣的提议:“既然徐将军心意已决,某也不在强求。将军的俸禄,按照原职双倍发放,请将军放心。”
有旧人退居二线,必定就会有新人到来。就在敖烈和徐荣对话之际,一名军士来报,诸葛亮来了。敖烈在座位上足足愣了半分钟,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某的管仲、乐毅来了。”然后站起身来,亲自迎了出去。
数年未见,诸葛亮长的高了一些,也更帅气了一些,身上的书卷之气到是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睿智和成熟。可见这数年来,诸葛亮在庞德公门下学到了很多东西,已经完成了从青涩少年,向成熟男人的转变。
“大哥。”看到敖烈,诸葛亮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剩下的话,就被哽咽所吞没。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似乎唯有喜极而泣才能表述他心中的独白。
“走,随某进府。”敖烈简短的回了一句,走上前抓住诸葛亮的手,拉着他向府中走去。诸葛亮压下心中的激动,反拽了一下敖烈的手臂,然后指着身后的三人向敖烈介绍道:“这几位,是小弟的至交好友,博陵崔州平、颍川石广元、汝南孟公威。他们因放心不下小弟,故此不远千里陪同小弟一起前来。”
敖烈松开了诸葛亮的手,向着崔州平等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口中说道:“多谢三位一路上照顾孔明,某在这里多谢了,请一同进府奉茶。先前某初见孔明,心中激动,怠慢了三位,还请海涵。”见到敖烈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待人亲厚、礼贤下士,崔州平三人齐齐拱手说道:“多谢君侯盛情,我等叨扰了。”
回到大堂之后,在南阳时就和诸葛亮相识的赵云、马超等人纷纷上前和他亲热的打着招呼,其余不认识诸葛亮的人,也早就知道诸葛亮的名号,知道他是敖烈内定的第一谋主,也都站起身来和诸葛亮见礼。
礼毕之后,敖烈返回到了主位之上,指着身旁的座位对诸葛亮说:“孔明,坐到这里来。”现在诸葛亮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却能被敖烈指名坐到身边去,可见敖烈对诸葛亮有多么重视了,敖烈把诸葛亮比作自己的管仲、乐毅,可不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诸葛亮微微一笑,却没有坐过去,而是向着大堂内的众人团团一礼,开口说道:“亮年岁最小,投入主公麾下时间最短,又身无尺寸之功,焉敢身居高位?还望主公收回成命。”
原本是敖烈麾下第一谋士的贾诩,见到诸葛亮举止有度,气度恢弘,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贾诩知道,自己的年岁大了,眼前还能应付,可是以后会越来越力不从心,培养接班人的事,自然是越早越好,也能让自己的接班人尽早成熟起来。眼前的诸葛亮,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培养对象。
缓缓站起身来,贾诩把刚才众人商议的事情复述了一边,然后带着考核的意思看向诸葛亮,问道:“孔明,这件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