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棺材。
大半截暴露在空气中,长约三米,宽一米五,静静躺在那里,被浓郁的凶煞之气围绕着,滋养着。
“当初修建鱼塘的时候,这里根本没有这玩意!”何景宥的脸都快皱到一起了。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有口棺材的?”
他接了电话就带人过来干活,还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可能和秦时堰生病有关系。
秦时堰也不瞒着他,何景宥听完惊大了眼睛。
“哪个王八羔子不知好歹要害你?”
何景宥几乎破音了,姜姌掏了掏耳朵,直接跳了下去。
秦时堰紧跟其后,何景宥下意识想阻止,毕竟这东西看起来太玄乎了,就算姜姌是专业人士,那也得警惕点不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姜姌和秦时堰已经到了木棺旁。
深坑里的温度比外面低许多,木棺周身更是阴冷无比,明明是初秋,这里却如腊月寒冬般。
走近了,姜姌才发现木棺用拇指粗的铁钉封得严丝合缝,前后左右各雕刻着巴掌大的聚引阵,稍有些磨损,棺身还贴着一张黄符,上面写着四个血红血红的大字——开棺即死
姜姌围着木棺走了一圈,最后停在黄符旁,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黄符。
看起来有些破损,字倒是没有损坏,应该是用龙泉印泥画的。
龙泉印泥制作复杂,却火烧不化,是大书法家的最爱。
她师父就很喜欢。
“这……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鬼东西?”
何景宥经过再三犹豫,还是跳下坑走了过来,就是声音有点颤,腿有点抖。
“卧槽!”
待看清黄符上的字,何景宥一个大跳后退将近两米,一脸惊恐地指着黄符,“这这这,这也太狠毒了吧,放个棺材在我们这,还诅咒我们!”
幸好不是见者即死,否则他就算自挖双眼也来不及了。
相比他的惶恐,秦时堰淡定很多,只是拧着眉头,“这就是你说的五乞鬼的藏身之处吧?”
大概是看过了古墓鸳鸯镜,所以他对五乞鬼的藏身之处一直有心理准备,但这口偌大的棺材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站在这口棺材前,他总有种对方想把他装进去的感觉。
“现在你在外面,五乞鬼在里面,等到年底,五乞鬼彻底代替了你,躺在这口棺材里的,就是你的三魂七魄。”
姜姌沉声开口。
她的目光一直在那张符箓上,古时,墓主人为了防止有人盗墓,便会在墓前写上这四个字,一来起到震慑作用,二来,如果墓穴是玄门中人设计,就确实会有诅咒作用。
秦时堰瞳孔一缩。
“卧槽卧槽卧槽!!”
何景宥又冲上来拉着他们两个人退到坑的边缘,“那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开棺,这玩意太邪门了!”
说到这,他又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不开棺的话老秦就会嘎,完了!”
何景宥哭丧着脸,“难道我注定要为你们其中一个办一场葬礼吗?!”
“闭嘴!”
“闭嘴!”
他嚎地太难听,姜姌和秦时堰不耐烦地打断他,又对视了一眼,同时别过头。
深坑内寂静了几秒钟,传来何景宥小心翼翼的声音,“那现在怎么办?难道非要找一个人开棺才行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姜姌上前一步,却被秦时堰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男人罕见的严肃,大手紧紧抓着纤细手腕,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我再去看看。”
说着,姜姌挣扎了一下,却被拉得更紧,“不许过去。”
她那点小九九,他心里能不知道?
秦时堰沉着脸,径直拉着姜姌出了深坑,头也不回地向别墅走去。
“你干什么?”姜姌有些着急地甩开他手,“我就是再去检查检查,有没有别的办法开棺。”
她揉着手腕转身就要去,又被拦住。
“谁开?你去开?”秦时堰皱着眉头,“你没看到上面写的字吗?难道还要去冒险?”
“那怎么办?”
姜姌扬起脸,直勾勾盯着他,“现在已经九月了,我们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聚引阵破了,只要再灭了五乞鬼,你就可以活下来了。”
聚引阵只是汇聚凶煞之气,鸳鸯镜针对姻缘,五乞鬼才是真正危险到他生命的东西。
她怎么能不着急?
秦时堰拉着她往回走,“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他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姜姌,还是说给自己听。
望着男人俊美的侧脸,姜姌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时他们还在学校,她因为降服厉鬼受伤,在考试时胳膊流血,监考老师都惊呆了。
她心情正烦躁,就跟某道题杠上了,坐在她身后的秦时堰不由分说把她拉出考场,找了个地方处理伤口。
那天也是初秋,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老师眼中的好好学生秦时堰为她破天荒旷了考试。
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姜姌也不挣扎了,静静感受着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掌心传来的温度。
活着多好。
所以他一定要活着。
“等等我啊,你们等等我,我怕!!”
另一边,等何景宥回过神来,身边已经没有了姜姌和秦时堰的身影,再看那口黑棺,似乎更加阴森了。
吓得他连滚带爬爬出深坑,朝着别墅的方向狂奔而去。
姜姌被秦时堰一路来到书房,把她按在书桌旁的座椅上,“坐好,工作。”
男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书桌前继续工作,姜姌浅浅观察了一会,发现一页几百字的文件,秦时堰用了十分钟都没有看完。
看了一会,姜姌也不打算去了,便拿出朱砂和黄符,开始画符。
余光瞥见女人专心画符的样子,秦时堰心里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处理工作。
书房里忽然呈现一种微妙的和谐,仿佛刚才的矛盾和争吵没有发生一样,直到一抹晚霞透过窗户打在桌上,姜姌才意识到已经傍晚了。
她收起手边的符,刚站起身,就听一旁工作的男人突然开口,“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