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府,沐昂在前宅送走姐姐姐夫等一干客人后,返回内宅进了妻子的房间,稍坐了片刻,即向着红雯的屋里走去。
杜芊芊见状微微皱眉,虽然她不大热衷房事,今日又喝了酒,但没有埋怨那是假的,当然也知道丈夫新纳小妾,正处于恋奸情热的阶段。
其实主要还是不习惯亲自伺候丈夫,许多富家小姐成亲后或不耐琐碎,或出于洁癖,或没有共同语言,或娇气文青等等,反正不怎么喜欢陪丈夫每天同睡,因此小妾可以很好的替她们代劳,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只会围着男人争宠。
而这一个月来,沐昂除了固定给妻子交租子外,也曾去过沈姨娘房中,只是沈姨娘一来天性更加好静,亦不是个热衷房事的人,以前是因为做姬妾的职分,不能推脱。
而今有了红雯,正好可以歇一歇;二来有了封诰,又被夫人委任管理家事之重任,得加倍让自己显得端重,所以绝不能夜夜所谓霸着老爷。
每次沐昂要在她房里睡下,她都会婉言拒绝,几乎就是当年她进了府后,杜芊芊最初一段时日的翻版。
当然沐昂也乐得在红雯房里歇宿,这也给了红雯机会,为了留住老爷的心,床第间可谓无所不至,不惜百般作贱自己也要讨好男人,把个沐昂恩爱的荡魄**,时常感慨终于尝到了温柔乡的滋味,大抵历代帝王的享受也不过尔尔。
这方面沐昂近乎一张白纸,不像时下许多男人那样久经秦淮河的风情,区区一个丫鬟邀宠的手段视若平常。想沐昂当初虽然有了贞清,但贞清那时候只是个小姑娘,进了沐王府后变得凡事循规蹈矩,而杜芊芊和沈姨娘皆属于正经女子。
故此红雯的曲意奉承,本身又善解风情,仗着几分姿色,喜欢修饰打扮,喜欢挑战书上的那些各种花活姿势,眉目之间即顾盼通情,对于如此可人儿,沐昂当领略了此中滋味后,马上觉得天下美女虽多,也没有能比得上红雯的,所以他最近视红雯如性命一般。
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从不缺乏后-宫佳丽的帝王,竟然会频频专宠于一人,总之沐昂已经恨不能每时每刻和红雯在一起,片刻不离。
红雯呢见老爷迷上了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笼络住了,十分得意之余,不免开始恃宠骄傲起来,近几天动辄没来由的或喜或嗔,或远或近,好让沐昂把握不住她的性情。
几次小试牛刀,果然令沐昂为之手足无措,竟觉得善变的红雯带给他多变的新鲜感觉,愈加迷恋。
沐昂走进来,见红雯正盘膝坐在庭院亭子里的凉榻上,一边纳凉,一边梳头。他走过去近身坐下,看着刚刚自然干的长发,笑道:“你洗过澡了”
红雯笑了笑,用梳子将头发梳理順了,让丫鬟给她盘起来,自己在热水盆里洗了手,拿起石桌上的团扇,亲自给老爷扇着风,说道:“洗过多时了,老爷洗过了没我叫人准备热水,喜兰服侍你洗吧如果老爷嫌费事,浇一下水,抹抹身子也好。”
沐昂说道:“今日天气不算热,我又没出门,不洗也罢。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任凉风吹拂。”
说完轻轻一笑,红雯也吃吃一笑。小丫头喜兰贴身伺候了一个月,顿时会意,先送上来两盏凉茶,轻轻放在竹榻旁的小几上,她自己走进浴室,关了门,洗澡去了。
院子里没了第三人,今夜虽然没有月色,回廊上挂了四盏水玻璃灯,照的庭院一派幽幽的迷离之色。
沐昂目不转睛的看着红雯,她头上随意盘了个松松的发髻,插着几朵素心兰花,上身穿着大红对襟汗衫,露出里面的翠绿抹胸,下身雪白的透明纱裙,光着一双天足。
宛如清水芙蓉,又有着青春靓丽的娇媚之态,沐昂打心眼里爱死了,笑眯眯的也不说话。
心中得意的红雯见状故意抿着嘴,笑问道:“不认识我了么好端端的,为何只顾盯着奴家看看的怪不好意思。”
沐昂笑道:“我就喜欢看你这一身的随意打扮,再配上你的容貌,真是没有一处不宜,没有一处不好。”
“嘻嘻。”红雯轻笑着扭过头去,试探的道:“我才不信老爷的假话,你别想哄我。既然说我好,那请问我和奶奶比较起来,谁好呢”
“你和她各有各的好处。”沐昂不假思索,“她好在端庄,你好在流丽,娇俏可人。”
红雯心说端庄算装模作样而已,当谁不会端着吗又笑着问道:“那我与太太比较呢”
沐昂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不好比较,太太乃名门闺秀,专在沉静典雅上下功夫,并不看重美字。”
红雯听了不免很灰心,好在也晓得自己几斤几两,笑道:“那这么说,太太奶奶还是比我好了”
“也不能这么说。”沐昂想了想,说道:“你们几个人,各有各的长处,每个人各有所取,不能一概而言。呃,怎么说呢说了你现在也不明白,到底还年轻。”
“我怎么不明白”红雯很不服气,“太太我自知远不及,她是望族宦官家的小姐,徐老爷的妹子,而今更是一品诰命夫人。我一个丫头出身,纵有万般的好处,又怎能比得上太太的脚后跟”
说到这儿,红雯发觉沐昂的脸色有些变了,忙说道:“老爷你别认真,奴家不过故意问着你玩罢了。”
眼见沐昂又笑了起来,红雯又忍不住说道:“若说起奶奶的为人,您说她好在端庄,我也认为如此。不过不是我背后说句得罪的话,只可惜被太太弄坏了她,未免美中不足。”
沐昂奇道:“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这句话叫太太弄坏了她”
红雯马上撇了撇嘴,“说也无益,若被太太听见,还当我妒忌了她呢!”
沐昂心里越发感到好奇,说道:“出自你口,入得我耳,又没有第三个人听见,太太怎么能知道难道我还会把你的话告诉她么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好吧,好吧。”
红雯无可奈何的轻轻一笑,转而轻轻说道:“其实告诉了你,也没用,你又做不得主。好吧,我小声对你说哦。”
当下她挪了挪身子,朱唇凑近沐昂的耳畔,低声说道:“太太当着各家太太的面,交代这边府里一切家务给奶奶,你是知道的。想太太当了这么多年家,府里各房各派人事复杂,上上下下岂能没有丝毫怨言即使太太委任出自公正无私,也或太太有所偏颇,内外人等大抵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不信老爷想想贞姨娘,那可是得徐老爷关怀的故人,现今竟像个透明人一样。”
“有道理。”
沐昂不禁点头,跟着他最久的无疑是贞清,可惜出身风尘,而姐夫也不是那样计较之人,但这次妻子一力抬举沈姨娘,说到底有些不妥当,下人们难免会认为不公平。
再来沐王府并非他夫妇俩说的算,先不说上面还有母亲,大哥死后留下来的小妾,二哥留在京城伺候母亲的姨娘,现在妻子突然将一切大权都交给沈氏,就未免不能服众了。
红雯又说道:“交给奶奶主持家务,虽有太太亲**代,那些人口头答应,心里未必服气。今后奶奶若事事处治公允也还罢了,但凡如稍有偏袒不均的,你看着吧,歪嘴的和尚有的是!当然奶奶并非有意做错,可古人云君子尚有三差,奶奶又是初次当家,遇事自然免不了羞手缩脚,但他人谁会体谅你是无心之错一定会说奶奶一朝得志,就有意给她们没脸,无故克扣好处等等,然后议论偌大个沐王府,又不是除了太太,就非奶奶她不可”
沐昂沉吟半响,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但咱家委实没合适的人选了,不是年纪大就是没章程,最合适的兰香即将出嫁,除了交给她还能交给谁去”
“哼!”红雯马上骄傲的挺起脖子,傲然道:“不是我说句自负的话,自幼跟随太太,后来跟着小姐在徐府,眼睛里看见的,耳朵里听到的,不比奶奶好些哪次有事,太太不是叫我去办譬如说今次太太若把家务交给我,我都不敢接手,何况奶奶她还不如我呢
还有一说,我在太太身边多年,知道哪些是不能办的事儿,不会去瞎碰钉子,偷懒耍滑的下人也清楚瞒不过我,心存顾忌。倒是人人知道奶奶是个生手,故意也好,经人撺掇也罢,好或歹都要来回一声,想看看奶奶如何发落,就和考她的才情一般。”
沐昂听得频频点头,心说红雯果然不可小瞧,这番分析说得合情合理,也入木三分。
“奶奶这么些年,人都称赞她贤德,待下有恩。”
娓娓道来的红雯神色间颇不以为然,嘴角下意识的带着一丝不屑,“那是因她不是当家人,不当家就不知柴米贵,事都无须操心,遇到了疑难的人或事,一句原谅体谅的一味做和事佬,所以人人自然赞她好了。而如今接了当家的差事,要不了不久,包管她会有怨声。哪怕太太那样的圣明人,还有人背后议论,何况是她呢”
“说得好。”沐昂对此深感同意,当年年纪轻轻的自己蒙先帝钦点指挥同知,不说朝中官员集体反对,军中将士又何尝服气,难听的话多了。
逼得诚惶诚恐的他苦练武艺,勤读兵书,时时请教二哥沐晟等人的兵法,学习姐夫的为人处事之道,一刻不敢懈怠。正因为此,没时间留恋女色,更没时间去秦淮河等烟花场所。
观察着他的红雯心中窃喜,最后油然总结道:“世上三种最难事,教书、管狱和当家,真当持家很简单么做大头梦去吧!所以我说太太弄坏了她。倒是可惜了她这些年的贤名,要被当家折腾没了。”
沐昂看着她侃侃而谈的样子,心中一动的说道:“所虑极是,那不如我明早对太太说声,举荐你做个副手如何如果遇上棘手难事,你也好暗中指点扶持,免得她做错了,被人家怨恨事小,我担心被下人指责太太委人不当。”
红雯忙双手乱摇,轻笑道:“好祖宗,你饶了我吧!若是太太当日命我接手,那也没有法子。现在好好的委了奶奶,还没见她做错一件半件的,如果奶奶事事比太太还办的井井有条,明儿被你这么一说,分明是我在暗中挑拨似的,想要分了奶奶的权柄。”
沐昂失笑道:“当仁不让嘛,都是为了这个家,你想多了。”
“不成。”红雯嘟起了嘴,不悦的道:“一来会招奶奶妒忌,二来我何苦放着悠闲日子不过,去费心劳神哎呀!我原说不能告诉你,你非一个劲的问我,又不好不告诉你。你瞧这刚听完,就要横生枝节的去闹,我的好祖宗,你千万不要说,我求求你了!”
果然她越是这样,沐昂就越是心动,兼且里面也有给爱妾撑腰子的心思,大凡对小三鬼迷心窍的男人皆会如此,担心没有权利就不会受人尊重。
如此沐昂沉吟道:“没事,你不过担心奶奶说你想分权柄。明日我就说是我的意思,与太太商量,保举你做副手;否则太太另外寻个人选,同她一块儿也无妨,内宅之事都归太太决断,不会把你说出来的。”
红雯摇头道:“依我看,还是不说的好,没的闹出嫌隙来。唉!老爷若执意去和太太计较,妾身不敢阻拦,反正我是你家的人,巴不得府中各事整治的规规矩矩。”
说着说着红雯口风一转,叹道:“难不成只顾着我的私情,却废了府里的公事么我就是怕遭了人的忌。先说好,你要说这都是我的主见,那我可要和你没完的。”
“我晓得轻重。”沐昂心里欢喜,瞧瞧红雯这些话,无不为了沐家着想,如此德才兼备的美人,才值得自己去爱。
怎么看红雯怎么顺眼,他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很快红雯被弄得气喘吁吁。
一声娇笑,她掀起裙子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腿上,然后过了一会儿,杏眼迷醉的上下耸动起来。
浴房里,小丫头喜兰趴在门缝上,一眨不眨的望着院子里忘情的男女主人,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火辣辣的场景,细细的双腿情不自禁的夹得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