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法律坚决反对政法机关刑讯逼供,要保障嫌疑人的人身安全,无疑是文明的一种进步。但任何事物皆有正反两面,保护了无辜人士,也让很多罪犯变得有恃无恐。
现代刑侦工作已经发展出相对完善的体系,加上科技进步,让犯罪人士每每无处遁形。可是不管法律体系再完善,科技再进步,一样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冤假错案,事实上,每个国家都无法避免。
中国人很难理解为何西方国家的法律制度,动辄对明明有罪的人采取旷日持久的审判过程,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好吧!这或许就是人权的概念,问题是底层的穷人往往雇不起天价的大律师,至于由政府提供的,事实上大多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律师或每年必须义务受理,薪酬低的可怜。所以比起有钱的名人等,穷人犯了罪被审判坐牢的几率太大了。
更有甚者,比如明明杀了很多人,事实俱在不容狡辩,竟不判死刑,花纳税人的钱好吃好喝好住的养一辈子,所谓大赦国际令很多中国人感到匪夷所思,好吧,姑且这也算是人权的一种进步。
西方政府也不理解,为何中国会对死刑如此执着,杀人犯、毒贩的死刑判决会得到大多数国民的支持。西方认为冒犯人权等等,横加指责中国政府,有意思的是,近年许多西方人民却越来越认同中国的死刑制度。
中国有句俗语,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因为历史原因,亦对毒-品深恶痛绝,对毒-贩绝不手软,绝不姑息!
在古代,中国的律法制度始终再加以完善,办案讲究人证物证俱全,从尸检到查证都已形成相对规范科学的流程。对死刑犯的判决也慎之又慎,大多需要由三司复审,再由帝王斟酌。
同时也不死板,朝廷给了地方官员临机处置的权利,对罪大恶极者,影响恶劣者,可以直接判决死刑。这样做的官员无疑要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是要被问责的。
民事案件相对而言要更加灵活,各级地方衙门皆可自行判决,另有地方衙门进行监督。百姓不服可以累次上告。总之律法制度保证了每个朝代的大体稳定,问题是古代毕竟是人治,无法杜绝所谓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的官员不法,每当天下冤假错案的大量出现,一定意味着一个王朝已经走向了衰亡,人心向背定成败!
像沈家这件案子,胡知县和陈知县的审案手法大体相同,结果却截然相反。看似简单粗暴,不要低估先人的智慧和经验。
王德乃是龙鼎的下人,自幼跟随龙鼎在金陵生活,虽非娇生惯养。亦是吃穿不尽的人。后来龙鼎分派他跟着宝贝女婿,又被吕熊倚为心腹,别看整日里跑腿,人家有二个小厮服侍呢。
所以王德从出生起就没受过半点苦。陈镒一见他细皮嫩肉,有心试试这家伙硬不硬,故意命衙役狠狠的打。果然王德杀猪似的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小的情愿招认。”
陈镒命停手,说道:“你想清楚了,再说半句假话还得受皮肉之苦,不过你放心,本县不会草菅人命,只让你受受活罪。”
王德脸都绿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撞到这野蛮县太爷的手里,少爷也不敢来救他呀,谁让心里有鬼。
毛板子的曼妙滋味委实难以形容,不信筒子们可以试试,不然为何打屁股流行了千年之久。
王德压根就不是忠贞之士,张口鬼话连篇的人都是小聪明,而有小聪明就不大可能吃眼前亏,尤其面对着一件件可怕的刑具。
陈镒见王德的脸上阴晴不定,挥手道:“本县说了就要冤枉你,不说?继续往死里打,留他一口气就行。”
“我说!我说!”王德再也顾不得家主了,这时候保住自己才最重要,于是很痛快的将吕熊与刘蕴合谋沈家女儿的话,竟全都招了。
非小钗杜撰,请教过相关行业的朋友,只要能想办法打开嫌疑犯的心理缺口,大多数人很容易说了一点点后,眼见自己反正都招供了,索性一股脑的都供出来吧,心理上会得到解脱。
很多罪犯还会把与案情不相关的东西一股脑说出来,办案机关凭此破获了无数陈年旧案。
总之陈镒很轻松的得到想要的供词,命官吏录下口供,重新看了一遍,叹道:“你主仆做的好圈套,平白无故陷害良民,试问该当何罪?”
陈镒又对惊喜连连的沈若夫妇说道:“你家的冤枉,本县已代你们问清了,此案与你夫妇毫无干涉。但是你沈夫人,快要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一点见识都没有?很多案子皆因妇道人家好贪小利,以致丈夫受累,若非本县细心详察,你夫妇真要被屈死了,还连累女儿遭人凌辱,今后当以此为戒。”
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所有诈骗案都是源自人们想占便宜的心理,可叹网络这么发达,还是有那么多人每年上当受骗,当然有些诈骗案也令人防不胜防,只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陈镒当堂销案释放了沈家夫妇,不提一家三口感恩不尽,陈镒即刻命差役提取吕熊到案,嘱咐衙役此行必须小心。
差役奉命出来,直接去了刘府,吕熊正坐在书房等待消息,而刘蕴知道他要倒霉,瞒着悄悄上街去了。
差役的办案经验丰富,晓得吕熊的身份非同小可,故意说道:“我家老爷现已查明,沈家昧女吞银是实,如今沈家女儿到了堂上,请吕公子去具结领人吧。”
“真的?”吕熊喜出望外,刘蕴不在家,他自是无人计议,兼且昨日刘蕴亲口说了打通关节,想必不假。
吕熊匆匆忙忙的换了衣服,坐轿子来到了江都县衙门前,下了轿子,差役客客气气的领着他上了大堂。
一进悬挂着“天理人情国法”的公堂。堂上坐着一年轻的官员,不苟言笑,吕熊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再一看怎么没有沈家夫妇和蘭姑的人影?王德愁眉苦脸的躺在里面,不停的揉着屁股,吕熊知道不好了。
耳听差役说道:“大人,吕熊已带到。”
煞那间,吕熊的双腿不争气的哆嗦了,心肝一阵乱跳,奈何想走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堂前。拱手道:“本官吕自新见过知县大人。”
陈镒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淡笑道:“吕熊!你何时更名得了官职呀?”
扑通!吕熊直挺挺的跪下了,眼见县太爷直呼其名,顿时神不守舍,面上失色的道:“在、在下是、是吕自新,不是什么吕熊,敢是大人认错了!”
陈镒微笑道:“本县几次进京,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岂有认错之理?本县此时也不问你更名不更名。官职怎么来的。我问你,你所控沈家一案,你的家丁王德有一纸口供在此,你好生看看。”
说着。陈镒将王德的供纸,扔到了吕熊面前。吕熊忙拾起来一瞧,马上吓得魂飞云外,心里大骂用错了王德。这奴才怎么就招认了?这不是活活要坑死我嘛!
脸色惨白的吕熊浑身颤抖,偷偷抬头瞄了眼陈镒,人家端端正正的坐在堂上。神色凛然不可侵犯,令人害怕。他有心辩白几句吧,然王德那王八蛋已经招供了,辩又有什么用处?徒然自取其辱而已。
对吕熊这样身份的官二代,坦白从宽一样有效,是以吕熊俯首在地,老老实实的道:“在下一时糊涂该死,知罪了,只求大人格外施恩,笔下超生,在下甘愿领罪。”
果然陈镒见他马上态度好好的认罪,也没辙,本身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追究不放的话,势必会让沈家三口牵连其中,非他所愿,毕竟吕熊背后的势力太大了。
再来官场上就是这样,人家投降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抓着不放的话,就会显得陈镒心胸狭窄,以公谋私神马的。
也就是说,只能照着案子的性质进行宣判,此乃人之常情,一码归一码。谁会说你吕熊是恬不知耻的官二代,我一个县长不但要抓你这只苍蝇,连你背后的老虎也得拍死,现实中有这样的人,但官场上绝对没有,除非是专门干这个的御史或纪委。
事实上想不想把坏人一网打尽,能不想嘛!但想和做是两码事。
陈镒知道自己不能把吕熊怎么样,嘲讽道:“你也知道自己的罪名?你还知道你的好友刘仁香做了什么事吧?哼!他也配向本县求情?你们一丘之貉,我陈镒不屑与尔等为伍,你候着听办吧。”
吩咐那几个差役把苦着脸的吕熊押下去,王德监押,他起身退堂走人。
吕熊故意磨蹭,等王德低着头出来,顿足道:“你害了失心疯嘛?什么都招出来,现在怎么办?”
王德叫屈道:“少爷,咱俩都上了刘蕴那逼养的当。他根本就没有说通,害得我白白挨了五板子,屁股都打开了花。哎呦,哎呦!小的不是更冤枉?咱们也不要怨人,怨命好了,反正此案罪不至死,等我出去,拼着把刘蕴撕了,抵他的命。”
吕熊这才明白过来被刘蕴给骗了,像他这种人哪会埋怨自己?一个劲的大骂刘蕴小人。
刘蕴这个猪队友呢,打听到吕熊主仆都被收押了,惟恐牵连到自己头上,连夜收拾收拾东西跑了,也不敢回金陵,跑到外地躲避风头去了。
胡知县也第一时间得了消息,急得双脚乱跳,叫道:“完了,完了!我被他们害惨了,一念之差,这不是劫数嘛?不行,我得去求见毛知府,你们死人啊!还不赶紧备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