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陷入了一种非常难以言说的感觉当中,他的身体就好像是泡沫一样,在无边的黑暗当中被撕碎拉扯,糅合碾压,似乎正在和什么东西合并为一,共为一体。
但那糅合在一起的事物却格外的冰冷,寒意四射,近乎要将左思的灵魂全都冻结起来,左思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的失去知觉,唯独只有思维还保持正常。
那便犹如是凌驾在思维之上的另一种感觉,一种难以言传,无法描述的独特感觉。
他似乎正在观看着自己的身体,任由可怕的力量在其中横冲直撞,却无法有任何的作为。
不过很快,左思的手腕上就释放出来了淡色的金色光芒,这股光明温暖而柔和,轻柔的包裹起来了左思的身体和思维,那是刚才用于仪式魔法的“祭台”发出的光芒,在那光芒的力量之下,左思身体当中那一股奈落的、近乎于狂舞的力量正在坠落,他们被压缩、抽离,而后朝着左思的双眸汇聚而去,被压缩汇聚在了最核心的那一处,而后挤压成了一点汇聚,化作闪烁的星辰。
左思的思维这才好像如同深海中上浮的朽木一样,快速的向上,而后突破了一层无法言述的屏障。
这男人猛的睁开眼睛,他几乎是无法遏制的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左思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过度换氧导致他的头脑当中回荡着阵阵的眩晕,他的胃部也随之痉挛,一种近乎恶心的感觉喷涌而上,他干呕了好几下,却并没能成功的吐出来什么。
左思的脑袋当中就好像有无数的人正在呢喃低语,他们发出令人恼怒恶心的话语,粘稠而难听,这股混乱的声音让左思觉得脑袋宛若就要炸了一般,与此同时,他的眼眸当中也错愕般的连续脉动着宛若是雷霆霹雳一般的光彩,一些奇特而诡异的景象似乎正在他的眼眸当中闪烁,那好像有一颗小草的生长,也似乎有不断燃烧的战火。
这种复杂的、近乎超越了人类思维极限的光影冲击着左思的神经,让左思再次干呕了出来,险些吐出。
——左思突然感受到了轻柔的怀抱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少女身体上独有的芬芳扑面而来,左思本身的思绪则是颤动了一下,而后那沸腾混乱的状态才平复下来,有条不紊的并入了左思的身体。
维多利亚正在左思的背后怀抱着左思她半闭着眼睛身体小小的颤抖。
“我没事。我没事。”
左思把手放在了环抱着自己的胳膊上他低着脑袋,沉吟般的言语。
可不管是谁,却都看不清那男人此刻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是悲哀。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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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成功的接纳了古代种的力量但人类的身体是不可能承受的了那种程度的增熵所以说古代种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封印到了“介质”当中,而后通过一些“媒介”向外逸散。
左思的媒介便是“双眼”。
这是非常神秘学的事情虽说在理论上来说,一个人体承受不了的力量压缩到双眼上那应该是更加承受不了,说不定俩眼球当时就得炸出去但是媒介这玩意理论上已经和本人分开了——此刻的左思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没有双眼了他虽然还能看见,能使用眼睛的功能,但是在象征意义当中,他和他的眼睛已经分开硬要形容的话左思现在正装备着一个叫做“左思的双眸”这样的神器。
不过不管怎么说,左思最终还是成功的解决了这件事情,哪怕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堪称巨大。
他的概念已经从之前的时间线当中消散不见时间线在拔出了拖行者的干扰之后,历史被复原,哪怕左思再回去,恐怕也已经是沧海桑田,他的家人、他的事业、他曾经的爱人、他原本的人生、他的成就、他过往的一切一切都和他一刀两断,再无联系。
这要是放在修真当中,算是得道飞升,但是左思并未得道,也从未获得什么。
他只是失去了而已。
此刻的左思也终于难得的疲惫了,他躺在床上,稍微有些发呆的看着天花板,放松着自己的身体。
左思已经躺了两天半了。
他需要休息休息,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件事情,没人来打扰他。
左思不断地在床铺上翻来覆去,上下乱窜,打呵欠伸懒腰,饿了就直接拿出来袋子吃肉——万幸的是在岛屿上有那种能够保护左思身材的东西,那玩意能让左思避免变成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老哥。
可他依然难以彻底平复自己的心情。
其实左思很清楚,直到最后那一刻,左思本身的态度其实都非常的自私,他当时做出那个选择更大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奉献,而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更加舒畅一些。
但不管如何,不论如何,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左思却依然觉得……空荡。
并非是后悔,只是觉得有些落寞。
遇到这件事情之后,大抵上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彻底立刻安静下来吧,哪怕是那些有着最漫长生命的,最为感情淡薄的家伙们,也总归会郁闷郁闷吧。
左思叹息了一声,他强行从床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面孔,觉得自己稍微有那么一些多愁善感了。
不能,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八成就变成只会在床上躺着的废人了。
左思揉着自己的脑袋,他翻身下床,刷牙洗脸,把自己的样貌打理的干净了一点,让自己重新变成了那个自信的男人。
只不过他的脸上却带着些许的低沉,那是近乎于潜藏在最深处的低沉,唯独只有左思一人能感受到得低沉。
他叹息了一声,打算出去浇浇花。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左思突然听到自己的地下室那边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其中似乎还伴随着“妈呀!”的惊呼。
左思先是一愣,而后飞也一般的朝着下面冲了过去。
他急三火四的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发现里面正屹立着一闪木门,一个身穿道袍,气度不凡,眼神却有些尴尬的女人正站在正中央。
那是——
左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