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寒天才看见旅馆周围的侍人撤走,沉鱼站在旅馆前的围栏上,像是挨个巡视旅馆的房间窗口。
寒天悬着的心更加紧了,信从离开的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没一点消息。北榆一副好端端的样子坐在床的边缘,呆呆看着窗外的落日。
寒天在她面前用手晃了晃,她才回过神,冲着寒天做了个鬼脸。
“想你哥哥了?”寒天问着。
“有点。”北榆嘟啷着,“到现在也没他的一点消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听你说的,你哥哥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寒天也坐下,找着话题分散自己内心的不安。
“那当然啦,他在我眼里,是最厉害的人了。”北榆笑着。
“放心吧,你的项链没一会儿就会还给你了。”寒天看了看天花板,在自己头顶的上空,正悬浮着一把长刀。他能感受到武器的具体位置。
侍人没过多久就敲响了寒天的房门,他以为是信回来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侍人提着一个大箱子,送到了房间内。
“这是您的项链,请收好。另外箱子的这些钱,是你们今天押注获得的,还请妥善保管。”侍人冷冷一笑,退出了房门。
寒天吃了一惊,用手提了提箱子,重得离谱,同他平时练功的大石头差不多的分量,在他打开箱子的一角时,吓得赶紧又给关上了。
“我的天!”寒天回头惊愕的看着北榆。
“怎么了?”北榆侧歪着头。
“全是钱!”寒天惊呼。
北榆两眼放光,推开寒天,呼哧一下扯开了拉链,一沓沓厚重的钱币成捆的垒在一起,看着好不舒爽。
“我的天,这得可以买多少好看的衣服?”北榆笑的合不拢嘴。
寒天的注意力反而不在钱上了,而是小心捧着北榆的项链,不思其解。他的数学虽说只是老人们简单的教了点,可也能大致算出项链的价值。
“北榆,你这玩意儿到底值多少钱!”寒天抚摸着蓝宝石表面,在夕阳的余晖里闪着光。
“咦?”北榆好像也反应过来了,拿过了手中的项链说,“我哥不是说这玩意儿不值钱吗。”
“你哥?”寒天说,“你哥怕是个傻子。”
“你才是个傻子。”北榆反驳道,转念看着一箱子的钱,不知所措。
“这么多钱,该怎么办啊。”北榆愁着,“搬都得费劲,要是被坏人顶上了怎么办。”
寒天和北榆都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寒天帮北榆把项链重新带在了脖子上,扣环扣的手都在发抖。
沉鱼就守在旅馆的外面,始终盯着寒天房间的一举一动。还时不时向着四周看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人,又集中了注意力。
以沉鱼的功力,还察觉不到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尽让沉鱼来监视寒天的房间就犯了致命的错误。他小看了信,也高估了沉鱼的实力。信从他身边溜过去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察觉,只听见寒天和北榆在房间里喊着“发财了”。
信躲在第七层下的围栏后,查看着沉鱼的一举一动。他不敢用尽全身的气息,有时候气息用得太足,反而会暴露他的位置。像无尽这样的高手,感知周围的存在,不是像狼一样靠着天生的兽族灵敏,而是感知的气息。要是一个没练过功的,走路没有声音的人悄悄的走到无尽的身后,不集中精神,完全感知不到。
信也没这个能力,他只能探出半个脑袋看了沉鱼一眼,扒在沉鱼脚下的悬崖墙壁上,一点一点朝着旅馆后方爬着。
半个时辰后,信跃进旅馆内,纵身跳进了窗户里,躲过了所有人的注意,钻进了房间里。
寒天打开侧窗的时候,看着满脸灰尘的信,还以为是坏人,差点给一脚踢了出去。
“怎么样了?”信用黑色气息包裹住整个房间,这下彻底从旅馆里销声匿迹了。连趴在窗下仔细听的沉鱼,都未听到一点动静。
“等你呢。”寒天指着装钱的大箱子,“喏,这么多钱怎么办?”
信也很诧异,翻了翻箱子,眼里放光。他瞅着项链已经戴在了北榆的脖子上,确认不是假的,才放心的躺在床上休息着。
“休息下。”信说。
“你看到狼了吗?”寒天问。
“别担心它,它应该好得很,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样从旅馆逃出去。”信说,“那个老家伙的徒弟就守在外面,而且整座城开始戒严,街上到处都是士兵,城门也被封锁了一半,只留了一个小通道供人同行。”
“那咋办啊,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寒天说。
“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无尽玩这一出,就是发现了什么。要不是今天在斗兽池溜得快,就被他发现了,这老东西太难对付了。本以为今天没多大事,你们俩闹的动静太大了。”信看着寒天,寒天不好意思的傻笑着。
“你还好意思笑,差点就给搞砸了!”信埋怨着,“不过还好的是,极徒的大军就在外面等着,如果三天之内看不到我们的身影,它们就会冲进来救我们。”
“极徒是谁?”北榆不解的问。
“今天斗兽池里那个怪物的爹。”信不耐烦的解释,转而他又有点不详的预感,因为他还跟无尽有着交易。
交易便是几天前赔偿不起的费用和被挟持的光头佬。无尽开出的条件就是第三天在斗兽池上与野兽搏斗,而且要打上一整天。
他知道无尽不会放过他,他看着一整箱子的钱币,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了,要是冒然闯出去,无尽定会前来阻拦,有着两个孩子的拖累,不一定能冲出去。更何况西旺里达前面就是一大片丛林,不是极凶擅长的领地,要是回到森林里,兴许能有逃脱的机会。
他可不会任人鱼肉,答应无尽的条件只是权宜之计。拼上性命,他也能将西旺里达搅得天翻地覆,只是不不太愿意看着光头佬因为自己而殒命,他于心不忍。
他深呼吸一口,看了看两个孩子。寒天一心想着带着这一箱子钱回去建设家乡,北榆只想找到自己的哥哥,信却是个无头苍蝇。
他没有归属,也无心猜忌,命运已经将三个人绑在了一起。
去他妈的,信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带着两个孩子安全出去,要是这点能耐没有,妄他带着信的军队征战沙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