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玄瑧也是个蠢的,他顾念旧情,可皇帝心中早已被权势给迷了眼。他不想要的东西,旁人却趋之若鹜啊!他清高,孤傲,这就是他的下场!”
查太后冷笑出声,顾玄瑧的下场,都是他自己的错,还连累了整个顾氏。
“您是说,顾玄瑧不愿意当皇帝?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傻子?”杨嬷嬷只觉得惊奇,大伙儿都抢破了头,竟然还有人不想要?
“他若是想要,当初有多少机会?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直到最后才幡然醒悟,可惜晚了!”查太后嗤笑道。
“皇帝喜欢躲在后头算计,你看,咱们这些年在朝堂中纷争不断,都以为皇帝是个傀儡,无需多提防他。谁知咱们斗个你死我活,你看皇帝却稳坐龙椅,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查太后算是看清皇帝的真面目了,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如今他们要动手,皇帝急了,这才出手。一出手就直切他们要害,可见平日里都是装猪吃老虎。
“皇帝就是个白眼狼,对顾玄瑧尚且如此,更遑论咱们?当年借着咱们的手除去了顾玄瑧,他倒是落了个好名声。”查太后气得捶了桌子,对皇帝那点情分早就抛至九霄云外了。
......
“你是说,他们在路上就与江家分开了?”慕然看着眼前的属下,狐疑地问道。
“是!昭和世子与杜大人在上船之前偶遇江家被劫掠,出手相助,正巧他们同船,一路上便互相照顾。但下船之后,他们半路遇袭,江家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了。不过,那日昭和世子借了江家的马车,那马车是江姑娘的,江家追着进了城,才将江姑娘带回来!”
慕然思量了半晌,又问道:“江家四房,之前可是一直在京城?那江家的人,没见过江姑娘吧?”
“是!”那属下疑惑地看了自家头领一眼,莫非头领真看中那江姑娘了?
“嗯!你先退下吧!行事小心些,这段时日不要来找我,有事用老法子联系。”慕然想起与自己缠斗的黑衣人,此人大半夜的躲在江淑媛的屋子里作甚?他与江淑媛是什么关系?
那姑娘,实在不像是商贾之家的女子。他皱眉沉思了半晌,突然想通了,莫非是假冒的?
可假冒江家四房嫡女是何目的呢?一个商贾之家,在檀溪府都排不上号,有什么好处?
假借江淑媛的身份,必然是有目的的。他思忖良久,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就是有些可惜,他昨日没见着对方的脸,否则就能认出到底是不是那人了。
半晌之后,慕然笑了,倒是有些意思!这几日得盯住那江淑媛,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名倒夜香的老头推着粪桶从庄子的后角门出来,一身打着补丁的灰色粗布短褐,收拾得倒是齐整。鬓角有些斑白,脸上的沟壑显得十分老态。
暗处有两名带着斗笠的男子盯着那老头的一举一动,二人相视一眼,聚精会神地看着老头。
“我说老杨,你可得小心着些,这段时日庄子里有主子。明儿来早些,不然让主子撞见了,惊扰了主子,唯你是问!”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也跟着出了角门,对着老头喝道。
管事的一边说,一边捏着鼻子,脸上的嫌恶毫不掩饰。
“诶!诶!”老头点头哈腰,背脊佝偻着,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走走走!主子马上就起了,别在这里碍眼!”管事的嫌老头碍眼,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在暗处的两人正上下打量这老头,二管事嘱咐过了,不论是谁,一定得盯牢了,谁都有嫌疑。
老头依旧是笑着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用布包着的物事,将其递到了管事面前。
管事的有些惊讶,“哟?你这老杨,还知道孝敬你三爷我了?”
管事的笑着接过,还颠了颠,接着快速打开小布包。谁知一打开布包,顿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盯着老杨,“娘的,你耍我呢?滚滚滚!”
他挥着手,将手中的小布包扔在了地上,还要踩上两脚。
暗处之人朝那方一看,发现竟是两块糕点,二人不禁同时摇了摇头。这倒夜香的老头也是个可怜人,管事的也未免太过跋扈了些,不是个东西。
“老子缺你这两块糕点?快滚!”管事的骂完,便转身进了庄子。
老杨十分失望,深深叹了口气。等管事的进去,他立刻蹲下,想拾起地上两块糕点,却发现糕点已经被踩碎。
把小布包捡起又揣在怀里,老人竟然将没踩碎的半块糕点塞在了嘴里。
暗处的两人看着老人拖着不利索的右腿,推着装满一大桶的夜香往庄子外走去。
这一幕,不得不说,只要是良心未泯之人,看着都会心酸。一看这就是个过着贫苦日子的可怜人,瞧着实在不像是乔装。
看着老人渐渐远去,二人犹豫了半晌,其中一人还是跟了上去。
这城郊的庄子离府城并不远,不过推着这么重的车,再加上腿脚不便,自然走得慢些。
带着斗笠的男子不远不近地跟在老人身后,直到看着他进了城,在守城护卫的检查下,依旧没什么不妥之处,这才转身离开。
......
“母后!您何必如此?朕之前已经说过,并未将此事透露出去,且朕还将此事给压下了。只是,这几日边关传来的消息对外祖父实在不利,您也不能让朕枉顾律法不是?这般岂能服众?”
皇上叹了口气,他捏着眉心,对躺在榻上的查太后无奈地说道。
昨儿半夜,德懿宫里请了太医,说是母后突然昏厥,他便不得不前来尽孝。
哪知,来了没多久,母后醒了,便一直不放他离开,非要与他争论边关之事,他当真是心力交瘁。最后实在是不想忍耐,便拂袖离开。
走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德懿宫又传来消息,说是慈宁太后怒急攻心,又晕过去了。
如此这般,折腾了半宿,天已经大亮,皇上此刻是疲惫不堪。
“若非你透露出去,他们又怎会找到把柄?父亲怎会认识那梁万涛?简直是血口喷人,一封血书就想陷害父亲?他摄政王又有何把柄?这些都可伪造,皇帝可不能听信小人谗言,草率行事啊!”
查太后急得从床榻上起身,那精神百倍的模样,哪里又像是带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