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方敌衙中捕 又成墙上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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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月君自己虽非六扇门之人,但她在破案一道上,无疑就像是二王之于书家、李杜之于诗家那般的绝顶行家。就连六扇门的顶尖高手遇上难解的疑案悬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王月君求助。

  所以冯德所带着的这干姑臧捕快虽不全是什么好手,但他们当然也都听过这位昔年郡主的大名。当他们听得房中女子报上的姓名正是“月君”之时,其中较年轻者都不禁“噫”了一声,便疑惑的望向了自己的上司。显是他们宁可相信是这位平日破案无数的冯大人哪里搞错了,也无法相信名震天下的素曜仙子是杀人凶手。

  但那些年长的捕头却和年轻者完全不同,他们都十分紧张的望着王月君的房门,显是对房门中方才打出的那道寒光十分警惕——他们倒也不是当真认为王月君会是杀人凶手,只是他们经验见识远比那些年轻者要丰富的多,当然想到了这房中女子只是个冒名顶替之人的可能性。

  但这些老捕头们很快也发现自己怀疑错了。

  要冒充王月君的姓名,甚至易容成她的样貌都并不困难,但她那副要寻常人看来温柔无比,却教心中有鬼之人只觉锋锐无俦的微笑,天底下根本没有第二人能够模仿。

  所以当王月君推开房门,带着微笑走到这群捕头面前的时候,所有捕头都不禁看呆了。

  甚至那些平日律己不严、偶有徇私之举的捕头们,此时就像是被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完全看穿似的,他们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来擒拿凶手的,还是来遭人擒拿的了。

  所以他当然已没有人还敢怀疑这位自称王月君的白衣女子会是旁人假冒,也没有人还敢怀疑路峻达路老爷之死,会和这位疾恶如仇的素曜仙子有关。

  只有凉州的总捕冯德除外。

  只是那冯德虽一直如临大敌的看着王月君,还是行了一礼,却又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多谢王女侠为下官治伤,王女侠这手功夫,果然便如江湖传闻那般出神入化。”

  要知这位冯总捕武功虽不高明,却比起其他的年长捕头们更为见多识广,加之他本就是仵作出身,虽不像白卯儿那般专精医术,却也触类旁通。王月君方才那手银针一打在他的腿上,他当时虽感酥麻,却没过多时便觉疼痛渐止,便知是王月君在以针刺之法替他疗伤了。

  只是冯德这句冷冷的道谢言语,却丝毫要人感觉不到有半点谢意,显是他根本不认为王月君此举是心怀好意了。

  王月君当然明白冯德的意思,她还了一礼,仍是微笑说道:“久闻凉州冯大人断案向来全凭猜测,冯大人见到月君这手功夫,只怕就更加笃定月君是真凶了吧?”

  要知路峻达本就是武功高明之人。能要他在毫无防备之下便将数根银针一齐打入百会穴,令他在打坐中连反应都没有便即身亡,就算凶手是暗中偷袭,这还是一件十分难以办到之事。江湖中能做到的,包括王月君在内也仅有寥寥数人而已。

  更何况据路峻达的死亡时辰,以及路家附近百姓的证词,在路峻达死亡的酉时前后总共三个时辰之间,只有王月君三人去拜访过路峻达,那么若有人因此怀疑王月君是杀人凶手,这当然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其实王月君本不讨厌这种在所难免的被怀疑,倘若冯德若只是将她当作杀人嫌犯来对待,她反倒会十分尊敬这位冯大人——只凭证据来推理破案,而不会被对方的身份威望左右了判断,这确实才是正确的断案之道。

  但王月君还是无法尊敬这位冯大人。因为她昔年在帮刑部破案之时,便曾凑巧看过记载着这位冯总捕这些年能够连跳三级、很快便升任一州总捕的立功之案的卷宗。这些卷宗上记载的案事初看并没什么破绽,但其中有些案情之复杂,王月君只看卷宗便要看上一日才能理清前因后果,而这么复杂的案事,冯德竟然没有一件超过三日便即破获,这当然也足够要王月君对这冯德的断案方式有所怀疑了。

  原来这冯德的断案虽并不会为对方身份左右,却同样不会讲求证据确凿。他只不过是发现了某些疑点,然后推测出某一种说得通的解释,就会将这种解释当作真相来对待。

  其实从冯德先前包围这周到客栈时,大叫的那句“千万别要那谋害路老爷的凶手给跑了”就可以看出,冯德根本不是将王月君等人当作了什么杀人嫌犯,而是已将她三人当作了绝对的真凶。

  这便是王月君讽刺冯德“断案全凭猜测”的原因了。

  岂知那冯德压根就像没有听懂王月君的讽刺似的,点头说道:“不错,王女侠确实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又是陛下最看重之人。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王女侠杀害的是我姑臧子弟最为尊重的路老爷。下官虽本不愿与王女侠为敌,却也只能请王女侠束手就擒。若王女侠当真觉自己是被冤枉,那也得先去我州牢中坐上几日,再辩白伸冤了。”

  王月君也点了点头,却已有些笑不出来,只得淡淡的说道:“月君早就想见识了冯大人那一个月间能破十数桩大案的本事,这下月君可算如愿以偿了。”她说完这句,忽然便摇了摇头,又颇为无奈的说道:“可冯大人既不信任月君,月君却也无法信任冯大人,若冯大人肯给月君自证清白、找出真凶的机会,月君当然愿意鼎力相助,但冯大人若执意要将月君当真凶擒下,那就请恕月君恕难从命了。”

  王月君说完这句,又面色一改,瞪着冯德说道:“何况若月君当真束手就擒,那月君只怕就不是去州牢坐上几日,而是会和冯大人先前所破案事的那些‘真凶’一样,只能去阎王爷处辩白伸冤了。”

  王月君这几句话的讥嘲讽刺意味就更浓了。她此时虽还无法确定冯德所破大案中有多少人是屈打成招、枉死其中,但只听这冯德的说辞,就知其是一个根本不会容人辩白之人。

  更何况这冯德甚至还有可能与设计诬陷王月君之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这点王月君虽完全没有证据,却也更不能就这么任凭冯德发落。

  那冯德却像仍是听不懂王月君口中讽刺似的,只是冷笑道:“久闻王女侠是个奉公守法、铁面无私之人,只是如今自己犯案之时,果然还是要公然拒捕,反抗朝廷,倘若陛下得知此事,也一定会觉得自己所识非人了。”

  王月君摇头说道:“冯大人不用拿陛下和律法来挤兑月君。月君奉公守法,守的是我中原朝廷的律法。但依我中原律法,若冯大人想定月君之罪,须得确凿的人证物证才行,却不是你冯大人只凭几条疑点,胡乱猜测一番,便能要月君认罪就擒的。”她顿了顿,忽然也冷冷说道:“倒是你冯大人如此一副急着要月君认罪就擒的模样,月君倒不得不怀疑你冯大人是否别有用心了。”

  “你如此执迷不悟,倘若你待会受了什么损伤,就别怪本官先斩后奏了!”那冯德说完这句,立即便面色一沉,向着自己带来的一干捕头挥手说道:“将这拒捕之人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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