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走向的坠星一谷,左右两侧各有高峰一座,其右侧南峰之巅是赤火堂并谷主府的所在,占据左侧北峰之巅的则是谷内第一大堂口——执法堂。
这是一处宫殿式的建筑群落,斗拱飞檐、画栋雕梁于左近在所多见。
坠星谷大长老、执法堂之主——云钰真人,惯常起居之地,就位于堂口深处的执法殿中。
在这幽静、森严的大殿里,副堂主云舒,眼下正一脸肃穆的向大长老,汇报着执法堂所掌握的,这月余以来,坠星一谷内外所发生的一应事宜。
当其提及云铎谷主,又差人回来催要灵石、丹药、法器、灵器、符篆等一应物资时,云钰大长老的脸上,闪过了几许不易察觉的忧愁之色。
……
天心城嘉树轩分店开张在即,根据白依依同着独孤文澜的约定,此刻她正于陨星坊内,同着青冥法相——阴翳一道炼制着,对雾化期修士大有裨益的丹药——雾化丹。
阴阳分天地,五行定乾坤。
同着其它丹药相类,这雾化丹也是有着五行属性之分,白依依二人眼下所主攻的是水属性雾化丹——冰雾丹。
作为独孤文澜的身外化身,阴翳对于那“外丹炉火之术”,自也是惯熟无比。
传道、授业、解惑的最好方法就是言传身教,于是,两人在一番计定之后,就有了分工。
文凤舞负责将几味主材进行分类整理,辅材则是按照阴翳的要求,一一放在了其趁手的位置。阴翳则是参研着手中所执定了的一张古旧丹方。
根据太阴仙尊的炼丹习惯,其在炼制一种新的丹药前,都会预先在心里默默的过上一遍,主材投放顺序,火候掌握,成丹时间把握等一系列关键节点,他更是会去反复琢磨,以期精益求精。
良久,满头大汗的独孤文澜,轻吐一口浊气,将着数道淡金色法诀,打向了一尊色作银灰的小鼎。
在法诀加持下,该小鼎堪堪悬浮在了两人面前。
唇齿微动,缕缕淡金色火焰,自其口中喷吐而出,少时,那银灰色小鼎便为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师姐对岐黄之术了解多少?知道有‘君、臣、佐、使’一说吗?”阴翳忽然开口问道。
“君指方剂中针对主证起主要治疗作用的药物,臣是辅助君药治疗主证,或主要治疗兼证的药物。”
“佐是配合君臣药治疗兼证,或抑制君臣药的毒性,或起反佐作用的药物,使指引导诸药直达病变部位,或调和诸药的药物。”
医卜星象,本是一理通百理融,精于卜算之道的白依依,显然对于岐黄之术,也有所涉猎。
“如此,就简单多了,炼丹一道也有这般说辞,回到冰雾丹的炼制,作为主材之一的雨粟花,所占的就是君位,至于臣位……”
耐心讲解的同时,阴翳手底也没闲着,未几,数样灵材已经为其投送入了小鼎之中。
约莫两个时辰以后,当鼎壁挂满了细碎冰凌时,阵阵药香弥散了这一处炼器室。
“眼下是成丹的关键时期,亦要用到岐黄之术中的‘望、闻、问、切’,望而知之为之神,等闲很难达到此一般境界;外丹九转,香自不同,这闻之一道……”
一番讲解之后,阴翳将着数道淡金色法诀,连番打向了那几欲被淡金色寒焰冰封的炉鼎。
鼎腹中,爆鸣之声渐起,白依依知道该一炉冰雾丹算是成了。
开炉取丹,令白依依惊喜的是,那凡总三枚丹药,俱皆生有四道丹纹,如此一来,其价值陡然提升了数倍不止。
说到底,阴翳不过是一道法相虚影,纵是他能够籍着残旧的“黄巾力士符篆”化形而出,也不过只能维持数个时辰而已。
所以,他同着白依依打过招呼之后,重又化为了那一张残旧符篆。
符篆内部是一处下品洞天空间,虽是有着多处破碎,但周围也是有着数顷之广,阴翳的栖身之所,是一处青墙黛瓦、绿树成荫的古朴院落。
檀香袅袅的卧房内,他纳头就睡,浑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事实上此间本就昼夜不分,四时不判。
……
同一时间,云小婉于天心城财源街所置的那一处院落中,独孤文澜正盘膝运转着“八荒剑诀”的第二层功法。
云小婉则是在一旁为其赶做着一件新衣。
及至他功行一个周天,便长身而起,向着正穿针引线的云小婉走来。
“师姐,辛苦了,快歇歇吧。”
“我已经烧好了热水,师弟先去泡个澡吧,再试一下这件新衣,故友重逢本就是幸事一件,我们……”
“师姐……”独孤文澜,着实有些感动。
……
天心城,天心楼,三层最大的雅间中。
独孤文澜在云小婉陪同下,推门而入时,丁茂行那个身量魁峨的青年,当即迎了上来。
“说好了我去天芮城找你,这……不能误了你的正事吧?”两人热情的相拥做一处,独孤文澜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
“丁师兄的正事就是快些见到你,文澜,招呼师兄落座啊。”南宫若琳在一旁打趣道。
“就是,别干站着,都坐吧。”在外人面前,云小婉的性子变得愈发清冷了几分。
“想必这位就是云师妹吧,近来,南宫师妹可没少提到你。”分宾主落座后,丁茂行眼带笑意的问道。
“哼,哪个需要她提起。”南宫若琳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偎入了独孤文澜的怀里,云小婉见此,登时就无名火起。
“云师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丁师兄,小妹有些不舒服,先行告辞了。”打断了冷如烟的话语,云小婉起身愤然而去。
“南宫师姐,你既是知道婆罗寒焰于云师姐有用,前番我拜入坠星一谷,又不加以阻拦,眼下弄成这般局面,似此如之奈何?”
轻拍着怀中女子的香肩,独孤文澜苦笑道。
以南宫若琳心思之玲珑,自是能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略作沉吟,她娇嗔道:
“衣不如旧,人不如新,罢了,官人同着丁师兄这就去吧,我南宫玉可当不得她的盛怒……”
……
“你明知结局,为何又无端去刺激她?她这般喜怒无常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还有白依依吗,纵你不出手,作为独孤师弟三媒六聘的娘子,人家也不会由她这般如影随形的。”
及至独孤文澜并丁茂行离开之后,冷如烟这才压低了声音道。
“我就是看不惯她装无辜,装可怜,或许你不知道,不当着我们姐妹的面,她怎样的一般柔情似水,见文澜这一身新衣了吧?就是她亲手缝制的……”
“你……在独孤师弟身边安插了……这可是下下之策,一旦为其发现,到时百口莫辩啊。”
冷如烟霍然起身,眼底尽是关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