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醉无归,坠星谷离火堂众人终是做到了。
可曲终人散时的惆怅,大醉醒来后的沮丧……那种滋味,说出来或许只有每个人自己才知道。
独孤文澜还没来得及睡,天就亮了。
醉眼模糊的向着醉倒在酒桌之上的众人摆了摆手,独孤文澜驭起逆风帆,堪堪往山下的陨星坊处投身而去。
幡面鼓风,长剑映日,盘膝坐于船头的独孤文澜好不潇洒。
他此番去往天心城,除却赴云小婉之约以外,更是想去往各大坊市走上一遭,以期淘换到几张适合自己这雾化期修为的丹方。
在他看来,自己也是时候着手那炼丹大计了。
作为坠星谷第一大坊市,这里自是有着通往外间的空间传送法阵,独孤文澜赶到此地之时,在那一排漾动着淡淡空间法力波动的法阵之前,已然影影绰绰的站了十数人之多。
“去往东湖郡的空间传送法阵,将于半个时辰之后开启,传送费用一千下品灵石,各位师兄弟眼下可以交费了。”说话之人锦衣加身,一脸富态,活像世俗间的富商巨贾之属。
“这臧师兄原来是一个念动期修士啊。”独孤文澜并非头番来此,故而识得此师兄姓臧。
至于对方的修为境界嘛,也是在独孤文澜进阶雾化期之后,才能够勉强感知到一二。
毕竟,就一般修士而言,如果对方的修为比之高出三个中境界,那么他是很难感知到对方的具体修为的。
既是去往天心城的传送法阵还没有排上号,独孤文澜倒是不介意,放出自己的神识之力,好好的琢磨一下,此间那一众法阵之中所弥散而出的空间法力波动。
空间类神通虽是只有神识之力强大如念动期修士,才可以有所涉猎,但独孤文澜倒是并不介意眼下就仔细的参研一二。
毕竟,笨鸟先飞嘛……
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独孤文澜不曾发觉的是,自己已然被两个雾化期的修士所远远的盯上了。
其中一个,还是昨儿个簇拥在云海身旁的众修士当中的一人。
……
陨星坊通往天心城的传送法阵,其另外一端设在坠星楼中。
这坠星楼虽是坠星谷名下的产业,不过于此地却是被划归至了城主府的名下。
不是冤家不聚头。
独孤文澜方自大阵中,所凝成的那一道赤焰之门里闪身而出,就撞见了城主千金——刘小蝶。
“呦,这不是独孤堂主吗?我说那日在都门酒楼中,你都不愿意喊人家一声‘好姐姐’呢,感情是攀上高枝了啊。不过,伴君如伴虎,到时候可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
虚浮的目光不离他那一张俊脸,刘小蝶幽幽的说道。
“附气之神是为魂,小子观师姐胎光晦暗,命魂虚亢,实非吉兆,色是刮骨钢刀,尚岂……”
“独孤文澜,你……算了,本小姐不同你一般计较,快滚……走吧。”刘小蝶方欲发作,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这才脸色不善的下起了逐客令。
独孤文澜自坠星楼迈步而出之后,便故意挑僻静处而行,少时就转入了一处陋巷之中。
果然,当其快步走到巷子尽头之时,那两道一路尾随而至的身影,终是现出了行藏。
“独孤文澜是吧?交出佛门圣焰,或许我兄弟二人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不远处的二人中,那个修为较高的青年,忽然开口道。
其人年纪在二十岁许,着一身浅紫色长袍,腰缠玉带,手摇折扇,俨然一幅世家公子的扮相。
“给我一条生路?可惜啊,可惜我从来只知道向死而后生。”有些玩味的打量着对方那一张脂粉浓重的脸,独孤文澜冷冷的说道。
对方既是知道他的身份,却又这般明目张胆的抢夺‘婆罗寒焰’,说什么要放自己一马,鬼才相信。
独孤文澜手中剑诀掐动间,其腰间所挎长剑登时便锵然而出。
锋刃所夺之处,却是那修为较低的黄衫老者。
先声夺人之后,那一面方寸大小的素白幡旗,登时就为他自乾坤袋中取将了出来。
此幡迎风便长,少时就有一人高许。
轻摇幡柄,道道自幡面之上所鼓荡而出的飓风,堪堪向着那紫袍青年袭卷而去。
“哼,不自量力。”说话间,那青年将着其手中所执的折扇,祭至了面前虚空之中。
此宝在迎风狂涨之际,堪堪挡下了,那数道倏忽而至的淡金色飓风。
那边厢,彼一个黄衫老者,亦是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同着那一口为独孤文澜所飞来的长剑斗在了一处。
好在前番独孤文澜得了云小婉的“一心二用”之术,否则,在此两个雾化期修士的堵截之下,说不得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三人之中,以那紫袍青年的修为最高,不愿被动挨打的他,一旦仗面前的玉骨折扇,挡下了独孤文澜的第一轮攻势,随即就探手入怀,将着一张火红色的符篆取将了出来。
但见他凭空一晃,该符篆竟无火而燃,其手腕抖落之处,一团火光径直向独孤文澜疾飞而来,该火光迎风就长,初时只有拳头般大小的一团,及至独孤文澜面前时已有磨盘之巨。
“来得好。”独孤文澜不退反进,堪堪向着此一团火光迎了上去。
“好一个向死而生,哈哈哈……”见状,那紫袍青年竟是仰天大笑了起来。
此人倒也谨慎的很,一击出手之后,纵是有那巨大化的玉骨折扇护持身前,他还不忘在自己身上又加持了一张土属性防御类符篆。
再看独孤文澜,那呼啸而来的磨盘般大小的一团火光,几乎已经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可不曾想,其却是在道道淡金色幡影的护持之下,以近乎瞬移般的速度,出现在了那黄衫老者的面前。
“啊……”惨呼声中,独孤文澜的左掌已然洞穿了此老者的右肩。
“庞师兄……”那紫袍青年的笑声戛然而止,代之的则是深深的骇然。
感同身受,是这紫袍青年眼下最为真实的心理写照。
对方方才的一击,虽是兔起鹘落也似的令人无所适从,可他终究是旁观者清……
那等着看独孤文澜如何“向死而生”的紫袍青年,该巧不巧的将着先前的一幕看了个明白。
对方倏忽出现在他口中的庞师兄面前之事既诡异,那紫袍青年在久思不得其解以后自是不愿再做他想。
可是独孤文澜忽然将着右臂并入左臂,令得左臂引而长,右肩已无臂的情形,着实让这紫袍青年,大大的吃了一惊。
“倘或换做是我,似方才那般同着其相却七、八尺的情形,对方那吞吐着淡金色剑气的左掌,是否也能够洞穿我的肩膀?”
心中念头急转之下,那紫袍青年竟是萌生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