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却天冲城府衙北门不远,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大河,当地之人称之为“墨水”。
据师爷刘明坤所说,河中之水澄澈甘冽,于万年来默默的滋养着这一方土地。其之所以被冠以“墨水”之名,皆是因着所流经的路线乃是一条枯竭的墨铁矿脉。
至于其发源地,自是城东的弥陀山脉,彼时引这甘冽纯净的高山之水入城,也着实是花却了当权者不少的心力。
此刻独孤文澜并刘师爷二人,正信步走在这凉风习习的墨水河畔。看着那在阳光下粼粼生辉的河面,作为这一城之主,他不禁在内心深处生出了几分使命感。
良久,独孤文澜缓缓的道:“本城的一应生活用水、农业灌溉用水、作坊生产用水、河上船运、漕运等等生活、生产活动几乎都与她息息相关,所以……”
“三公子的意思是?”这刘师爷慌忙搭着话,言辞之间竟是有着几分激动之意。
“墨水河,河道清淤这件事儿就拜托你了。”说话之时,独孤文澜的唇角扯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
吃过晌饭以后,趁白依依相陪上官姨娘去往园子里赏花、散心之际,独孤文澜捉紧琢磨起了他这修炼大计。
“那炼气期九层的修为已然在望,佛门神通——斩魔剑亦算的上是初窥门径,是时候学一样身法类神通了。”念及至此,他那左手五指间或敲打着面前的饭桌。
“呃……还要收拾饭桌,城主大人自己收拾饭桌,这叫什么事儿啊。”有些不忿的轻声嘀咕着,独孤文澜开始了自己的刷碗大计。
正于后厨忙的不亦乐乎的独孤文澜,却是被人自后面抱了个满怀。
娇躯柔软,暗香浮动,不问可知身后之人定是游园归来的白依依。
“相公辛苦了。”
“又去摘花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道。
“喂,这个‘又’字我不爱听。”轻自捶打这他的背脊,白依依娇嗔着说道。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姨娘呢?”将着锅灶旁边的抹布揩了揩手,独孤文澜转身问道。
“姨娘说她有些困乏,就先回去休息了。哎……你说姨娘她该不会是……”说道此处,白依依竟是掩嘴轻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对了,授我一样身法类神通吧,与人对敌之时我也太吃亏了。”他终是想起了正事。
“是诚心的吗?”白依依正色道。
“是啊,难不成还要给你敬茶?”
“咳咳,那当然了,不为别的,还有那师道尊严嘛。”轻自咳嗽了两声,她吊着嗓子说话,活像一个老学究的模样。
“哎,我也知道一样尊师重道的话,你要不要听一下?来,附耳过来。”独孤文澜故作神秘的道。
“故弄玄虚,快说吧。”往前走了两步,把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凑了过来的同时,在这个呼吸可闻的距离,白依依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要想会,陪着师傅睡。师尊什么时候安排我去睡觉呀?”飞快的在女子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后厨之地。
倘是与人对敌之时,他也是能够保持这般速度,那么这身法类的密术神通或许其不学也罢。
“独孤益,你……”夺门而出,白依依有些羞赧的喊道。
白依依这一嗓子声音既高,便是在三楼房间内小憩的上官姨娘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仔细着翻了个身,她眼带笑意的道:“年轻当真是好啊。”
“砰砰砰……”敲门之声渐起。
“没上门栓,进来吧。”以她的神识之力自是能够感知到,来人是独孤文澜。
“方才听依依说,上官姨娘有些倦怠,我赶紧过来来看看,别是受了风寒了吧?”他的关切之情是实实在在的。
“你啊,不该问的别问。好好修炼赶快提升修为才是正途,人家东凰仙尊可是笑话你了啊。”
“啊,姨娘见过他了?”
“倘不是凤飞烟说情,你父王还不会放我出来呢,不过她对依依的评价可不是一般的高。你啊,许是上辈子积德了。”
“那可不是?姨娘你就没有看见咱家大门上面贴的春联?‘行善积德家,堆金累玉门。’那绝对是有凭有据之事。”
说话之时,他剑眉飞扬、眼带笑意,连带着上官平儿都为其所感染,心情变得舒朗了起来。
“相公,那身法类密术神通,你不准备学了?没得在这妨碍姨娘歇息。”犹豫再三,白依依还是迈步走了进来。
……
占地十数亩,近三十丈高的天心楼就坐落在墨水河的北岸。
入夜掌灯时分,巍巍高楼同着水中的灯火剪影于两相辉映之下,更显磅礴大气之感。
南宫若琳、冷如烟二女早已巧笑嫣然的候在了正门之外。
及至远远的看见独孤文澜一行四人,步下了不远处的那一座石制拱桥之后,二女慌忙迎将了上去。
上官姨娘当前,南宫若琳二人深深的道个万福以后,便同时开口道:“恭迎上官姨娘。”
未几,众人便是坐定在了三楼一处颇为阔大的雅间内。
说是雅间,可在独孤文澜看来这处富丽堂皇、盘龙雕凤,极尽奢靡之能事的所在,却是与“雅”之一字,半分关系也无。
不消片刻,一应时令的果蔬,并几样甜点、小吃便为几个莺莺燕燕的年轻女孩端了上来。许是南宫若琳已然提前交代了下去,这些惯日里爱笑爱闹的女孩此时倒是显得有几分拘谨。
“愣着干什么,都下去吧。”冷如烟忙着帮众人端茶倒水之时,南宫若琳却是起身向着一众女子安排道。
门后的案几上摆放有一架桐木古琴,今番着了一身鹅黄色淡雅衣衫的南宫若琳,顺势坐在了此案几面前。
素手轻引,悱恻缠绵的琴音登时就同着此间那明灭不定的烛火,交相呼应做了一处。
“是‘双声恨’,哎呀南宫姐姐这也太不合时宜了吧?”忙着招呼众人的冷如烟,闻琴音便已知雅意,于是这才低声咕哝道。
“冷师姐,此话怎讲?”听者有意,白依依却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此曲又名‘双星恨’说的是牛郎织女因着每年只得见上一次,因此心中所产生的怨恨与愤懑情绪,故而曲调哀怨,如诉如泣。下半阙还好些,可南宫师姐却偏又按下不弹。”
略一迟疑,冷如烟终是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