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亘于北颐国与川海大陆之间的是一道南北走势的巨大山脉,故老相传曾有修仙大派——大弥陀寺于此大放异彩,是以此山脉就被冠之以——弥陀之名。
自独孤世家一统这北颐国之后,便是依“遁甲九星”的布局,在此山的西麓斥巨资筑起了九座城池。
斗柄北指,同着北颐国都——沛水城遥遥相望。
斗魁四城则是位于整个北颐国的东南方向,同着横贯东西的铸铁山脉只一湖之隔。
而独孤文澜将欲前往赴任的天芮城,则是最南端的存在。
据他所知,此城因着地处偏僻,北颐王府在鞭长莫及之下常自有妖兽作乱,纵是用水深火热、民不聊生来形容此间的情形,或是也并不为过。
眼下距离那宇文府邸的鏖战已经过去了月余之久,这一段时间以来独孤文澜二人几经转折,终是来到了此九城之中最为繁华的所在——天心城。
在这南部九城之中,独孤文澜之所以难得的对于此城略知一二,大抵还是因着那修仙门派——坠星谷的存在。
同为坠星之名,他前番同着白依依在武阳城见茫寺里所见的那一处恢宏大殿,同着此修仙门派或有渊源也未可知。
独孤文澜自丁茂行处得知,这坠星谷既是地名又是门派名,是一处位于大弥陀山脉之中相却天心城不足百里的所在,彼处林木阴郁、花树飘香、钟灵毓秀、水清石奇,端的是一个好去处。
倘不是着急去往天冲城赴任,他还真想同着白依依去往彼处看上一看,以感受一下名山大川的美好。
或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白依依在一旁开导般的说道:“以后再来啊,反正隔得又不远。我饿了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儿什么吧。”
“好啊,听丁茂林说此间的一应吃食主要以辣的为主,什么‘陈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棒棒鸡’、‘回锅肉’、‘麻酱凤尾’……”
“走啊,说的我都流口水了。”打断了独孤文澜的话语,白依依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一旦步出了身后那“汇邦商行”名下的“茂源斋”商铺,白依依便挽着他的衣袖快步的汇入了人潮之中。
“难怪这般短的传送距离,这‘茂源斋’都要收费如此之高,原来是这偏远的天心城都快要人满为患了啊。”白依依喜欢热闹,人多时她就有着一般乐在其中的感觉。
“唉,一旦去了那冷冷清清的偏远小城,她还会这般快乐吗?”这般想着独孤文澜不禁蹙起了眉头。
靠山吃山,其二人走在天心城这肃整宽敞的街道之上,多于两旁看到售卖山货的商铺或是一些散货摊位。
“两位上师,来两枚灵果吧,这是咱自己在弥陀山上种的,吃一颗能抵两日苦修呢。”见独孤文澜二人迎面走来,一个头戴箬笠的中年汉子,手捧几颗龙眼般大小的朱果颇为殷切的推销道。
轻笑着摇了摇头,独孤文澜二人径直往前走去。
“哎……两位上师,灵芝要不要?足有近百年份的药力啊,为此我兄弟二人还险些命丧于弥陀山脉呢。”人群中,两个衣衫破旧、身上带伤的瘦削青年的叫卖之声极为惹人耳目。
“有机会咱在这天心城开设一家店铺如何?说不得也可以像那中年汉子一样,在弥陀山脉深处包下一块空地,专门种植一些成熟周期短的灵植。便是那凡俗之人喝了能够强身健体的灵茶也是不错的选择嘛。”
独孤文澜于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名唤“都门”的酒楼之前。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都门’,多有诗意的一个名字?就它了。”许是饿了,或是果真喜欢这个店名,白依依当即拍板道。
少时,其二人就坐在了此间二楼临窗的一处所在。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负责点菜,或许也是这一家酒楼的特色之一。
“老板娘,‘天心三美’这道菜,是怎么做的?”点到第二个菜时,手执菜谱的独孤文澜有些不解的问道。
“呦,想必二位是头一遭来咱这天心城吧?这三美嘛,就是采自弥陀山脉的野菜佐以提前煨好焙干的沙鱼皮,放至泻山体而出的灵泉水中烹煮而成。此一道菜以色、香、味俱美而闻名天心城。二位,要不尝尝?”
说着话,老板娘柳腰款摆的向着独孤文澜身边靠了过来。
“好了大姐,这‘三美’要一个,再来一壶老酒,快让后厨准备吧。”见老板娘离自己越发的接近,他忙说道。
“年纪不大,如此节俭,留着银子再娶一房媳妇哪?”见自己忙活了一顿,独孤文澜只点了两个便宜的小菜,这风情万种的老板娘颇有些不悦的说道。
“依大姐之见,我二人还应当点些什么?”独孤文澜伸手挡住了老板娘那欲转身而去的娇躯。
满脸堆笑的拍开独孤文澜那挡在自己身前的手,堪堪又恢复了热情的老板娘试探性的道:“要不来一份弥陀山棒棒鸡?肉质酥脆、香辣、肥美,而且……”
“好,就它了。”见白依依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茶水,想必她确实是有些饿了,独孤文澜当即打断了老板娘的长篇大论。
“这个桌上还有别人吗?”独孤文澜二人两杯酒都已经下肚了,才只上了“陈麻婆豆腐”这一个菜的此一张饭桌对面,却是大刺刺的坐定了一个身披红色大氅的青年。
“呃……只我二人,倘或不嫌弃,二位可以过来凑一桌。”豆腐吃的多了,麻的他嘴都快要张不开了的独孤文澜,声音含混的说道。
“只你二人便好说,端着这下酒菜去往别桌吧。我师妹欲在此眺望窗外的景致,并不喜有人打扰。”说话间,这颧骨高耸、寡腮无肉的青年,当即解下腰刀狠狠的拍到了这一张桌子上。
感受着对面男子身上所传来的那明显以极的寒露后期法力波动,独孤文澜却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那兀自立在桌边的年轻女子。
此女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目光稍嫌虚浮了一些,一看就是“酒色财气”过度所致。此刻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竟是带了三分嘲弄、七分热烈。
“二爷我跟你说话呢,还不快滚?”见对面的少年竟视自己如无物,这身披大氅的寡瘦青年,当即勃然大怒道。
“好说,只要这位姑娘肯陪本公子喝上一杯。”说罢,独孤文澜将着桌子上的那一个陶土酒壶拎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