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有肴无酒岂不是煞风景?小二哥来两坛上好的‘醉西风’。”闻言,对方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道。
不同的是,坐在独孤文澜身旁的红衣女子尚在犹疑,而那邪魅青年则是动上了筷子。
“这位姐姐,相逢即是有缘咱一起吧。”
“来了,几位的‘醉西风’两坛。”白依依说话间,此间跑堂的伙计已然将着两大坛酒水送将了过来。
“如此,我二人唐突了啊。”至此,独孤文澜身旁的那个红衣女子,终是拿起了筷箸。
“这‘醉西风’啊,特别的烈,同着我这‘嵌绿松石象牙杯’可谓是绝配。”说话间,那邪魅青年便是于袍袖拂动间,将着四个酒杯排在了饭桌之上。
在一楼大厅这通明的灯火之下,该四个酒杯俱是弥散着美丽柔和的油脂光泽。那微微透亮的杯身之上所镶嵌有的星星点点的莹绿色晶石,在独孤文澜看来绝对算的上是点睛之笔。
“云师妹,你我坐在外首处,就应当做好服务嘛。”那邪魅青年显然是要红衣女子为众人开酒。
她眉眼之间虽是有些不情不愿,可在独孤文澜这两个外人面前,或是又怕薄了自己人的面子,于是诺大的一个酒坛,堪堪被这红衣女子拎在了手中。
坛上泥封被拍开之际,一般甘冽的醇香,登时便弥散了开来。
“哈哈哈,好酒好酒。快快快,给我先满上一杯。”看他那般心急火燎的模样,原来这邪魅青年跟独孤文澜还是同道中人。
之前在北颐国沛水城时,自己的挚友丁茂行就曾经这般评价过他:“好酒无量、好色无胆、好财无能。”
“唉,似此一般情形,何时才能够改变啊。”正自思量间,那为邪魅青年分付至了其面前的酒杯之中,竟是已然盛满了那澄澈的酒水。
“方才我身旁的这位,呃······姑娘,可是说了啊,相逢即是有缘,来为了难得的缘份咱们满饮此杯。”手中酒杯高举,邪魅青年那狭长的眸子之中,尽是兴奋之色。
“这······”见自己身旁的红衣女子没有反应,作为外人独孤文澜自是不好举起手中的酒杯。
“云师妹,成心要坏我的兴致不成?”倏忽间那邪魅青年的眼底脸上,便是现出了几分薄怒之色。
“凤师······兄。晚上你我还有要事待办。这酒不能缓上一缓吗?”话虽是如此,那红衣女子还是端起了酒杯。
“好好好,两位道友一起啊。这头一杯我先干为敬,至于后面嘛我随意你们尽兴。唉,谁让咱酒量不济呢。”同着独孤文澜三人轮番碰过酒杯之后,那凤师兄当即仰首饮尽了杯中烈酒。
独孤文澜虽是也好此中之道,一则是酒力不济,二则是因着其身畔的红衣女子显然是反对此事,所以他也就是浅尝辄止的泯了那么一小口。
“抱歉啊,两位。因为我坏了你们的兴致。”见独孤文澜并白依依二人俱是喝的拘谨,那红衣女子满是歉意的说道。
“来,倒酒。这有什么可抱歉的,你喝酒又不会误事,可劲儿的陪着人家喝呗。”十分不讲究的下手抓了一把牡蛎,那邪魅青年心情大好的说道。
“你,唉,咱不管他了,吃菜,一会鱼该凉了。”示意过独孤文澜二人之后,那红衣女子率先动起了筷子。
与此醉西风酒肆仅是一街之隔的宇文府邸之中,枯荣仙尊——宇文颖月正自同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瘦小老者对面而饮着。
“一别经年,师弟却是苍老了许多啊。”为老者面前的“金丝红玛瑙盏”中续上酒水之时,枯荣仙尊不由的唏嘘道。
“岁月无情,转百世屠枭雄,又何况你我?朱颜辞镜花辞树,此是天道所在、人之常情,又是谁人能够随意更改的?”干枯的手指随意敲打着桌面,这个枯槁老者似是陷入了追忆之中。
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衣袂飘摇、倜傥不羁的玄衣相士。那时的他以‘玄冰诀’之后所附录的遁甲奇门之术,可谓是卜算、推衍尽了这川海大陆的山河地理。
而自己眼前这个孱弱瘦小、背脊微驼的银发老妪,彼时还是一个粉面含春、顾盼自怜的少女。
“唉,俱往矣。”轻自喟叹一声,这枯槁老者复又端起了手中的杯盏。
醉西风酒肆的一楼大厅之中,那邪魅青年已自带了三分醉意。
酒后容易失言。
高举莹润的象牙酒杯,他忽然向着独孤文澜道:“今夜要举的大事······”
“凤飞烟。”那红衣女子声色俱厉的打断道。
“云师妹,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少时你我一旦行动,这一街之隔独孤道友二人再也没有不知道的道理。”说话间那凤飞烟,复又满饮了杯中之酒。
“什么人啊,难怪相却大道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线。”低声咕哝着,那红衣女子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见状,独孤文澜慌忙起身道:“凤师兄,云师姐我们二人这就告辞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喝的不上不下的却是要告什么辞?上哪儿去告辞?”踉跄着站将了起来得凤飞烟,却是又将着独孤文澜按回到了座位之上。
至此独孤文澜才知道,这凤飞烟的修为境界绝计不似表面上看去这般的简单。
举重若轻,他只是在自己的肩头看似随意的一按,自己就再也没有了离座而起的力气。
“前番合欢右使——林瓶儿大战宇文颖月之事听说了吗?林瓶儿是我凤飞烟的朋友,这个场子一定要帮她找回来。就在今夜,宇文府邸摆下了‘遁甲奇门’大阵让我······我们二人去闯,倘是大阵被破······”
“醉成了这样,还如何去破阵?依我看,今夜还是算了吧。”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语,那红衣女子苦笑着说道。
“今夜、宇文府邸、遁甲奇门之阵、林前辈的朋友,敢问两位道友究竟是什么修为?”此时独孤文澜却是颇为激动的说道。
倘是目光可以杀人,其身旁的红衣女子显然已经将其千刀万剐了。
人家先前赧然已经摆明了,不愿于此一件事上再做纠缠。
“轮、轮回期。”说话间,那凤飞烟一个趔趄,便是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