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雪灾已经不受原本的神选剧本控制,任道是说雏子们最大的难题是撑到那一天至少说对了一半。
奚满月对蓝晶的迫害显然是为了加快实验的进度,所以她理应把蓝晶这个复活蓝羽柔的载体直接扣留。
但晁千神把他救了出来,作为交换,拿走了蜃珠,他的目的只能是拉长实验时间,给自己更多做足准备的时间。
他在做的准备晁千琳只能确定六成,其中细节还无法猜透,但他和她在做的准备绝不可能有冲突,完全不需要担心。
而任道是这几天也万分老实地在家猫冬,除了画符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似乎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仅仅想活到那一天再寻找契机,抢到晁千神交给钟家的那件法器做出杀她的动作而已。
卫语信却借着王长胜和曾经的人脉大洒钞票,不顾一切地在寒灾之中增加可联络的教徒,为万神教招揽信徒,誓要将她预见中的十几万人翻倍翻倍再翻倍。
至于奚钩月,晁千琳无法用魔的方式思考,根本想不到她可能去做什么,这种被排斥在天道之外的人也完全未被宇宙记录,无迹可寻。
从齐升逸的故事来思考,世界是环,环环相套,小环会波及大环,这和桃之曾说过的世界是一张网原理如出一辙,一处抽丝打结,四面八方都会被改变。
也就是说,晁千琳还是钻了牛角尖,一直在从身边出发,或许她应该从过去或未来来寻找关乎当下的线索。
未来已经改变,即便推断敌友也仅是参考,想要解决目前的问题,也就只剩依旧没解决的那段空白了。
津城港一战那夜里,任道是到底做了什么?
白明怎么会拿到白阳的信?
还有……
晁千琳脑中一声钟鸣。
那件她遗忘许久的事终于紧随这两个问题回到她的脑海——
打破那个深层恐惧的幻象到底是因为白明对她说了什么?
她突然满眼惊惧地看着怀中的人,又后知后觉了一件事。
他说:“如果我说,晁昭和齐升逸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真相,恰恰是因为他们也不明白真相,所以无法给你回答,你会怎么想?”
他说,他们。
晁千琳颤声问:“大哥,你为了用蜃珠,也放弃了一只眼睛吗?”
曾经毛凤化身蓝晶般自然而然的变幻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晁千神勉力从她怀里支起身子:“是啊。”
晁千琳松了口气的同时轻轻叹息一声,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交谈对象的一再变化,只道:“我去过奚家了。”
“什么时候?”
“老任给了我灵气豁免法器之后,立刻。”
晁千神问:“那你懂了吗?”
晁千琳点点头又摇摇头。
进入笼罩本部的大阵之前晁千琳根本没料到,她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入侵并不是因为灵气豁免装置的神乎其神,而是因为阵内根本就已经没有了可以抗衡她的人。
深山度假别墅群一样的缓坡上,随处可见落雷和火烧后的焦黑,空气中灵气充裕得极不正常,却又干净得毫无鬼煞、野魂和血腥气。
别墅群正中广场上硕大的睢族文字帮她明白了,这里发生过的是巫法之战,见过出门迎接她的第七十三代的天师之后,她更加确定了晁千神的故技重施。
那个才十几岁的奚家孩子双臂整齐地不见,绝对是献祭的后果。
既然已经知道他曾经来过,有人迎接自己晁千琳也不觉奇怪,便跟进了其中一栋别墅,见到了任道是构想中可以抗衡奚满月的四大家族大族长,奚山。
这位老者躺在床上,气色还算不错,神色却和奚成必初次见她时一样充满玩味。
“晁小姐,老朽就不起身了。”
晁千琳不禁想起了那日再见奚南时的尴尬,只能说道:“前辈好好休息就好。”
奚山勉强勾了下嘴角:“看来这事,我们不便插手了。”
晁千琳点点头:“为了四大家族的安全,确实。”
“这么说,灵辖已经有把握了?”
晁千琳沉吟一阵:“我不清楚,我和我大哥,或许不能算是灵辖。”
“是吗……那也好,也好。”
晁千琳能感觉到室内所有围聚在奚山周围的天师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想让她对“她大哥”的作为付出代价,偏又对她这个来去自由的空间法师毫无办法,因而更显怨毒。
晁千琳只想苦笑,却知道不该露出任何种类的笑意,又沉默了许久奚山才看够了她,摆摆手送客。
看来,晁千神来到这里的一大目的就是借奚家本部的大批正法阵法和天师,摆脱那些纠缠他的冤孽恶煞,明面上保住自己的性命,给自己留下喘息的空间。
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先行把四大家族对他们兄妹二人的仇恨拉满,帮另三家和任家重新拧成一股绳,给万神教和卫语信的扩张带来里世界的阻力,限制奚满月、任道是对晁千琳和蓝晶的肆意利用,顺便削砍最后关头可能对雏子安全造成威胁的正道。
第三个目的则是,寻找齐升逸,促成此时他和她顺理成章,突破天命的会面。
这一手可说是晁千神和奚满月的双赢,后者为了摆脱随时会来到岚城对她发起制裁的大族长,和柳小柏这个可以帮她窥透复生实验的重要素材,不得不答应下来。
晁千琳不无怨愤地说:“最终决战之前,主角和boss不该碰面,所以你才搞的这么狼狈?”
晁千神又咳了口血,笑着反问:“你就那么确定我是boss?”
她摇摇头:“之前是很确定的,现在不敢了。”
晁千神摸着她得脸:“命魂还在蓝晶手上?”
“嗯。”
“太好了……”他似在叹息,认真地凝视着她的双眼。
失去了那些分走他精力的傀儡,晁千琳再熟悉不过的“爱情”又回到他眼中,随时都要溢出来。
她知道这时该重回现实,却又不舍这样的他,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任由他看着自己。
晁千神忽然轻笑一声,悄然贴了过去,嘴唇弗一相吻就再难分离。
二人俱是如此想着,这想法却意味着无法如愿,只片刻,晁千琳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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