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晁千琳急急地应了一声。
她冲完澡后,只裹着条浴巾瘫在床上,这时候手忙脚乱地套了件浴袍,跑过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门外的人就抢入房中,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晁千琳抱着胸看着面前这人,脸带调笑地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啊?”
“毛凤”也笑了起来,手在右眼上轻轻一拂,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如何变化,身高和身形都与毛凤远不相同的蓝晶便活脱脱站在晁千琳面前。
“哇哦。”
虽然已经从气息上感受到是他,但是这样亲眼见到变化的过程还是让晁千琳感叹了一下。因为这个过程实在是过于自然和流畅,她一瞬间连毛凤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蓝晶像演员谢幕一样浮夸地鞠了一躬,似乎在表示表演结束了。
晁千琳也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所以呢,到底该叫你什么?”
“蓝晶就是我的真名。”
“你的真名比哪个假名都要假?”
蓝晶苦笑了一下:“真的叫做蓝晶我也很无奈啊。”
晁千琳不阴不阳地问道:“那请问蓝晶先生,大晚上单独一人来我房间里还反锁房门,有何贵干?”
蓝晶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待客区的沙发座上:“我来是想带你离开这里。”
“哈?”晁千琳刚坐下,被他的话惊得不怒反笑。
蓝晶看她这表情,有些无奈:“我知道现下你很难信任我,所以你有什么问题都尽管向我提,直到你满意为止,我再向你说我的想法,怎么样?”
晁千琳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他们的人?说不定你只是把我钓到这里的计划中的一环。”
“那我只能提前把想带你立刻离开的理由说出来了。”蓝晶虽是这么说,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一般,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
“你也知道,如果只是仲裁一事,对我们两个其实都没有什么伤害,顶多是浪费些时间。你若是和外界没有了联系,我想不用多久,无论是你哥哥,还是你在四大家族的朋友都会找到你。
“按理来说,别说是桃灼堂一个小小堂口,即便是同袍会,都要被四大家族制约。可是,他们bǎngjià了被认为是家族中人的你,这就已经把状况暴露的很明显了——桃灼堂想要脱离同袍会,而这种行为,应该叫做谋反。”
“谋反?”
蓝晶神色郑重:“现在已经上船的应该就是决定脱离的全部成员,而谋反的目的,我猜是要违背平衡协议中不能对人类出手的主要条款。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在你我身上得到什么,但这应该就是他们不走正常程序,也不在外界可接触的地方进行‘仲裁’的真正原因。”
晁千琳反问道:“听起来倒是合理,可只是全员上船和把我bǎngjià到这里来,不能证明他们是要谋反吧?”
蓝晶道:“确实不止如此,从之前能感觉到的最后一个妖族上船后,这艘船的警戒级别立刻提高了数倍。船上启动了极其宽广的幻术屏障,现在,不论是卫星一类的科技手段还是法术手段,恐怕都很难追踪到这里。
“按照平衡协议,同袍会所有的下属设施,都必须时刻保持和总部的联系,双向保证安全性,桃灼堂的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可以算作谋反了。”
听他这么说,晁千琳也想起今天游船之时见到的大量阵法。如果他们不是要应对什么战斗,确实不需要这样丧心病狂的警戒。
这时她还想起,昨天她中了龚浅浅的幻术后,蓝晶也曾经提醒过她,便问:“我还是没有感觉到幻术的存在……”
蓝晶笑道:“你刚刚不是也看到了,有的幻术和灵力无关,只是动物的本能而已。”说着,他把手指伸进右眼眼眶,把自己的眼珠摘了出来。
这个画面另晁千琳有些不适,但她还是接过了蓝晶递到手中的那颗眼珠。奇怪的是,那颗珠子刚刚还是有瞳孔有颜色的一颗眼球,此刻放在手上,却只是一颗眼球大小的珍珠而已。
“这是你的……?”晁千琳把玩着那颗珍珠,不禁疑问。
“这不是我的眼睛。有人把我的眼睛挖走了,作为补偿,给了我这个。”蓝晶淡淡地说着,似乎对这件残酷的事毫无所谓。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蜃产出的珍珠。”
“蜃?”
“你听过‘海市蜃楼’这个词吧?蜃是一种巨大的贝类,制造幻象欺骗猎物和躲避天敌是它的生存本能,就好像变色龙会模拟成周围的景物一样。因为这种本能,这种贝类一直隐藏在深海,鲜为人知。
“那个拿走我眼睛的家伙在蜃的贝壳里放了一颗返魂香,产出了这颗珍珠,保证我的眼睛被拿走之后眼窝不会坏死。我也就因为它有了拟化自身的能力。”
听了他这番解释,晁千琳终于懂了为什么无论蓝晶变幻成谁的样子,都只能感受到他自己淡淡的灵力,而没有法术发生时的灵力波动出现。
“所以说,把这艘船覆盖上幻术的也是蜃?”
“这一只蜃把游轮当做礁石来依附,而且可以释放覆盖整艘游轮的幻术,应该是相当巨大,年纪比为我传出眼球的蜃要大上许多。”
晁千琳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聊到了蓝晶本身,她也就继续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的妖气隐藏起来的?我们用四大家族的办法去检验你的身份,得出的结果居然是人类。”
蓝晶苦笑了一下:“因为我真的是人类啊。”
“怎么会?”晁千琳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我父亲就是人类,我自然也是人类了。”
“那你身上为什么有妖气”
“因为我妈妈是妖怪。”
晁千琳不满地嘟着嘴:“这么简单的事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吗?”
“我想多和你说几句话嘛。”
晁千琳当即被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噎住。
“你还真是敏锐啊,连我收在法器中的妖气都感受的到。”蓝晶又一次把那句“和以前一样”收了以来。
晁千琳突然不知说些什么。刚被他告白过后的那种尴尬又一次出现在微妙的气氛当中,她十九岁少女的敏感和妒忌突然冒了出来:
“这么说来,你一直是扮演别人的角色来生活?那你又何必借他人身份和我扯上关系?我现在觉得,杜秋风只是为了抓我才绕了这么大圈子,你根本就不必上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