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浅浅有点儿不明白她给自己打预防针是为什么。
一般,占卜师都不会在占卜前透露自己的意图和意见,反而会诱导被占卜者多说有用的信息,方便她们猜测和推断。
其实她就是为了验证这个张一仙的本事,才故意把自己的故事描述的清楚明了,并带有引导性的主观色彩。
这样一来,张一仙如果不是真的占卜出来,而是靠推断蒙混,得出相反结论就会十分困难,得出顺理成章的结论又必须说出更多没被透露的细节,大大提高了其作假的难度。
张一仙拿出了一个黑布包,放在桌上打开,粉水晶的细碎原石中间是一沓背面绘画着白色飞鸟的塔罗牌。
她一边收去牌以外的东西,一边介绍:“这是一副正统韦特塔罗,因为你的恋情涉及到三个人,你要问的也不止是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我会把大小阿卡纳牌全部用上,帮助你弄清这份恋情的缘起和结果。”
因为说话的内容太过正经,张一仙的东北味儿也不显得那么刺耳了。
她把牌交到了龚浅浅手上:
“现在集中精神,啥都别想,凭感觉从牌里抽出一部分,放在牌的最上面,切牌到你觉得可以。”
龚浅浅乖乖照着她的指示做。
“把牌以圆圈的形式摊开,按顺时针方向开始洗牌,在心里默念你的问题,觉得可以了就把牌归成一摞,放在这里。”
张一仙用手指着水晶球的一边,龚浅浅便把牌放在那里。
“按你的感觉拿起一些牌,放在我这边。好的,然后再从这一摞里拿出一摞,放在你那边。”
看龚浅浅做完这些,张一仙将三摞牌按顺序又收回成一摞,在龚浅浅面前展开:“用你不常用的那只手选四张牌交给我。”
张一仙把牌分别放在了水晶球的四边,又把其余的牌归好放在一侧,吩咐她逐一将牌翻开。
她沉默着读了一会儿牌,笑着对龚浅浅解释:
“这只是个非常基础的排阵,目的是探求你心中疑问的具体状况。
“我之所以没有选择一个专门询问爱情的牌阵,是因为你心里想问的问题很凌乱,连你自己都还很迷惑。”
她说这话是只是陈述,没有问询,似乎无论龚浅浅给她怎样的反馈,她都不会改变她的想法。
张一仙指着水晶球那端的牌,说道:“这张倒立的恋人牌,是这个状况的整体感受,影响和指导着当前的形势。我们结合它代表的含义,来一一理解其他的三张卡片。
“这一张代表事情缘起,也即是你们的‘过去’。
“圣杯三,透露出你们在一个社交场合,因为工作关系结识彼此。那是个欢快的场合,促成了短暂的、一见钟情般的相识。
“受恋人牌的影响,你们在这段恋情中十分忘我,还没足够了解彼此,就把爱情交付给**,纵欲过度后,双方都对彼此有所歉疚。
“这张反向的圣杯七代表着你们的‘现在’。
“圣杯七本身代表着一种严格有序的体系被打破。它解释了你们恋情的崩解,那不止是感情上的结束,也是因为各种不可抗力。
“但不幸的是,除了外界,最大的不可抗力是你们双方精神上的幼稚。是你们二人的不成熟,和对爱情的误解,导致这段感情无法继续。”
龚浅浅听着她高深莫测的话,觉得虽然其中细节很少,却又和事情的经过十分契合。
这样模糊的感觉实在无法证明这个女人真的是从卡片上占卜出来,但还是让龚浅浅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盯着垂眼看牌的张一仙。
张一仙好似没有察觉她的目光,依旧指着圣杯七:
“在恋人牌的影响范围中,你们的爱情是一种对自己成长的期许,借由幼稚的爱情和交欢,你们认为自己得到了成长和提升,对自己成熟程度的认同提高了,可实际上却没有。
“他对自己的了解比你要深刻许多,但他根本就不愿意改变自己。造成的结果是,你们双方都在逃避责任,他选择的方式是逃避面对自我的不成熟,你则选择把虚假的爱情奉为真理。”
她指着圣杯三卡片上,三个天女举着装满圣物的圣杯: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二人面前都出现了选择上的问题。他被圣杯所奉的圣物阻碍,面临着自己人生方向的抉择。而你,”她手指划到天女脚边小小的南瓜,“身边也有出现了其他的追求者,只是你还没有发现自己也可以选择。”
张一仙拿起了最后一张卡片,展示给龚浅浅:
“死神,处于‘未来’的位置上,‘他’正纵mǎkǎi旋,踏着你的心。
“这代表他将离你而去,你很快会迎来这段恋情的真正的终结,而且这份恋情的终结源于你事业上缺乏戒心。
“不过不要担心,死神是一张好卡,虽然它意味着死亡,更意味着死后涅盘重生。你虽然会很难过,之后却会变得更加美好,更加成熟,所以,只要静待事情的发展就可以了。”
龚浅浅急切地问道:“事业上缺乏戒心,你是说他的心上人是我的同事?”
张一仙笑着回答:“未来的事,说得太透不就没意思了?”
她也不管龚浅浅还有没有其他的不解,或是对自己信服与否,自顾自收了桌上的牌:“把那个好玩的小姑娘叫进来吧。”
看对方没有继续为自己解惑的意思,龚浅浅讪讪离开,去叫晁千琳。
晁千琳正和钱惜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见龚浅浅很快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有些惊讶。
前后用时还不到三分钟,这个占卜还真是快得离奇。
当她走进了那扇屏风后的黑色帷幕,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这居然是一个和李立青安置她的地方类似的异空间,只不过这里没有隔绝空气中的灵子,反而比表世界灵子更加充沛。
在这其中,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也就正常了。
她不动声色地走近,坐在张一仙对面。
张一仙金色的头发被水晶球中柔和的光芒映成了几乎透明的银色,蓝眼睛中也反射出柔和的白光,她一脸温柔地看着她问道:“你想问啥?”
晁千琳完全没有想好,只好随口说:“我想知道我下周的运势?”
张一仙一脸了然:“你好像不知道问点儿啥,那我们不用塔罗牌,试试这个好玩的东西吧。”
说着,她似乎按下了什么按钮,发着光的水晶球缓缓沉入了桌面上打开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