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县长拿起报纸,只扫了一下,心中便有了判断。
那双眼睛,那幅神情,确定不会再有旁人了!
他咳嗽两声,示意自己手下退到远处。
王局长见状,心里面咯噔一声,也立刻冲人使了个眼色。
现场很快撤了个干净,只剩下他们两个和翘首以盼的代容。
“应该是苏小姐没错。”姚县长低声道。
“唉呀……她不好好呆在秦城,跑到我们这种小地方做什么!”王局长又惊又怕。
“这谁说的准呢,不过报纸上对她大肆夸奖,我又亲眼见识过,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姚县长说。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暂时站到了同一阵线上。
“姑娘,您贵姓?”王局长赔笑。
“姓代!”代容察觉到对方的态度转变。
“代姑娘,请问你和苏小姐的关系是?”他试探道。
“她是我姐姐!”代容说。
“哦,你之前说,苏小姐擅长风水相术,可是真的?”
“当然!她进去这么久,应该快出来了。在她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许过去打扰!”
“好、好!”王局长这回显得很顺从。
在代容的力挽狂澜下,局面暂时稳定住了。
他们等待的时候,姚县长的二姨太正抱着男子痛哭。
“唐女士,你是否愿意跟我回去?”她问。
“不,我不愿意!”唐彩湖说。
“那宝树……”
“也绝不能给你!”
“人不能动、东西也不交还,所有的便宜你都占了,我岂不是白来一趟?”苏清月道。
“我、我……先生,求求你,放了他!过段时间,我一定亲自将宝贝送到您手上!”唐彩湖说。
“不行。”苏清月果断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便杀了我们吧,不过你也休想得到那棵宝树!”唐彩湖咬牙。
她不惜为这男子发狠,眼中都渗出了血丝!
听到她的威胁后,大王示威地近前叫了两声。
“这样吧,你把事情经过说说,倘若真的有情可原,或许我能想出别的解决办法。”苏清月决定不再逼迫。
“好、好!事情是这样的……”唐彩湖激动道。
“稍等,我这边站得久有些累了,能不能找个地方,大家坐着慢慢说?”苏清月道。
唐彩湖看着那条凶神恶煞的小狼狗,点点头。
她觉得对方很奇怪,明明弱不禁风的,却不知道哪来的魄力,竟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唐彩湖将男子搀扶起来,带着苏清月走到院子里的花藤石凳前坐下。
男子虽然伤重,关节处亦露出断裂的白骨,但却没有流一滴血。
除了形容狼狈外,也没有痛苦之色。
所有人坐下后,唐彩湖握着男子的手,将始末娓娓道来。
“我家境原本不错,后来父母相继离逝,便开始跟着姑母生活。他叫陈子仓,和我本是有婚约的青梅竹马。可后来因为家世不般配,遭到他父母的竭力反对。子仓愤怒之下离家出走,临别时与我定下三年之约。他说要靠自己的能力闯出番事业来,然后回来娶我,却不曾想,竟是一去再无音讯!”
“我曾向陈家打听消息,却被他们强行驱逐。苦等了三年后,有谣言说,子仓已经在异乡安家落户,娶了别的女人。我大病一场后,决定离开故土,机缘巧合下嫁给了姚志飞。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却不曾想造化弄人,命运竟让我和子仓再次遇见!”
她说到这里,几乎泣不成声。
“大王,你先出去,告诉阿容我没事,让她别着急。”苏清月说。
“嗷呜呜……”大王不放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待事情处理稳妥,我就回去。”
“呜呜!”
大王顺着门上窟窿,纵身跃了出去。
唐彩湖情绪稳定下来,继续讲述始末。
“那天,姑母被人绑架,我很生气,便到巡捕房了解情况。回来时感到困倦,便在车上休息,却不曾想竟听到子仓在唤自己名字!我连忙询问丹红,她却说什么都没听见!起先,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后来,终归还是放不下,于是跳下马车,循着声音追过去……然后,我就到了这个院子里,看到了子仓。我愤怒地质问他,为何不遵守承诺,他却说……”
“彩湖,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已经死了很久么?”陈子仓对着她苦笑。
那一瞬间,唐彩湖感觉天旋地转,如坠冰窟!
陈子仓面如白纸,眼下乌青,确实没有一点活人气色!
唐彩湖抓住他的手,感觉好像攥住了块冰!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离开家乡后,我四处辗转随人在工地做苦力,虽然辛劳,却也存了些积蓄。只是工作的地方偏僻不定,没办法和你联系。后来手头有了些钱,便想着转行做点生意,却不曾想竟被人谋害,命丧于此……”陈子仓说。
“是谁?什么人做的?”唐彩湖咬牙切齿道。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遭难的?”
“那是我入城后的第二天,当时下着雨,天黑的又早,我计划着返回客栈,却不想竟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当时附近正在动工翻修,对方便就地埋尸,次日雨晴动工,竟然无人发现此事。他们直接将地基夯,拉来青石块砌上了围墙。我横尸他乡,满腹冤屈又牵挂于你,只能混混沌沌地留在此地。”陈子仓眼中满是欣慰。
“你受了这么大的冤屈,为何不来找我?”唐彩湖泪崩如雨。
“我埋骨于此,无法走远,而且平日只能在阴雨天出现,能够遇上你已然不容易……我方才想唤你过来看看,如今见到,却是后悔了。你我之间已成过去,我不该再来打扰你的生活。”陈子仓说。
唐彩湖闻言大哭,她一方向痛恨命运弄人,一方面为冤死的爱人难过。
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两人过往,苏清月忍不住叹气。
“他的遭遇确实可怜,不过这又跟遗失的宝树有什么关系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