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清月出来,老仆如释重负。
“苏先生,抱歉打扰了!”他毕恭毕敬道。
“老伯有什么事?”苏清月问。
“这个,此事我也不方便说,能否随我去一趟鱼泉,由少爷亲自跟您讲呢?”
“也好。”
他不肯说,苏清月也不再追问。
两人跟着他一起前往鱼泉,黄远生那些手下,照旧紧紧跟随其后。
到了鱼泉后,老仆却是带着她们走侧门,直接来到肖文景住处。
房间里,肖文景已经备好了茶,看到她过来,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苏兄来了啊。”他很热情的招呼。
“发生什么事了?”苏清月直接问。
肖文景使了个眼色,老仆唤代容一起出去。
代容为难的看向苏清月,“哥哥!”
苏清月道:“你先跟着老伯去别处转转,有事的话我叫你。”
有了她的话,代容才敢放心走。
等他们离开院子后,肖文景为苏清月倒了杯茶。
“不好意思苏兄,今天又劳烦你亲自过来一趟。”他说。
“咱们之间又没有外人,文景何须客气?”苏清月微笑。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姑母有两个孩子,儿子在外地经营布匹生意,女儿才十七,还未曾许配人家,名字叫乐雪。我这表妹生得容貌出众,又被姑母精心抚养,所以近两年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她却是一个也不肯应允。她性格安静,平日里大都呆在家里看书写字,很少出门,也鲜少与人交流。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姑娘,一个月前,却突然被大夫诊出了身孕……”
说到这里,肖文景轻轻叹了口气。
“姑母并不相信这结果,但又不敢声张,唯恐给外人看笑话。姑父去世早,表哥又常年在外,姑母无奈之下,才写信向我求助,所以即便在下还处于守丧期,这趟也是非来不可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无奈。
“结果确认了么?”苏清月问。
“确认了,确实有了身孕,最少也有三个月。”肖文景说。
“那接下来不是应该找乐雪姑娘亲自询问么?”
“问题就出在这里,表妹信誓旦旦说自己还是处子身,哪怕姑母以死相逼,她也不肯道出对方姓名来历。”
“那她究竟是不是……”
苏清月顿了下,不方便再继续询问。
肖文景猜出她想知道什么,就轻轻叹了口气。
“小时候我们关系很好,来到鱼泉后,我便私下找她谈了几次。她与我的说辞,和姑母面前别无二致。我替她诊过脉,已非完壁之身,却又本能的相信她的话。表妹虽然个性沉静内向,但绝对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而且姑母对她很好,即便出了这种事,也只是心痛难过,未有任何苛责之言,她根本没必要撒谎。原本姑母计划着等表哥回来,就尽快让他成亲,若是孩子生下来,就宣称是表哥夫妻所生,对外也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肖文景说。
“表哥两人同意么?”苏清月问。
“原本已经同意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怎的,事情竟然传扬了出去。昨日姑姑去庙中上香,听到了流言蜚语,满心郁结的回来,两母女吵了几句,表妹一气之下,竟然打算悬梁自尽……”
“唉呀!”
“不过幸好被人发现,及时救了回来,现在还在房中歇息。我虽是医者,但是遇到这种事,也是束手无策。想到苏兄擅长阴阳风水之术,或许能找出原因,所以才贸然差遣老伯前往。希望苏兄能出手帮忙,为表妹找出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无缘无故怀了身孕,这若不是风花雪月之事,那便是奇了!
苏清月沉吟片刻,“原来是这样,能否带我先去看看乐雪小姐?”
肖文景神情顿时为之一松,“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他在前面带路,走到景墙处,苏清月放慢了脚步。
“这里好像据那眼鱼泉很近。”她听着潺潺流水声说。
“是啊,就隔了一堵墙,院子是专程为表妹建的,知道她喜好风雅诗乐,便让人在鱼泉附近修了这个小院,说是以后出嫁了,也专门给她留着。姑母对这个女儿,真的是爱如珍宝。”肖文景说。
吕乐雪住的院子不大,布置摆设却相当精致,女佣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他们进来连忙放手中的活儿。
“表妹呢?”肖文景问。
“刚醒,呆在房间不愿梳洗,也不肯见人。”女佣小声说。
“你进去告诉她,我今天请了位高人,必定能为其解决烦恼,我们两个就在院子里等着她。”
“好,我这就去说!”
等女佣进了房,苏清月方才道:“文景,你这话说的实在太满了。倘若找不到原因,岂不是要让乐雪姑娘失望?”
肖文景却是晒然一笑,“我相信苏兄的能力。”
他肤色白净,五官清秀俊俏,粟色短发光滑柔顺,覆盖在眉眼之下,让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愈显温柔。
苏清月轻叹,忧怨的瞥他一眼,“你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但愿我能不负重托吧!”
她气质本就柔媚,此时虽然身着男装,但女儿娇态还会在放松时悄然流露出来。
肖文景呼吸猛地一窒,心中暗道:她扮成这幅怪相,居然还能蛊惑人心,倘若换成正常女装,不知道会美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因为肖文景的身份起了作用,还是对方当真信了所谓的高人之言,不多时,吕乐雪当真收拾妥当,从里面走出来了。
她确实生得错,虽说未施脂粉,但依然能看出来,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
肖文景主动介绍:“乐雪,这位,就是我曾经跟你提到过的苏先生。”
吕乐雪柔声道:“苏先生好!”
她声音沙哑,眼角绯红,显然才哭过不久。
“乐雪小姐,你的情况,方才文景已经大致同我说过了。方便的话,能否同我讲讲,最近府上、又或者说您的身边,可有任何异状?”苏清月问。
“异状?”吕乐雪不解。
“譬如房中东西无缘无故的缺失、院中花草鱼虫无故死亡、曾经看到过陌生人在庭院里活动,某个时间情绪突然变得烦躁不安等……诸如此类的小事,都可以同我说说。”苏清月说。
听完她的话,吕乐雪沉思了好一会儿,摇头。
“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不过……”她悄然红了脸。
“不过怎样?”苏清月追问。